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舒家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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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话里,李青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就象一个多年未曾联系的姐妹一样,和老妈聊起了家常,两人聊天的重点是各自的孩子,虽然老妈早就已经知道她女儿的情况,但还是很有兴趣的听她自己说,这女孩子从小就很听话,特别是听妈*话,成绩也很好,真的非常出色,现在大学都还没毕业,就有好几家外国公司与她签定了意向书等等,老妈在那一刻感到很欣慰,要是当初自己胜了,或许李青芸没有机会保住这个女孩,那舒天白也将痛失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老妈也向她详细说了我的情况,听得出来,李青芸很激动,老妈知道她在内心里肯定也在感谢自己,为舒家保全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四代单传的男孩。聊了半天,虽然气氛似乎很融洽,但老妈内心深处总觉得忐忑不安,因为李青芸根本没有提到舒天白一个字,两个女人好象回到了从前,相互知道对方的存在,但谁都不说破。
放下电话,老妈觉得自己的心里堵的慌,李青芸显然是宽容的,虽然她没说什么,但二十年前的那场豪赌历历在目,老妈感到非常内疚,同时也感到越来越对不起我老爸。从那以后,她逐渐地减少了去苏州的次数,舒天白当然是春江水暖鸭先知,但一方面人至中年,已不复当年青春的勇气,另一方面阅历渐深,也懂得了已为人妻人母的老妈不安的内心,所以他没有强迫她什么,也没有没有逼问她什么。到后来,老妈基本上是半年一去,一则的确想见一下舒天白,也不是想干什么,而是那段青春、那场**实在是让她难以放下,就算是缅怀吧,另外也是老*公司和天星公司进行业务结算的时间到了,因为两个公司的约定是半年一次。在这几年里,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好象俩人事先有约定一样,老妈极少给舒天白打电话,舒天白也极少给她打电话,即使是商务上的事,按照程序,老妈也是和那位张副总在接洽,只是在一份份合同的最后,总会跳动着那个熟悉的、龙飞凤舞的签名。由于业务非常顺利,每回老妈想按行规给张副总一些回扣,张副总都婉拒了,而且老妈每次去苏州想宴请他,也都没赏光,她猜想也许是张副总知道了自己和他们老总的关系,但也许张副总就是这么一个廉洁自律的人,反正她什么事只和张副总联系,从来不找舒天白,也不找天星公司的其他人,以免节外生枝。倒是李青芸常常象老同学一样会隔个半月一个月的和她通一次话,虽然主要的话题也还是双方的孩子,虽然两人也从不提起舒天白,但老妈从她说的话中能听出舒天白的平安或喜怒,现在的老妈,经过了前几年那场圆梦般的**后,已经渐渐地趋于平静了,能通过合同上的签名和李青芸的话外之音,知道了舒天白平安的讯息,其实也就满足了,就是半年一次的回苏州,老妈也会在出发的前一天告诉李青芸,因为她相信李青芸,而李青芸也相信她,三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的情感坎坷,还有什么需要刻意的去隐瞒呢?
