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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竟尧的身子震了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更加紧地抱着她,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在他怀里挣扎着叫:“你要勒死我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把她举高,小心翼翼地问:“你没骗我吧?”
“骗了你又怎样?”
封晚晴闭着眼,拿脚踢他,“快放我下来。”
骆竟尧的脸色登时发青,发狠道:“别开玩笑,不然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你才舍不得呢。”封晚晴只觉全身空荡荡的,无处着力的感觉真是不舒服,她真的生气了,大叫着:“我就是在骗你。谁跟你开玩笑了
?”
骆竟尧被她一吼,倒清醒了过来。他放下她,柔声道歉:“对不起,我是一时太高兴了,又怕这不是真的,只是我在做梦,所以不知怎么
是好。不过,”他眼里闪动着笑意,“不过你一生气,我才发觉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只有真实的小晚儿,才会常常对我生气啊。”
“我是那种爱生气的人吗?”封晚晴还是有些不悦,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惹得我不得不对你发脾气,你还敢说?”
骆竟尧深深地注视着她,终于笑了,而且越笑声音越大。
这一瞬间,他拥有了全世界。
封晚晴身穿着一袭大红喜服,坐在床沿,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拆着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物,忙得不亦乐乎。
盖头被她随手扔在一边,连头上的凤冠也因为嫌重而取下来放在桌上,看得身边的秀儿直叹气。哪个新娘子像她这样的?姑爷都还没进房
呢。
而骆家姑爷原本还是二小姐的姑爷,只要一想到这儿,秀儿就觉得自己头都大了。想当初小小姐提出要嫁给姑爷时,府里鸡飞狗跳,一片
人慌马乱的场景,只有小小姐这个当事人还好像事不关己地在一边看戏,只差没拍手叫好了。唉,一想到这儿,秀儿就觉得好哀怨,小小姐是
什么时候和姑爷擦出火花来的,她这个贴身丫环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天天被府里的姐妹追着问,她却无言以对,真是太没面子了。小小姐到底
有没有把她这个贴身丫环放在眼里呀?
长叹了一声,却见门开了,姑爷走了进来,秀儿忍不住多看了姑爷一眼,才连忙退出去。姑爷穿着喜服的模样真是俊啊,小小姐真是好福
气。
骆竟尧走了过去,却见他的小新娘一副忙不过来的样子,甚至连抬头看他的工夫都没有。他好笑地在她旁边坐下,体贴地端起点心,一块
块地喂到她嘴里,好让她能专心拆那些礼物。
忙了好一会儿,封晚晴拍拍手,对他叫道:“大功告成!”
骆竟尧含笑看着她,“做了什么事这么得意?”
“我把信全部理了出来。”封晚晴一脸兴奋,“那些不认识的人写的、我不想看的,统统丢到一边了,只剩下我想看的。今晚我可以慢慢
地看着这些信看一整晚了。”
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却听得骆竟尧暗暗不妙。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耶,他的小新娘却似乎把她的丈夫忘在一边,只想陪着那些信。他可
是等今天已经等得快受不了呀,再忍耐下去,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先疯掉。
大手一勾,将他的小新娘抱满怀,骆竟尧无奈地任她去了。淮叫他的小晚儿是他命里的克星呢?
封晚晴慢慢地看着信,忽然转身瞪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封信,“你那位如玉姑娘还对你不死心啊。”
骆竟尧接过信看了几眼,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封晚晴好奇地望了望他的脸色,凑过头去一起看。只见白纸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字,散发着
一股淡淡的香气——骆公子贤伉俪如晤:
年前一别,如在昨日。欣闻两位将结同心,如玉心中不胜感慨。
如玉有一事藏于心中,特以奉告骆夫人。如玉前次小做手脚,若骆公子对夫人无意,夫人恐已不在人世。然骆公子对夫人一片真情,不顾
自身。如玉在旁见之,虽为己悲,复为夫人贺。
如玉久阅人心,失望已极。虽见骆公子对夫人之情,犹不敢信。夫人自此应对骆公子无一丝疑虑,心昭昭然如日月。如玉深为骆公子庆。
前事总总,如玉不敢或忘,如今心中平静,已别无他念。唯遥遥相祝,愿贤伉俪举案白头。
如玉
封晚晴昨舌道:“原来如玉姑娘曾经想害我,看来她真是恨极我了。只是她说的小做手脚,不知是怎么做的?居然没一个人看出来。”
骆竟尧抱紧了她,得知有人竟想谋害她,令他怒火中烧。同时心底深处又生出一股恐惧,小晚儿好不容易才在他怀里,若是再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真不知该把她藏哪儿好。
封晚晴感觉他的身子又紧绷起来,不觉抬头看他,一手轻拍着他的身体,柔声道:“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再说,我要是有个
万一,你也会跟我一起去的。无论到了哪里,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啊。”
没错,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都会陪她一起的。骆竟尧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别说这些话。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正要好好地活上几十年
呢。”
封晚晴拉着他的手,问:“不说这个。我刚才问过你,你想到了她是怎么做手脚的吗?”
