第4章:帕若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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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西格雷王子殿下,我的好兄弟:
如您所知,拉蒙莱斯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单凭我们的力量可能无法对抗铁血兽人,以及他们背后的星光帝国。虽然残酷的战火还没有殃及帕若蒙德,但我相信,星光帝国的野心决不只有拉蒙莱斯这么简单。
所以,我以拉蒙莱斯皇室成员的真心向您求援。希望我的好兄弟能够看在当年的情份上伸出援助之手。
拉蒙莱斯帝国国王塞伦斯二世,及全体人民。”
安吉尔将一只信鸽捧在手里,望着南方:“拉蒙莱斯的未来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说完,信鸽拍拍翅膀,飞向远方,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青天之中。
可就在安吉尔转身的瞬间,一声清脆的猎枪声,彻底的击碎了国王的梦想,似乎也击碎了拉蒙莱斯的未来。这下安吉尔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带着大队人马守卫银辉镇的时候,圣灵城遭受那么大的威胁竟然没有来报告。兽人把整个圣灵城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用说人了,就连送信的鸽子都飞不出去。
安吉尔在城堡上站了很久。一阵强风吹来,吹歪了那顶残破的王冠。安吉尔想抬起胳膊将它扶正,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抬胳膊的力气。想挪动一下脚步,一样没有那个力气。这时,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号角声,泰普勒老将军开始进攻了,时不时可以听见喊杀声和鼓声,还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安吉尔知道,那一定是战马身上的凯甲撞击兽人盾牌的声音。虽然离得很远,但只有在那种速度下才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突然间,麦沙•亚瑟也来到了城堡顶端。念过一段祷文,安吉尔身上亮起一团圣光,稍感安慰和温暖。
“主教,难道这真的是拉蒙莱斯最后的时间么?”安吉尔几乎用一种绝望的声音在说。
“国王陛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即便是现在的星光帝国,终有一天,也会土崩瓦解。”麦沙还是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
“不!”安吉尔突然咆哮起来,眼中含着泪,不是悲伤而是极至的愤怒,“我还没有为父亲报仇,我还没有为卡亚叔叔报仇,我还没有向星光帝国讨回这笔血债!”
麦沙转过身,看看愤怒的国王:“我亲爱的陛下,人类之所以能够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纯净,而是因为这个世界飘呼不定。所以要想安稳的活下去,就要在不安中找到安定。”
“这是什么意思?”显然安吉尔没听明白。
“输,不代表灭亡……而且我们还没有输,您与其在这发愁,不如去多想想从哪能弄到士兵们需要的面包。”
又一阵冷风吹过,掀起了两个人的披风。安吉尔国王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低了低头,慢慢的伸手扶正了自己的王冠:“是的!主教大人,您是对的。”说完,安吉尔坚定的走下了天台。
但是他走后,麦沙却说了句:“战争的失败不代表灭亡,希望这孩子没有听明白。”

安吉尔走后,直接来到了宫殿,做在王座上:“现在谁管粮食?”安吉尔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可以说凶狠。
之后一位大臣哆哆唆唆的走了进来。
“还有多少吃的?”安吉尔问。
“国王陛下,您……您是问!”
“前线。”
“大……大概,还能支持两个星期。”大臣的头一直不敢抬起来,汗珠顺着脸颊滴到了自己的手上。
“告诉所有的皇室贵族,每天只能吃两顿饭,不许吃肉,把肉全送到前线。同时不许喝酒,把所有的葡萄酒、大麦酒装起来,想办法卖给矮人、地精或者国内那些从来不交税的妓院、酒吧,无论多少钱都卖,用武器、战马、粮食换也可以。另外,想尽一切办法把部分物资送到银辉镇,三天之内完不成任务你就给我滚!”
“是是是……国王陛下……”听到让他退下的话,大臣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溜出了皇宫。
安吉尔左右思考着,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光有这些还是不够,拉蒙莱斯缺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能让它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魔法!现在情况紧张,安吉尔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将自己的黑铜矿转换成可以利用的东西,虽然它们相当珍贵,但如果换不成钱,那么这就是一团废铁,毫无意义。
“告诉外交部长,让他迅速找个军火商,告诉那个商人只要有魔法装备,拉蒙莱斯的黑铜就是他的!另外……”说到这,安吉尔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怖,但他并不打算停下,“土地税提高3%,出口关税加倍,进口关税归零。妓院、酒吧、俱乐部等娱乐场所税收提高50%。个人所得税由年交改为月交,马上执行!”