和天星公司顺利合作了三年后,不幸的是,天星公司出事了,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公司欠下了巨额债务,上级部门在处理了债务纠纷后,决定解散天星公司,并将其业务分拆到了其他公司,而做为总经理的舒天白,显然难辞其咎,上级公司没有给他安排新的任命,而是给了他一个闲职,其实也就是处于下岗状态,这对于一个有尊严、有事业心的男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失败,况且他的事实失业不可避免地也给他的家庭带来了压力。舒家大妈早在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但李青芸的父母自老房子拆迁后就一直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由于他们的退休工资微薄,实际上是靠着女儿女婿赡养,而李青芸原先工作的那个丝绸商店早就已经关闭,这些年来她基本上也是赋闲在家做家庭主妇,因此舒天白毫无疑问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现在顶梁柱出了问题,这个家的压力当然是骤然增大了。不过这压力主要还是精神上的,因为他们目前住的北寺塔小区的房子,当时买的时候是一次性付清的,女儿在上海的一家外企上班,收入较高,根本不需要家里支援,最关键的是舒天白在做总经理期间积累了数目不菲的财富,因此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舒天白因为公司解散而没有车用,还特地去买了一辆小车来补缺。但物质的无忧却不能填补精神的空缺,那段时间,舒天白的心情自然是很不好的,他也知道,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下岗也许就意味着将提前进入退休行列。

由于天星公司已不复存在,原先的业务部门也被分拆,在市场的激烈竞争中,没有了总经理的照应,老*公司自然也失去了原有的苏州这一块生意,但她却不在意,赚钱各有天命,多赚少赚都是命里排定的,她现在最在意的是舒天白。做为一个老情人,也许现在更合适的身份应该是老朋友,老妈其实一点也不比舒天白好受多少。那段时间她去了好几次苏州,每次都逗留很长时间,但舒天白却很少来姑香苑,即使来了,也没有了往常的意气风发,老妈早在宁夏插队时就知道他的脾气,失意的时候最喜欢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不喜欢别人的安慰,也许他觉得别人安慰的背后总是饱含着同情,而他最受不得的就是同情,因为他少年时的家庭创伤使他的心理上对同情有一种强烈的抵触。老妈也没办法,她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去打扰他,而且她相信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最终肯定会走出低谷,重新的振作起来。每次老妈将要黯然离开苏州的时候,李青芸却每每挽留她,老妈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也深知舒天白的脾气,她也一样没有办法,如果老妈人还在苏州,李青芸在面对失意悲观的舒天白时就不会觉得孤单。
舒天白的低迷持续了大半年,慢慢地开始走出了低谷,他发现了自己新的兴趣所在,由于家庭的熏陶,他对古玩字画有一种天然的敏锐感,只不过以前一直埋没在繁忙的工作中而已,而那几年正是艺术品投资开始升温的时候,苏州自古繁华,正是淘宝的热土,舒天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接触到了这个领域,一下就着迷了,以他的资产实力和鉴赏力,很快在市场上小有名气,几进几出,也赚进了不少钱。拨开云雾见晴天,从李青芸的电话中,老妈听出了舒天白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现在她们两人好象是小心翼翼地偶尔会说起舒天白,但都是用“他”来代替,其实相关他的话虽少,但每句话都是说到点子上,老妈心里明白李青芸提起他是刻意的,意思是好让她放心。
这样的日子平静地一天天的过去,老妈虽和苏州没有了业务关系,但还是隔个半年去一趟,而李青芸也总会隔个半月一月的打电话来报个平安。三个月以前,老妈去过一趟苏州,我也是知道的。但自从两个月以前她和李青芸通话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讯息了,一开始,老妈也没有奇怪,但过了快两个月,还是没有李青芸的电话,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给李青芸打手机,可李青芸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一连打了好几次,都是关机,老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给他们家打电话,可奇怪也是一直接不通,她想会不会是他们一家人出门旅游去了,等了几天,又给李青芸的手机和舒家的固定电话轮番打了一遍,还是接不通,老妈一般是不给舒天白打电话的,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拨了舒天白的手机,居然也是关机,这下她有点急了,想起原先天星公司的那个张副总,就想打电话问他一下,结果他的手机也关机,再往他家里一打,是他的一个亲戚接的,说是张叔马姨都去美国探亲半年了,老妈问他知不知道舒天白,那个小姑娘说不认识。老妈慌了,想找其他人问问,却连一个也想不起来,虽然这些年她老往苏州跑,但由于原因特殊,不可张扬,因此也没有联系在苏州的老同学老朋友,生怕给他们看出点什么,何况多年未见,相见之下肯定会回忆往事,探底寻根,老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原先的天星公司除了舒天白和张副总,其他的人她一概不熟,连个电话也没留下,这会儿公司都已经解散了,想打个单位电话也找不到地方,她查了苏州114,就往天星公司的上级单位挂了个电话,可总机接线员竟然说自己才上班一个月,不知道有舒天白这个人。老妈纳闷之下,索性电话也不打了,决定直接去苏州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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