骆竟尧沉下心,想了一想,“从她的信里来看,她一定是在那张网上做了手脚。若我没有抓住你,下面的网又突然不见,那你——”他沉
下脸,没有再说下去,那种场面他想都不愿想。

“跟我想的一样。”封晚晴赞许地拍了拍他,这举动让骆竟尧忍不住露出笑,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她手心的温暖。
封晚晴却仍想着那张网,“那网是上面的机关控制的,这只是他们说的。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网,那些人既然听如玉的,自然可以编一
个谎言来骗我们。”她只是摇头,“如玉姑娘也就算了,没想到那些人看起来蛮老实的,心肠也这么……”
骆竟尧点点头,“这种可能性也有。不过,如玉既然知道机关,也能趁人不注意时动那个机关,把网撤掉。”
“如果如玉姑娘一开始就撒掉网了,后来你来救我的,他们再发动一次机关,那又会怎样?网重新架上去?”封晚晴若有所思,对骆竟尧
说,“如玉姑娘真的对你用情很深啊。她想要我的命,却还是舍不得连你的命一起要。要是这样,我们掉下去,就根本没有一点危险,哼!”
她二话不说,重重打了骆竟尧一下,“你还在那里威胁我,最可恶了!想起你抱着我从悬崖里飞出去时,吓得大家目瞪口呆。哼,你该不
会是怕我发现下面的机关吧?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骆竟尧微笑,“我那时实在是兴奋地恨不得飞上天去。”他低低地说,“我要是早知道,就先把那网撤了。”他的语气郑重,一听就知不
是开玩笑。
封晚晴想起他那时的疯狂,忍不住抖了抖,问道:“我那时要是不对你说那句话,你后来打算怎样?”
骆竟尧望着她,语气平静,“我会把你先送出去,然后自己回来,闭着眼直接从那个悬崖上跳下去。”
封晚晴回手抱住他的身体,埋头在他的怀里,嗔道:“傻瓜。”幸好她早一步想通,不然她现在抱的这个身体就变成冷冰冰的了。幸好!
“你真是个傻瓜。”封晚晴紧紧地贴着他暖和的身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知道我也会害怕的吗?下次再吓我,罚你三个月不许进房。

他的小晚儿也会担心他、为他害怕?骆竟尧只觉得心一点点地充实起来,全身暖洋洋的,流满他全身的喜悦让他只想仰天长啸。
感染着他的快乐,封晚晴也不禁笑开了,同时感动着他这般的高兴,只为她的一句话。自己是不是从来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刚要开口再对他说句好话,她眼尖地看见骆竟尧身后有一封信,只露出最后两个字的署名——秦穆。
她伸手抓过来,看着信,一边读出声来:“竟尧兄,恭喜你,不过你要是哪一天让封小姐不幸福的话,她就不再是你的了。”龙飞凤舞的两行大字,没有多余的废话,的确是秦穆的风格。
只是这内容却看得封晚晴哈哈大笑,她斜瞅着骆竟尧,说:“看来你的人缘不太好呢,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过他?”
骆竟尧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扼腕,他不是已经把秦穆的信偷偷地扫到了那堆封晚晴不打算看的信里去了吗?怎么又让她给看见了?
封晚晴笑了一阵,才说:“秦穆真是个好朋友,这句话说得真好。”她大声念道,顺便改了几个字,“你要是哪一天让我不幸福的话,我就不再是你的了。”她挥舞着信纸,很是得意,“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
骆竟尧自然不会对她挑明秦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则盘算着以后要跟秦穆减少来往。哼,敢跟他抢他的小晚儿,下辈子吧!
“我哪里敢欺负你?”骆竟尧似真似假地抱怨着,“只要你不来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刚刚是谁说要罚我三个月不许进房的?太不人
道了吧?”三个月不让进房,想活活憋死他呀?
这人的脑筋怎么尽往歪处想?封晚晴懒得理会这种没营养的话,低头又看起信来。东翻西找,封晚晴终于看见了她今晚的首要目标——一
封淡蓝色的信,是她二姐寄来的,总算在成亲的当晚送了过来。这就是对她的最大祝福啊。
晚晴无言地拆开,看见了那秀丽的字迹,她不由得又回想起她去找二姐坦白的那天——
骆府的后花园,五颜六色的花儿正争奇斗妍。
身着浅绿色拖地长裙的美丽女子望着眼前的妹妹,面无表情地听她说着她如何与自己的丈夫相识、相恋直至生死互许,比花还娇的脸庞上
一片漠然。
“你说完了?”耐心地听封晚晴说完,封束菊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她那冷静的态度让封晚晴一时竟有些茫然。她巴巴地赶来骆府,却没
想到她二姐竟是这样的反应。
那她二姐应该如何反应?哭哭啼啼,还是破口大骂?自己的亲妹妹抢了自己的丈夫,二姐应该如何反应?
封晚晴垂下头,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差劲。她的娘抢了大娘的丈夫,而她又抢了二姐的丈夫!
“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封束菊的声音依然没有生气的迹象。
封晚晴真的不知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只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是的。”
“不是为了要我成全你们?”
“不是!”封晚晴大叫出声,抬起头来望着二姐,“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成全!”
“那你为什么要来对我说这些?”封束菊的脸色终于起了一点变化,“你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有多伤人?你为什么不干脆隐瞒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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