伴随着信使消失的背影,安吉尔似是看到了希望,但同时也看到了灭亡……
此后,城堡的天台成了安吉尔找麦沙做祈祷的地方。也是爱迪塔最不想来的地方,因为每当她在这遇到自己的丈夫时,安吉尔总是愁眉苦脸,毫无笑容。因为几条政令的颁发,他疲于安抚民心,有的时候还组织了秘密暗杀。但每到行动结束后,安吉尔都会像婴儿一样躲在爱迪塔的怀里,一个晚上都在打冷颤,刚开始的几次,爱迪塔还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安慰他,但渐渐的两个人基本成了柏拉图式的婚姻,爱迪塔有些怨言,可作为皇后,她从不表现,这也是多年宫廷生活练就的本事,现在的她,好像日记才是自己的丈夫。从前都是清晨看着熟睡的丈夫写日记,而现在天还没亮安吉尔已经坐到了皇宫的王座上处理事务。虽然是个好现象,但爱迪塔知道,安吉尔已经有所改变,善良和邪恶,愤怒和宽容,释怀和复仇这三对冤家正在他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

一周之后,前线传来噩耗……
“圣魂历0817年,圣灵城骑士长泰普勒•斯艾德上将战死于圣灵城郊
“叔叔……
“拉蒙莱斯帝国国王,塞伦斯二世,安吉尔•塞伦斯”
从碑文可以看出,此时的安吉尔已经是崩溃的边缘。
从此,第一骑士团一路溃败,铁血兽人再次病临城下。
兽人少将曼森•铁血将泰普勒老将军的头盔挂在了自己的军旗上,在城下大叫:“你们这些粉红色的小肉球,看我兽人大军怎么屠杀你们!”

安吉尔万分着急,手足无措,虽然那些桶装酒和黑铜矿都已经装好了,随时可以卖掉,但是兽人的封锁十分严密,根本找不到买家。就凭圣灵城这微不足道的守军,恐怕三天兽人就已经将人类屠杀干净了。
尽管如此,无论安吉尔如何乞求上帝,兽人的攻势还是展开了。简陋的投石车将燃火的巨石一块块的往城里扔,比流星雨还密集。
圣灵城内几乎全民皆兵,生死攸关时,即便是对皇室有些意见的人这个时候也变得无比支持军队作战。因为人民相信,皇室的种种做法都是暂时的,战争结束,拉蒙莱斯依然会变回原来那个人人和睦的天堂。而安吉尔更是放弃了自己的身份,跑到石场凿石头,准备守城时使用,国王和人民间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毕竟老国王对安吉尔十几年的教育还有作用。可能也正是因为战争时的紧张状态让安吉祥尔忘记了烦恼,在战争的间歇和妻子重燃爱火,两人渐渐变的形影不离,爱意浓浓……
爱情真的会让人充满勇气,安吉尔觉得自己现在拥有前所未有的信心,将所有的战斗事务交给尽剩的一位老将军比格•伯恩,自己和妻子跑到采石场,煅造厂,后勤部指挥工作。
就连兽人都很奇怪,本来已溃不成军的圣灵城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得坚不可摧,无论兽人投入多少,都会被英勇的人类士兵打回来,从攻城之日起,没有一个兽人爬上过圣灵城那原本纯白,现已血迹斑斑的城墙。
坚持了几天之后,情况正好相反,人类以逸待劳,而兽人却陷入了苦战。一扫阴霾的安吉尔重新站到了城墙之上,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配剑,重新对着城下呐喊:“拉蒙莱斯的勇士们!冲锋!”
