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两人经过长年累月的交往,终于走到今天的百年之合.其中误会,误解.其中风雨,阻碍.在张遥的心中,像是陈旧的笔记,记了一页又一页.从前的阴暗已经过去,终于等到艳阳高照的未来.
思念着往事中心上人的娇颜,有野蛮,有羞涩.有愤怒,有哀愁.不管何时何地的她总是那样美丽动人.当多少人对着他说:"张遥啊张遥,你是前生几世修来的福气,让如此漂亮可人的向艳肯嫁给你.”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乐得似乎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幸运.
前方的小河,绿绿的河水正不眠不休的流淌着,淅沥的雨滴落在河面上,激起无数圈的波纹和水泡.雨落水涨,下得久了,快淹到了马路上.
母亲的叫唤声,打乱了沉思的张遥,转身走回屋内,手心里的那朵花儿,掉落在地上,被风挂进正汹涌咆哮的河水里,一沉一浮地随波逐流.
窄窄的平房里,几件简单朴素的家具,收拾的整齐有素.母亲还在对着张家列祖列宗默默祈祷着,希望未来张家一帆风顺,子孙满堂.看到儿子走进来,忙递了一柱香给他,吩咐拜祭一下过世已久的父亲.
张遥拿着那三根递过来的香.弯腰作了三个揖,然后插在灵位前.母亲拍了下儿子的肩膀,满是纵纹地脸上,泪水在一滴接一滴的滑落.声音因而变的有些哽咽."儿子啊,你终于取媳妇了,不久张家就有后啦.你那过世的父亲在天之灵,也算安心了.”
张遥握住母亲带着许多老茧的双手,感觉很凉很凉.日积月累的操劳操心,使她瘦弱的身体更加瘦弱,瘦的看起来像个骷髅.使她从满头青丝,变成今天的两鬓斑白.四十来岁的人有了六十岁的老态.心里有着隐隐的疼痛和愧疚."妈,是儿子不中用,让你费心费力了,我将来和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母亲挽起袖子,将泪水擦了干净,可忍不住的泪水,像不能干枯的泉眼一样哗啦夺眶而出.张遥看到她接连不断的泪水不明所以."妈,到底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让你如此不开心?”
她想到自老伴过世,一个人将孩子含辛茹苦拉扯大,其中经过多少风雨苍桑.仿佛那些事儿还历历在目.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地滴落,不停地擦拭着,擦着擦着连衣袖都快湿了,那被泪水洗过的脸上,忽然又显现出微微的笑意,张遥有些分不清母亲是笑还是在哭.
"妈是高兴的泪流不止,儿子啊,咱家不富裕,艳儿能一次次地跟她母亲反抗,一次次地拒绝谢家威逼利诱的亲事,嫁到我们家受苦,你一定要好好地待她,不要辜负了她!”母亲语重心长的讲道.
张遥听了母亲的话,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妈,我一定不让艳儿来我们家受苦,也更加不让你以后担心.”
外面风声,雨声,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小河里随波逐流的那朵花儿,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或许它是厌倦了这个多雨的季节,所以沉到安静的河底.或许它是花在江河,身不由己.所以只能随波沉浮.
张遥与邻居王叔,准备好了一切.向向家接亲出发了.母亲站在屋子前,望着他们匆忙的脚步,在路面上每踏一脚,积水四溅的溅湿了干净的裤管,心里埋怨起那该死的术师,明明花了那么多钱,让他给儿子送走那些不吉利的东西,挑选个良辰吉时好避开命太硬的八字.可没想到还是这阴沉的鬼......正想于此,又恨自己地骂自己."你看我这老太婆,什么鬼不鬼的,真应该掌嘴.”
雾还是那样浓,弯曲的马路在高楼低楼,大房小房中间蜿蜒穿梭.伸至看不见的尽头.这条新娘必经的青石板道,是雨水的冲洗,变得很净很亮.在这个烦人的雨季里,有了唯一的好处.
又是那雨,又是那雾,让这个世界变的冰凉,变的迷茫.向艳坐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她还是那样美丽,那样动人.母亲拿着木梳一缕缕地给她梳理着头发,也许是久雨的缘故,她心中总有种难以言表的莫名感觉,在秀丽的容颜里,夹杂着一丝愁伤.
母亲小心翼翼的梳着,心怕弄断女儿一丝秀发,母亲认认真真的梳着,她要让自己的女儿变成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梳着梳着,镜中女儿隐隐的愁伤还是没能逃过她锐利的眼睛.
二十年的光景,二十年无私的爱.儿女永远是娘的心头肉,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母亲永远是包容,永远尊重他们的决定.二十年的风雨,二十年的甘苦,母亲脸上抒写着沧桑.只是一直的慈祥却依旧未改.而今女儿都已长大**,也将为人妻,为人母.尽管有许多不舍,但还是深深的离愁暗埋在心上.
"孩子,怎么了,你不是总盼着这一天吗,为什么终于有了这一天,却反而看不见你有高兴的表情?”
"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总有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是这场雨下得太久了,让我的心情随之变得有些隐暗。”
"可能是你现在想通了,改变了主意,所以有些后悔.”
"看你说的,妈,我怎么会后悔,虽然张家很穷,可遥哥他人老实,勤恳.对我又好,要是让我嫁给那个姓谢的,他总仗着自家有钱能买到天下任何东西,而不把我当回事的,再说我不喜欢他,反而是讨厌他.”
"说实在的,我一直尊重你们自己的决定,不是有意针对你的婚事,可张家真的太穷了,你过去后会受苦,女孩子嫁人如同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找个家世稳当的婆家,那样就算有个祸福旦夕,也能经得住岁月的考验。”
说着说着不禁一声长叹:"嗨。。。。。。你看我这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妈就你们两个女儿,你姐又有些呆,你已经有归宿了,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一生幸福.只是还有些放不下你姐姐”
"是女儿不好,让爸妈操心了,不过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绝对不后悔,姐姐你就不用担心了,一定会有痛她爱她的人出现的,就算没有,我和遥哥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等下张家就要来迎亲了,我还没把我宝贝女儿打扮好,那怎么见人啊,你姐呀,就不管她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是好是坏都不能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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