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贵阳的笔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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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恒,你的信。”何文拿着一封信对我说道。“哦,谢谢。”我接过信并向她道谢。“女朋友的?”何文笑着说道。“我倒想是,可惜不是。”我说道,带着很遗憾,很失落的感觉。“不是,不会吧?”何文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道。“不是女朋友的会用这种信封。”何文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信封上还贴着一张贴画,一个红色的心。“要不你给我写封信?”我说道。“我写信给你做什么?”何文说道。“然后你在用这样的信封寄给我。”我笑着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何文说道。“你真笨啊,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你还不明白啊。”我笑着说道。“脱线,不和你说啦。”何文说道。然后走向自己的座位。“美女,别忘了想我。”我说道。“是了,你这只大恐龙。”何文笑着说道。
不用拆开信,我也知道这是谁寄给我的信,尽管信封上寄信人一栏写的内详。这是我认识的一个贵阳的笔友,名叫殷桃,比我大三岁,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但从来没有见过面。我们一直用写信的方式联络,也互相寄过几次相片。在我到贵阳来上大学后,我们又多了一种交流的方式——打电话,但我们仍然保留着写信的习惯。
我们最长的通话时间应该是三个多小时,因为我新买的一张201电话卡一次就用完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我们多年来写信的内容是什么。对我来说,她只剩下了一个名字,一个代表他的符号而已。我们在信里互相倾诉彼此的感情,互相鼓励,互相加油,虽然我们对彼此是如此的信赖。但这显然不能算是爱情,即使她每次寄信用的都是粉红色的信封外加一张红桃心的贴图。
因为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爱情,对我来说是荒谬的。或许我更现实,或许我更清醒,或许。。。。。。所以当何文问我,我只能回答不是,因为事实也是如此。回到寝室后,我又给她打去了电话,告诉她信已经收到,并且会很快给她回信。在打电话的时候我担心我这半张卡还能剩下多少,结果并非出乎我的意料,也很属于正常范畴,我的卡又玩完了。
由于我经常长时间霸占着电话,路刚,文锋他们曾多次表示强烈不满,并提出抗议和谴责。因为我长时间占用电话使得找他们的电话无法打进来,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挂掉我的电话,或者去拔掉电话线,或者故意大声吵闹,或者把复读机的声音弄得很大。没有,他们都没有,他们懂得尊重别人,懂得尊重自己。因为长时间占用电话并非我一个人的专利,有人在深夜长时间使用电话使得大家无法入睡,但大家也并没有去强行挂掉他的电话。事实上,只有小人才会去干这种事,他们过度的自私,心理严重扭曲,他们常常忘记自己也做过同样的行为,但他们只会对别人说三道四。
这次通话的内容也没有任何新意,聊来聊去都是那些,最后她说想到林大来见我,这让我很惊讶,因为过去我们从来没提过见面这事。“你考虑清楚了吗?”我说道。“见一面有什么关系?”她说道。“万一见面后大家都很失望,那怎么办?”我说道。“不会的,我们不是交换过相片吗?”她说道。“相片和本人相差很大。”我说道。“是吗?见了面就知道。”她说道。“那我周末在学校等你,不见不散。”我说道。“嗯,我会准时到的。”她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害怕和人见面,特别是认识的那些笔友,我认为自己就是一个见光死的恐龙而已。一到周末,校园里的人就少了许多,略显冷清。不过天气不错,太阳已经升起,光艳动人。中午我来到学校大门,等候殷桃的到来。每一辆公交车在大门口停下来时,我都会努力的去寻找那一张陌生但或许熟悉的面孔。
郁闷啊,一辆车过去了,又一辆过去了,人呢?我从十一点等到十二点,也没有见到她。是不是来了以后我们互相都没有认出来,不过我还是决定继续等下去,直到她出现为止,即使她不会出现。当然了,她实在不出现,我当然就回寝室了。
“郁恒。”我听见有女生在我身后叫我,但我对这声音却很陌生。因为电话里的声音和真人的声音区别还是挺大的。我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生出现在我身后。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一头长长的秀发,一双澄亮的黑色高跟鞋,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女士小皮包,左手上还戴着一个手镯。
我非常惊讶,她是在叫我吗?不是吧,认错人了吧。“你一定是郁恒。”她微笑着说道。“那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是不是殷桃让你来告诉我她来不了了。”我很快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殷桃,并且带着歉意向她说道。“你真的认不出来?”她笑着说道。“你该不会就是殷桃了吧?”我疑惑道。“那你认为我是谁?”她说道。“那你和相片上怎么完全不一样?”我疑惑依然。“是吗?难道我没有相片上好看?”她说道。“那当然不是?就是因为你本人比相片上好看多了,所以我一点也没认出来,你从什么地方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从车上下来?”我说道。“我昨天就到青溪来了,所以你当然没看见我从车上下来了。”殷桃说道。
