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欢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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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秦久越狱案一直毫无头绪。令文笛和珠儿庆幸的是这件难缠的案子派给了别的组。这么说虽然是有点没有职业道德,但是人总归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无论这个人多么高尚。
其时文笛和珠儿正如胶似漆,当然不希望有这么一件棘手的案子来破坏他们的好事。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大障碍正在前方等着他们呢。
2018年11月11日,是文笛最难忘的日子之一,他称之为双十一事变。
一辆大巴车缓缓降落在山泉长途车站。一群老头老太太们缓缓走下汽车。
这些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脚步轻盈,面色红润,身体强壮。这也难怪,这些人都是在山泉市警察局奋斗了半生的人们,可以说是老当益壮。
他们外出疗养了整整三个月。政府还真是下本钱,对待这些曾经为了社会安定做出贡献的人们十分的够意思。
最后一个下车的是一个50左右的老太太。只见她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穿一身时尚的黑色运动装,脚上穿双黑色旅游鞋,但是鬓发皆白,黑白对比显得十分好看。她下车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埋怨女儿不该给自己报名参加这个讨厌的疗养团。
她看了眼傍晚时分,阴云密布的天空,顿时觉得腰上的枪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该死的!我真的后悔了!”她沉吟道,“我真不该让我的女儿去干警察这行,要是有个不慎,不要说像他死鬼老爸一样,就是像我这样,身上全是窟窿,到老了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朱儿,你的宝贝女儿呢?”一个老头凑过来,小声地问道,“她没有来接你么?”
“接什么?”老太太小怒,她实在是拿这个老顽童没有办法,“难道我不认识路么?难道我老糊涂了么?臭老头,以后少和我说话,小心我打折了你的腿!”
“哟,这么凶?打断我的腿?”老头像飞蛾围着烛光转一般不离老太太半步,“你小心,你家珠儿别像你一样,变成个小老虎——那时候就没人要了!”
“哼!”老太太并不理会,快步而行。
这个老太太正是珠儿的母亲朱明春。这个老头是她以前的同事,名叫姜剑平。自从朱明春的丈夫死后,姜剑平一直追求着朱明春。当时朱明春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的确是很不容易,没少受到姜剑平的照顾。朱明春的思想介于开放和守旧之间,她一方面极力主张男女平等,反对男尊女卑的旧传统,但是另一方面又主张婚姻嫁娶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由从一而终之类的。更主要的是,一旦自己改嫁,公公婆婆何人赡养?所以一咬牙一跺脚,没有改嫁。
但是姜剑平猛追不舍,朱明春深感其诚,好几次差点动摇,但总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和公婆,终于回绝了对方。
这对冤家一个追一个逃追追逃逃过了二十年。
现下,珠儿已经**,自己可说再无牵挂,但她对姜剑平始终是犹豫不决——一来她始终觉得自己拖累了人家,二则自己年纪大了,对于这种谈婚论嫁的事更是羞于提起。
“喂,我们明天去看电影怎么样?”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咱们两个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万一我一时把持不住……”
“那便怎样?”
朱明春本意是说一旦把持不住依了你岂不是坏了我一世的清白,但见姜剑平嬉皮笑脸的问自己,不由怒道:“万一我一时把持不住,把你给打残废了叫我怎么对的起你的生身父母哟!”
“哈哈哈哈!笑话!我又不是泥捏的,怎么就让你打残废了?咱们祖上可是有名头的!”
“呸!名头?咱们家祖上还是洪武万岁爷的嫡亲呢!”
“嘿嘿,那倒未必,就算是,你也只是个外人。”
朱明春和女儿一样,都是好强的人,听不得半点别人看低的话,更是听不得别人瞧不起女人,所以听完姜老头的话顿时气得脸通红,施展开家传小洪拳的招数劈头就是一拳,姜剑平伸手格挡,另一只手四指并拢刺向对方的喉咙,朱明春连忙拆解,两个人真真假假过了数十招,顿时觉得身上一股暖气袭来,不像刚才那样冷了。
这两个冤家边走边玩,转眼间天已经黑了。
“死东西,你不回家总跟着我干嘛?”
