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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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做了一夜梦,记不清都梦到了什么,只知道桀桀的笑声,令人心慌的压迫感,还有一双温柔忧郁的眼睛一直在脑子里闪现。反反复复的,直到天快亮了才真正睡去。
正睡得迷糊,一双手轻轻地推了推我,接着耳边传来玉筝的声音:“锦瑟,快醒醒,你的李郎……。”
“恩,别吵,让我再睡会儿。”我睁不开眼,抬手把她挥开。
“真是,……等了一天……还有心情睡大觉……”玉筝嘀嘀咕咕地出去了。我立即又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糊糊的,感觉唇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我无意识地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像是触到了什么温温的软软的东西。
这个玉筝,拿什么好吃的给我,也不等我醒了再说。心里忽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仍闭着眼,张嘴一口咬下去,打算把她吓一跳。
“唔”一声闷哼,反倒是我被吓一跳。忙睁眼看去,一张俊脸近在咫尺,李商隐星眼迷蒙,脸带桃花,一手轻捂着唇,正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啊——”非礼啊!我大叫一声,火烧似的坐起来,他躲闪不及,被我一头撞进怀里。
“唔”,“啊”,两人双双跌落床上。
一阵眩晕过后,发现他正压在我身上,忙手忙脚乱地推他。
“呵呵——”他不动,头埋在我颈旁闷笑到发抖。
“喂,臭小子,快点起来,不然我大叫了!”
“叫吧叫吧,偷香反被美人咬,传出去也是一段风流佳话……哎哟……”他一下蹦起来,不敢置信地揉着耳朵,“怎么又咬我?”
“咬死你!臭小子,看你还敢不敢乱占人便宜!”我气冲冲地坐起来。
“瑟儿……”他声音暗哑,眸底转黑,呆呆地看着我。
顺着他的视线,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领口敞开,一侧肩头滑下,露出了里面粉绿的肚兜,衬着莹白玉肤,整个一活色生香春宫图。
我脸“刷”地火烫,恼羞成怒,顺手抓起一个靠枕朝李商隐扔过去,“非礼勿视!转过身去!”
他被我一下打醒,手忙脚乱地转过身,连耳朵都红透了。臭小子,算你还是个良家妇男,不然看不把你打成个二五眼。
我赶紧穿上衣服,瞪着他挺拔的背景半晌,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李商隐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了动静,也不敢回头,沉吟了一下,负手吟道:“帷飘白玉堂,簟卷碧牙床。楚女当时意,萧萧发彩凉。”
“哼,淫词艳语!”我不屑一顾地说。
见我终于肯说话,李商隐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瑟儿,并非淫词艳句,是这里挡不住的情思。”他一手按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哼,那还不是淫词艳语?”我心里涌上一股甜甜的东西,却偏故意气哼哼地说,“诗名什么?”
“你来拟如何?”他笑问。
又来考我?简单——
“不会又叫帷飘吧?”他揶揄我。
“可恶,叫帷飘不好吗?取诗前两字为题,有题也等于无题。亏你还跟刘道长学过道,难道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都不知道吗?无题才是诗之最高境界,懂不懂?”我一怒之下,信口开河。
“妙!妙!无题胜有题!那以后我写给你的诗都用无题作题了,呵呵。……不过今天这首我想叫它‘细雨’。”
“大冬天的又不下雨,干嘛叫‘细雨’?”
“恩……这个‘细雨’……含云情雨意的意思。”李商隐边低声说边偷觑我。
就是我没懂他话里的含义,此时他暧昧的眼光也是看懂了。
“好你个臭小子,还说不是淫词艳语?”我作势扑向他。
他哈哈一笑,闪出门去。“瑟儿,快来,我们去游曲江如何?”他站在门外,含笑招呼我。
“小声点儿,仔细公主听见!”我忙命他禁声。
“公主一早就去玄都观访道友了,现在观中没有几个人呢。”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玉筝姑娘给我开的门。”
奇怪,玉筝一向最反对我跟李商隐交往,最近怎么回事,倒有从中撮合之意?