从寝室出来到现在,我一直很紧张,不过在见到她之前之后完全是两种紧张。在见到她之前,我一直在紧张她会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真的过来?见面后会不会很尴尬?而在见到她之后,完全成了另一种紧张。想不到殷桃会是这么美,和这么美的女孩在一起,心里当然很紧张。

“去你们学校里面看看?”殷桃说道。“林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就只有几栋房子而已。”我说道。事实上,我并不想和她出现在林大校园里,虽然周末的人很少,虽然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虽然我压根就不能和人家联系在一起。但我还是在担心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们去青溪公园转转吧,那儿很漂亮。”我说道。“青溪公园,好吧,我还没有去过呢。”殷桃说道。我们在校门口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这是中国众多小城的主要公共交通工具之一,和公交车价格一样,一块钱就搞定。而青溪这样的小城市没有真正完全属于自己的公交线路和公交车的,因此人力三轮车就必不可少了。
美丽的青溪河将迷人的青溪公园一分为二,一座石桥从河北岸延伸到河南岸,轻轻高出水面,和青溪河融为一体。我们在青溪公园里面边聊边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青溪河边。看着美丽的青溪河,也用手轻轻感受河水的温柔。如果天气热一点的话,我想我们可能会在青溪河里游泳的,不过现在这天气好像还不太适合。
“没想到青溪河这么美。”殷桃说道。“是啊,青溪河很美的,青溪公园也很美,你知道南明河吗?”我说道。“我一个从小在贵阳长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南明河,怎么啦?”殷桃笑着说道。“青溪河实际上就是南明河的上游,它们其实应该算是一条河。”我又一次在显示我在地理上丰富的知识。“哦,是吗?这个倒没有注意。”殷桃说道。
“没想到我这个外地人知道的挺多的吧?”我说道。“真想下去游泳。”殷桃说道。“但今天天气,会容易感冒的,下次天气热一些的时候再来游泳吧。”我说道。“好吧,那你说话可要算数。”殷桃说道。“我随时等你。”我说道。
事实上天下的事情总是不如人意的,虽然我们都是很真心向对方许诺,而现实却让一切都最终没有能够实现。这是我和殷桃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人生啊,怎么总是这样?
“这河水好清凉啊,感觉真舒服,有没有浅一点的地方啊?”殷桃说道。“你想做什么?”我说道。“我想不能游泳,找一个浅点的地方,下去感受一下。”她说道。“那我们找找看吧。”我说道。很快我们就找到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这里清澈得可以看见河底,但还是没有浅到光脱了鞋就能下去的程度,但我们并没有感到遗憾。这儿正好有一丛花,花旁边有一块大石头,这块石头长时间的让水流冲击,已经显得很干净和平整。不过这个时候它正好露出了水面,静静的青溪河抚摸着它轻轻地流过,我和她在这里坐了下来。
“我想把脚放到河里,让水从自己的脚上流过,我想那一定很舒服。”殷桃说道。“好啊,我也试试。”我说道。“这水真凉,不过让水冲着的感觉真舒服。”殷桃微笑着说道。“嗯,真的很舒服。”我说道。于是我们就这样感受着河水的抚摸。
“我要结婚了。”她突然说道。“什么,怎么没听你说过。”我惊愕道。“我爸爸和他爸爸是战友,前年他到贵阳来开公司的时候,我们全家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没多久在我们父母的安排下,我们交上了朋友,去年我们订了婚,再过几天就是我和他的结婚日子了。”殷桃说道。“他一定很爱你。”我说道。“是啊,他对我非常好。”她含情脉脉的说道。“那你一定也爱他。”我说道。“嗯,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爱,所以我答应嫁给他。”殷桃说道。“我祝你们幸福。”我真诚地说道。“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谢谢你。”殷桃说道。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来见我,或许这是某些女人的天性,她们认为有很多事情在结婚之前需要有一个结论,这样才能踏实地去过婚后的日子。我对她的祝福是真诚的,因为我知道她并不属于我,而我真正爱的人也不是她。我爱的人只有一个,永远都只能是常雨。
我和殷桃的感情实在太复杂,这种感情是没有现实基础的感情,也不会在现实中有结果。我开心担心我和她的通信她男朋友会不会知道,虽然我和她认识在前,但我还是担心会不会给她造成影响。“你男朋友知道我们写信的事吗?”我问道。“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我也给XX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殷桃说道。
XX是殷桃的一个好朋友,每次我给殷桃写的信都是这样写的——“贵阳市XX路XX号XX收。”然后再在后面写一个“转”字,XX一看就明白了,就会把信交给殷桃。晚上我送殷桃到了青溪公园对面她住的宾馆,我们面对面聊了一晚上。谈及人生,谈及爱情。
这次见面也是我和殷桃唯一的一次见面,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不再写信,通电话。过了很久,在我毕业的前几天,XX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殷桃很幸福,而且已经有了孩子,一个两岁的女儿。但XX也说了一句话,让我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说我和殷桃不应该这样,这让我很费解,什么样啊。难道是爱情吗?殷桃很爱她丈夫呀。除了爱情,还能有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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