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恭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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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春寒料俏的时节,冬天的脚步,还不曾远去。
天色,犹带着昨夜的朦胧。
一行人,出了暖暖的帐子,满眼的苍凉与弘伟,在未亮的天色下时隐时现。
空旷与静默。
就觉得有些许寂寥冷意。
吐蕃,本是游牧为生。自祖辈起就游弋在高原的蓝天下,碧草间。
先人春季夏季,逐肥美水草,秋季冬季始入城隍,西部广阔,畜牧业发达,却没有足够屋宇可住,大都还只能结庐搭帐。
百余年间吐蕃王朝衰弱瓦解,族种分散,但又聚族而居。《宋史•吐著传》说“其国自衰弱,种族分散,大者数千家,小者百十家,无复统一矣”。
北宋时期,宋琪在宋初论边事时指出:“大约党项、吐蕃风俗相类。”与西夏国接壤的河徨、陇右地区(径原、环庆、秦凤、解延以及熙河路)分布着大量的吐蕃、党项族帐。“秦凤、泾原沿边蕃部比诸路最多,秋成以来,庄稼、牛羊满野。”
《旧五代史•吐蕃传》说,“至五代时吐蕃已微弱,回骼、党项诸羌夷分侵其地而不有其人民。”吐蕃后退到如此可悲的境地,吐善人民自然要怀念以松赞干布为旗帜的统一强盛时期,也自然更盼望新的统一时期的到来。
我,骄傲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唃厮啰,再过不久,就会永远被载入历史的泱泱长河。千古流芳。
容不得我多想,唃厮啰已经俯下身,将装扮过后瞬间重了几斤的我轻松抱起。
似乎,到这个世界后,我几乎都不用腿走路。
尊贵如斯,不晓得长时间不走路,以后我的腿部功能会不会退化。
人家有八抬大轿,我有连12抬轿子都抬不来的吐蕃王族五星级的服务。
轻飘飘的,虚荣心得到极度膨胀。

“真漂亮,神女长大了定是倾城的容颜。”典玛叉江粗圹的脸,比声音更快的就在我面前闪过。
唔,四川甘孜州西北部属吐蕃辖下多康六岗之色莫岗。这位来自邓柯,德格的首领,头戴园形皮帽,身披毛曷毛(氆氇一类)、皮裘,穿牛皮鞋。颈系铁索,手贯铁钏。以金为饰,胸前挂着三寸长的金花。
虽然在我眼里看来有点粗俗,犹如暴发户般的铜臭味道,但是,不可否认的,这身打扮,恰倒好处体现着康巴男子热情,豪迈的气质。
“暂普吾主,大相与众人已经在大殿等候,小人特来恭迎。”典玛叉江弯腰给我们让出了道路,退至唃厮啰身后。
唃厮啰微笑,并不答话。
没走多远,到了大殿。
我的心,豁然开朗。
人人都装扮的如此盛重,那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盛典,或者节日。
我四下环顾,翘首以盼。
供于佛前的供桌上,新生出寸余嫩芽的青稞苗,以祝来年粮食丰收。青稞酒、用酥油和面粉炸的“卡赛”(果子)、一个叫做“竹素琪玛”的五谷斗,内装满酥油与青稞糌粑、炒青稞粒、人参果等物,插上青稞或小麦的穗。一个彩色酥油塑造的羊头(娄果)。这一切具有喜庆丰收,预祝来年风调雨顺、人畜两旺的含意。
人人脸上笑盈盈,视线里头的一切色彩艳丽的晃人眼睛。
好浓郁的喜庆气氛,似是过年一样。
过年?我微微一凛。
昨儿个听诸葛先生与典玛叉江说话,一人说了一个“年前”。
那现在不就是公元1027年了?
这个时候过节,难道……难道是新年。
藏历新年。
数千年前的藏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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