城门轰的一下打开了,身披银色凯甲的骑士如峡谷中的强风一般倾泻而出,在阳光的照耀下,狂奔的战马像银箭一样的直冲兽人阵地,鼓声震天。
而一向以勇猛著称的兽人,也是挥舞着战斧冲向人类军团。两个阵营开始了生命与生命的较量,长矛刺穿了兽人的身体,战马踩断了兽人的手臂,弓箭射穿了兽人的心脏。战斧砍断了战马的双蹄,绿色而粗壮的腿直接将跌落的骑士踩死……
城墙上的安吉尔看到这些突然感觉很震撼,莫名其妙的思考起来,他在想,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这样血腥的场面还会不会发生;如果父亲在世的话,他会怎么应对兽人的袭击;如果父亲在世的话,拉蒙莱斯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城下的喊杀声不断,尘土飞扬,安吉尔竭力的想看到老将军比格•伯恩,但怎么也找不到,场面太混乱了。但总体上看,人类军队占上风,毕竟兽人的身体再强悍,该疲惫的时候也一定会疲惫。
突然间,一道圣光在尘土中喷出,直冲云霄。紧接着是一声哄亮的呐喊:“帝国的勇士!冲锋!”
安吉尔这才看到老将军比格•伯恩,不知什么时候,比格•伯恩竟然变成了神圣骑士,不知道麦沙什么时候给老将军做的认可仪式,看圣光的强烈程度,只不过是骑士级别,还没到守护者级别,但这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毕竟是大教会认可的,能力不可低估。
由此,人类军队士气大振,受伤的人几乎都忘记了疼痛。
但这时,一声低沉的号角从远方传来,之后是大地剧烈的震颤。和闷响的喊杀声。人类停下了眼前的争斗,不知道远方发生了什么。
三秒之后,漫山遍野的绿色向圣灵城冲了过来。
“首领卫队!”兽人士兵开始呼喊,“首领卫队!”
虽然人类不知道他们喊的是什么,但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些疲惫的兽人顿时充满了战斗力,这种靠勇气和士气战斗的种族,一旦受到鼓舞,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瞬间,人类部队就被撕成了几个小块。像被割碎的披萨一样,一块块的被兽人吃掉。圣光的力量逐渐消散,尘土再次淹没了战场。
城墙上,有人建议放箭,以支援前线部队。但安吉尔怎么下得了这个恨心,以人类的能力,只有狙击手才能想普通精灵射手那样准,这要是万箭齐发,虽然能射死不少兽人,但也没有多少人类能幸存了。不能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而放弃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们的生命。虽然复仇的火焰没有完全熄灭,但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天性让安吉尔否定了这个命令。
“圣灵城里还有多少骑士?”安吉尔问。
“国王陛下,已经没有了……”
这时,城下传来了一声怒吼:“关闭城门!国王陛下,关闭城门!”是老将军比格•伯恩,也只有借助圣力,他的声音才能被安吉尔听到,卡亚•塞提老元帅决死一战的那一幕重新上演。
麦沙•亚瑟在城堡天台上注视着安吉尔的举动。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年轻的国王会做何反应。
安吉尔的手慢慢抬起来,他在犹豫,如果现在下令关闭城门,就相当于献出这些骑士的生命,这和下令放箭有什么不同?好在兽人部队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人类积攒的优势还不至于完全消失,安吉尔还有考虑的时间。
如果距离再拉近,兽人的投石车进入有效攻击射程,那么再关门就晚了。远方,已经可以看到几架质量优良的投石车在准备攻击了,很显然,凭兽人的工艺绝不会把机器做得这么好,整个车体看不到拿绳子捆绑的痕迹,全是纯铁套装,钢钉固定,合金轴承,不用多问,肯定是星光帝国幕后提供的。
突然间,安吉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假思索的下令:“快关门!”
麦沙看到安吉尔终于下了命令,不由说了句:“好孩子!”
但可惜,此时一块巨石已经飞向了城门。老将军绝望的看着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绝望之时,两道寒光从南方飞来,正中石块,在空中将其击碎,碎石轰击着圣灵城坚固的城墙,城堡躲过一劫。同时多了一层淡淡的魔法防护盾。
之后是一声类似拉蒙莱斯军号的号角之声,安吉尔忙望向南方——是帕若蒙德帝国西格雷公国的旗帜。
希望……希望的曙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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