“瑟儿,你到底去不去?再耽搁会儿,公主她们就该回来啦。”
“当然去。”我忙抓了件披风披上,随李商隐出了门。
原来李商隐是骑马而来,是一匹高头枣红马。到古代这么长时间,我还没骑过马呢。我惊喜地伸手去摸摸马脖子,它也不认生,轻轻地用头蹭着我。
“呵呵,这马儿很友好哦。”
“那当然,它知道你是我的……”李商隐微微一笑,省略了后半句。
“什么?”我故意问。
“你是我的……小仙女。”他帮我戴上风帽,柔声说。
“我可不是你的小仙女,我是神仙姐姐。”我撅着嘴反对。
“好好,神仙姐姐,现在可以出发了吗?”他把我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马鞍上,随后也跃了上来,坐在我身后,双手从我腰际伸过,抓住缰绳,一会儿,枣红马就哒哒地跑起来。
没想到骑马是这种感觉,好像坐着凌霄飞车兜风。呼呼的冷风直往脸上扑,我被吹得没法,只得侧过身,将头埋进李商隐怀中。
他扯开自己的披风将我裹住,一手揽住我腰,一手控缰,两人一马向长安城外飞奔而去。

曲江位于长安东南十里处,是长安人游乐的胜地。只可惜此时冰封雪盖,寒气冽冽,所有亭台楼阁全都无语寂寂。
“每年三月三,长安人都会到曲江边踏青赏春。”一路上,李商隐不断地给我介绍。
原来,这曲江在秦汉的时候就是皇家园林,只是东汉建都洛阳,曲江才日渐荒凉。前朝隋文帝开皇二年,开始兴建都城长安,工程由著名的建筑大师宇文恺主持。宇文恺考虑到城东南乐游原一带地势高兀,需要平衡一下,就在东南角重新修复了曲江,使得乐游原的高与曲江的凹成为互补。
“前朝时,这里被称作芙蓉园,因为一到夏天,水面上就全都是一片荷花盛开。”李商隐指着冰封的曲江说。
“那一定很美。”我想像着万千芙蓉亭亭玉立的景象,不由得赞叹。
“恩,很美。不如到时我带你来赏芙蓉如何?”他低头看我。
“好啊,前提是到时你还在长安,没因高中进士,而被放出做封疆大吏。”我打趣他。
“封疆大吏?”他摇头失笑,“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每年春闱后,新科进士都会来曲江宴游,届时长安城中几乎半空,大家都争着来这里看热闹,很多公卿贵族全家出动,在观赏宴游的同时也品评新科进士,为自家挑选东床贵婿。”
“所以说现在不是游曲江的季节啦,要等到开春。‘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要看美女你选错时候啦。”我揶揄他。
“虽没丽人,却得一绝色相陪,小生心满意足。”李商隐笑嘻嘻地低头看我。
“咦,你小子,泡妞的本事见长哦。”我斜睨他一眼。
“泡妞是什么?我只会泡茶。”
“你还会写些淫词艳语。”
“你不知道,其实我最拿手的是弹琴呢。”
因地上积雪较厚,我又没穿踩雪的靴子,李商隐也不放我下来,我们共乘一马,一边信马由缰,一边信口开河。
“咦,你还是一个诗书乐三栖才子?只可惜此时无琴,不然还可听听你最拿手的琴音。”
“你想听我随时都可以弹给你听。”他松开我一下,从腰间取下一支长笛,“以笛代琴,为你吹一曲如何?”
面如冠玉、丰神朗朗的少年,眉眼含笑地望着我。我犹如被催眠一般,哪里还能拒绝。
他洒然一笑,持笛吹起来。笛音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忽尔如喁喁细语,忽尔又似烈烈长风,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喜跟着伤,心绪激荡,一时间竟似痴了。
一曲既了,连远处的寒鸦都沉静下来。天地悠悠,独剩我与他两两相对。
“瑟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李商隐喃喃低语,头慢慢地低了下来,双唇轻轻地压在了我的唇上。
我闭上眼,偎向他怀里。他气息蓦地变沉,展臂使力拥住我,双唇开始火热的掠夺,并将舌探入我口中辗转。我心怦怦乱跳,想躲又躲不开,只觉得空气渐渐稀薄,人如飘浮空中悠悠荡荡地没个着落。
良久,他终于放开我,我赶紧大口喘气,想要狠敲这个放浪小子一顿,抬头却发现他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俊脸红透,气息不稳,只双眼越发的清亮飞扬。
“以后你不准吹笛给别的人听。”我气鼓鼓地说。
“为何?”他显然一怔。
“容易蛊惑未成年少女。”
“呵呵,那我吹给瑟儿听,行不行?”
“我考虑一下。”
“那要快点考虑好,小生将来可是炙手可热的著名大诗人。”
“是哟,还有什么柳枝杨枝地围着你团团转呢。”
“呵呵”,“嘻嘻”……
李商隐将下巴抵着我头顶,掉转马头慢慢地往回走。
“瑟儿,唱支曲给我听吧。”
“为何要唱给你听?”
“也蛊惑一下我啊。”
“偏不!”
“唱吧唱吧,我最爱听你唱歌。”这个李商隐,耍赖也有一套哦。
我想了一下,开口唱道:“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霸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
“我们骑的好像是马吧。”李商隐抗议。
“你这马跟驴一样慢啦,怎么,你有意见?”我狡辩。
“我哪敢有意见?娘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喂喂,臭小子,谁是你娘子?”
“早晚会是的,呵呵。”
“去去,别臭美!”……
一路上,洒下无数的笑声、歌声、打情骂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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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寡欲,说的就是她啦。其实她也很想像正常女人那样啊,有爱有欲,有悲有喜。谁知活了近三十年,却被分手男友扔了一句话:没有爱人的能力。
这不仅关系到终身大事,还关系到小命能不能继续。于是倾心穿回清朝,寻找她丢失的心。然而一颗心,要经历怎样的爱恨痴怨,才能学会爱人?
倾心、四阿哥、八阿哥,其实世间所有的人,都在修习这门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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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轻松风格,可能有小虐,以不影响身心发育为前提。坑品有保证,跳吧跳吧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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