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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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异乎寻常地顺利,连告别的人都没有一个。在走的那天晚上,秦淑影辗转反侧,突然听到外面有隐隐的摩托车声,她飞快地起来,刚推开窗户,一束耀眼的光笔直地射在她脸上,她烦乱不堪,撇开脸,把窗户狠狠关上。
她的手机响起,她犹豫半晌,颤抖着按下接听,他哽咽的声音传来:“秦淑影,你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
她终于泪流满面。
在家刻苦学习了一年,秦淑影考上母校的研究生。
第二年开学不久,秦淑影去图书馆查资料,刚坐下翻开书,一个人轻轻挨到她身边坐下。她有些厌烦,皱着眉抬头看了看,一双宝石般的眼睛轰然落入她的眼中,又在她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他有些局促,也有些激动,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对不起,我可以坐这里吗?”
秦淑影抑制住尖叫的冲动,扑上去把他拉到外面,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狼狈不堪,只好转身低泣。
他顿时手忙脚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天我不该带你到处玩,还那样对你……你别哭,我听说我爸去找你,回去跟他大吵一架。我怕你怪我,一直不敢找你,知道你真的要走我才忍不住……你别哭,我也考到这里,我跟我爸已经说清楚,他以后再也不会管我们的事!”
她“扑哧”笑出声来,“你说的给你一年就是这个意思?”
他拉住她的手,嘿嘿笑道:“那你以为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深沉而明亮,仿佛有着耀眼的光彩,这不就是她每天在梦中见到的那双眼睛,明灯一般,为她点亮无数个寂寞的夜晚。
她突然心痛难耐,呜咽着扑进他怀里,和他紧紧相拥。

很久以后,他正在厨房切菜,突然探出头来问给孩子喂奶的秦淑影,“为什么你总叫我臭皮蛋呢?”
秦淑影笑倒,“那天我上课的时候全班就注意到你一颗圆圆的脑袋,还用摩丝把头发弄得像刺猬,不就像个臭皮蛋……”
他摩拳霍霍而来,把她的长发揪住,她带着孩子跌进他怀里,他在她和孩子脸上各亲一记,笑眯眯道:“算了,这辈子就做你的臭皮蛋了。”
飞鱼
何雨晴
我对着她微微地露出牙齿,“嗨,早晨!”
她没有理会我,优雅地扭一扭水草一样纤细的腰,摆一摆金黄的裙裾,掉头走掉。
水影绰绰,波光的碎片揉进眼睛里,一晃一晃地在眸里闪烁如流萤。心情如同秋天纷纷扬扬的树叶无法制止地往下掉。我无助地看着她转身离去,迈着急急的小碎步往前走,使得用阳光的金线缝制成的裙裾微微掀起一角,一串银铃系在白皙的脚踝上,轻快地踩着阳光奏着不知名的曲子。
我想叫住她,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仿佛任何的声响都会惊扰她的宁静怡然,只能呆呆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我,浅笑盈盈,嘴角微微翕动,欲言又止。我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地划了三个圈,然后握紧拳头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我无意识地连贯地做着这一个动作,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每次见到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做这个动作?我始终无法理解,这个动作是否有深层的含义?为什么每次,当她看到我这一动作时,她的眼眸里似乎总含着泪,忧伤悲戚的神情使我心不由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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