“男人么,有送女人回家的义务。”

“哼,贫嘴!”朱明春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一股暖意——有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好男人来关心照顾呢?眼间这条胡同又长又黑,有个男人陪着倒不是坏事。
“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顽固个什么,珠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你还不放心么?”
“哼,放心?感情不是你家丫头!”朱明春心想,我总要看着她嫁个好人家才放心。
“丫头么,终归是外人!”
姜老头一句‘外人’又犯了她的忌讳,“放屁!就是因为你总是看轻我家珠儿,我才迟迟下不了决心,照你这么说,咱们这一架是打定了!来来来,咱们今天是不用回家了!就在这分个高下!”
姜老头生性喜斗,更是不能被女人比下去半点,但是眼前毕竟是自己苦苦追求了20年的挚爱,不由得有些犹豫。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两个倒霉催的鬼突然跳了出来,“抢劫!”
呵呵!姜剑平大喜,终于可以不伤和气,又能比个高低了!
“朱儿,我有个法子,即不伤了咱们和气又能分个高低。”
“嗯,你说说。”
“眼下有两个小流氓,咱们一人挑一个,看谁先把人撂倒,谁的工夫就算棒。”
“有理。你挑一个吧。”
“我挑那个长得稍微高一点的。”
“我对付那个稍微胖点的。”
“小流氓,你们想要干什么?”姜剑平边说边向前迈了一步,“打劫是犯法的!”
“老家伙,你少废话,乖乖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咱们兄弟放你走路,要不然,哼哼!咱们认识你,咱们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哟,还带着凶器呢?”姜剑平笑呵呵的,并不急着出手,但是朱明春何等火暴,只听她大吼一声,“老不死的你和他废什么话?”
说话间已经柔身而上,伸三指成鹰爪状,探向对方咽喉。姜剑平见她出手如电,使用的却是鹰爪利的工夫,不由叫了声好。那高个歹徒大怒,“老不死的,这时你自找的!”
说话间尖刀直刺姜剑平心口,姜剑平不敢怠慢,左手做掌,右手食指微屈,待对方刀锋刺来并不躲闪,左手早已擒住对方手腕,轻轻反转,那人尖刀落地,被迫顺势转身,背向姜剑平,只见姜剑平右手食指在他背后戳戳点点,每一戳必中他一处**道。
与此同时,朱明春也把对手摔倒在地。姜剑平放开一直擒着对方的左手,只见那高个歹徒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朱儿,你赢了!”姜剑平冲这朱明春一条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那是自然!看你以后还敢看不起女人?”朱明春道。
其实她知道姜剑平有意相让——刚刚第一指点下去就已制服对手,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让对手倒地。他还是处处让着我。朱明春心中暗自欢喜,偷眼瞧了下姜剑平。
只见淡淡的灯光射在他的脸上,那张脸虽然已不似年轻时那样英俊洒脱,但仍旧是表情刚毅,一团正气。只是他的脾气秉性和这张正儿八经的脸极为不符。
朱明春掏出电话报了警,找了个话题,和姜剑平一边拌嘴一边往家走。
“我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朱明春道。
“你睡觉前最好是让珠儿给你擦点药酒,别着了凉。”姜剑平道。
“你说什么?”朱明春假装不解。
“刚刚你是不是扭到腰了?”姜剑平柔声道,“你一路上强忍着,难道我看不出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还会笑话你么?假若刚刚是我不慎伤到了自己,你当真会不闻不问,甚至会取笑我么?”
这句话说到了朱明春心里,其实她早恨不得有个人来扶自己一把,但是她又怕姜剑平出言挖苦。对她来说,疼痛可以忍受,但是屈辱却不能。现下想想他说的这几句话,当真是柔情流露,让人心头一热。是呀,我若是说了出来,他怎么会笑话我呢。
她苦笑了下,觉得既然被识破了,就没有必要再硬撑着了——此念一出,顿觉腰间剧痛,站立不住,慢慢摔倒。
姜剑平一把将她抱住,嘴里不住地嘟囔:“傻女人,到底在死撑什么?”
你是个傻瓜!为了一个傻女人苦苦等了20年,我真的这么值得你爱么?朱明春瘫软在他的怀里,心里一阵发烧——20年来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抱着,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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