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库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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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代伟大诗人杜甫从未涉足青海而凭空写下“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和柳中庸笔下“青海城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的诗句后,千百年间对青海令人产生寂寥悲观之感,总以为风沙吹袭千年的青海高原自古以来是高寒荒漠,凄凉而不毛之地。
即便是西部边陲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也都是每个朝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曾认为,必定是破落,沙尘满天的,却不想自青唐城(就是西宁),马不停蹄一路走来,虽未至邈川城(就是乐都),所见竟然是江南般婉约优美的风景。
马车一路飞驰,一缕缕清凉的风穿过厚毡遮掩着的车窗,突兀的闯入暖玉温香的车厢。昏昏欲睡的我一个哆嗦,清醒了许多。
与我同车的侍女,体贴的给我拢上了被风吹出空隙的窗。
梅朵,我那个如花的侍女,告诉我,我叫穆落拉姆珠……今年4岁,原是释迦族的女儿,生活在遥远的尼泊尔。是唃厮啰听从了佛祖的指示,在上师的指引下,经过千山万水的跋涉,以佛子女儿的名义,自尼泊尔将我迎接来到青海,并且在核对过我符合的32种规定的特征后让我与那些甄选神女的候选人一起进入最后一关。挑选的最后一关是在庙里的大殿举行,过程极为恐怖:戴着面具的男人扮演魔鬼,他们千方百计要把那些女孩吓倒,黑暗中,到处摆满了血淋淋的水牛头。他们认为,从头到尾都能保持沉着冷静的女孩,必定就是女神的转生。必将福佑大地。保佑人民。
当时听着……我就觉得,这个仪式和尼泊尔甄选入庙活女神的程序差不多,难道是因为吐蕃先人曾经与尼泊尔王族有过姻亲的缘故,把自己国家的风俗与传统以及信仰流入了这里?
记得在现代,这样的活女神依然存在,入庙活女神向来是从一群四五岁女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女童全都是释迦族的金匠或银匠的女儿,也有的说必须是贵族的孩子。

按规定,候选女童的身体必须要完美无瑕,必须极为健康,从未生病、流血,身上没有任何斑点,也不缺任何牙齿。而且必须符合32种规定的特征才行,比如脖子像贝壳般发亮,身体像菩提树一样挺拔,睫毛像母牛的睫毛般锐利,腿像鹿儿般笔直眼睛和头发必须黑得发亮,手和脚必须修长漂亮。
挑选的最后一关是也是在庙里的大殿举行,安排其走进洒满动物鲜血的黑暗房间并接受各种惊吓,因为人们认为,在暗中从头到尾都能保持沉着冷静的女孩,必定就是女神的化身。一旦占星家确定这女孩的星座与国王的星座相合,她就可以在库玛莉寺定居下来,从此这就成了她的家,直到长大**为止。
但是,如果她不小心受了伤,流了血,那么她就不能再寺里住下去。活女神只有在各种宗教节庆时,才可以离开寺庙,而且必须让人背着,因为她的脚是不可以触及地面的。在**月间的因陀罗节期间,轿夫会分三天拖着她花圈锦簇的车队,游遍加德满都。
而在这里,我也是这样,按照复杂与精细的过程,最终被确定。
只不过,最后,出了点意外。
我身体里原来的那个她,不哭泣,也冷静,似乎很正常。
只是出来后对于其他人的呼唤与叫喊毫无反映,没发出一点声音的只是站着。
我估计,我身体的那个她是吓坏了。
最后,无奈之下,求了佛祖的指示,在青唐城设下祭坛,做了场召唤仪式。
但是,召唤出来的……是我。
一个遥远的跨越时空而来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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