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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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锋用摄像机把石棺上的字按顺序录了下来。万一开馆时损坏了字迹就麻烦了。
他用匕首从棺盖下的缝隙往里插,挺严实,拿出个小锤,轻敲匕首往里进。当匕首只剩下柄时才停止。然后拽着匕首沿着缝隙划,这样是为了试探里面是不是有固定棺盖的东西。虽然很费事,但这很重要。当转过一圈来,无锋大喜,这说明没有东西固定棺盖,棺盖比较沉重,直接压在上面的。只要将棺盖开启,就可以见到里面躺着的人物了,无论他是谁,都注定是一个伟大的人物。绝不迟疑,立刻开棺。
棺盖看似很沉重,用蛮力往上抬是抬不起来的,至少无锋不能。所以,他将棺盖的一端不断垫高,制造成一个斜坡,然后用力推,棺盖慢慢滑向另一面,虽然垫了很多的减震的软垫,但还是发出一声闷响。无锋也不去管,立刻放开手中的工具,冲上前去,没几步就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一捂鼻子冲向前去。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倒去,无锋本能的用手抓住石棺的上边。虽然没有爬在地上,但却被石棺上边的石棱划破了手套划伤了右手掌。无锋摘下手套,看着手上的伤,正要哀叹自己倒霉,突然想起,文物最怕油性的东西,忙上去看看:一个穿着衣服的骷髅,衣服是件长袍,看不清颜色和花纹,上面一层灰尘遮盖着,旁边放着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而且几滴血正在该物体上慢慢消失……不,不是消失,是融了进去。无锋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花眼了?无锋谨慎的又往该物体上滴了一滴……慢慢融了进去……没看错!突然,物体发出一道光芒,无锋猛然坐到了地上,吓得呆住了。这时一道光芒变两道光芒三道……瞬间全是光芒,灰尘再也遮不住。这是个——水晶!透明的水晶!水晶自动上升,自动旋转,水晶旋转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就停止上升了,但却加速向无锋飞去,越飞越快.无锋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眼看躲不过,急忙抬起手来,抬起那只还流着血的右手……水晶扎进了手里……水晶不断往手里扎……可手掌始终都没被扎透……直至水晶全部扎了进去……无锋将手掌拿到眼前……伤依旧在,可已经不在流血。无锋木然的看着手,慢慢倒下,晕了过去。
无锋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在身边,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见他醒来,这才安下心,“你说你,这么大了,睡地板上。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好在你身上没有伤痕,呼吸也正常。”
没有伤痕?无锋忙抬起右手……真的没有伤痕。
“你王叔叔给我电话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去研究石棺了。饭在电饭锅里,你没事多休息。”
无锋想起那个透明的水晶,水晶的形状很怪异,一面像是被刀切的平整,而剩下的部分的形状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无锋也不知道该不该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给父亲。思来想去,还是等等看吧。
吃完早饭,无锋就去了图书馆,他想查一查秦朝时有没有陪葬水晶的。但很失望,什么也没查到,一时郁闷,便在图书馆外的长廊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猛然回过神来,感觉对面有个人在看他。抬起头,“师哥,你怎么在这?”
“我都看你半天,你小子什么时间学会发愣了?”这个人叫林其,五官威严,皮肤有点发红,比无锋大一届,是历史系的研究生。无锋第一次看见他时,立刻想起一个男人的名字,关羽。所以,他举得林其也应该是个义气的人,便主动搭讪。一介绍林其还真是以关羽为榜样,说要成为比关羽还要义薄云天的男人。经进一步交往,无锋发现林其虽然是历史系的研究生,但常挂在嘴边的竟然是物理学中“能量”,他甚至认为,哲学中的物质与精神的辩证关系是偏离科学的。从科学的角度讲,物质与能量的争论才是最根本的争论。无锋曾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历史,应该选择物理学的专业。但林其却说,选择历史可以帮助他更好的找出真相。无锋对于真相的理解是“某段事实被扭曲或者掩盖,没有真实的公开”,所以,立刻追问什么真相。可林其每次都说:“真理的真相。”不管怎么样,无锋很喜欢他,喜欢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学者,都是不为名不为利的纯学者。毕竟这样的人太少,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今天一见面,林其就说了:“你小子学会发呆了?”
“你怎么了?总感觉你今天不一样。跟你说话你也不吭声。”
“不是我不吭声,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帅。”
“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总觉得你挺威严挺刚直的,可现在却觉得你挺帅,挺有吸引力的。”
“……”
“怎么?今天还要讨论能量?”
“算了,看你没什么心情,讨论了也没什么心得。”
“哦,那我先走了啊。”
“咦?你怎么又急着走了?我说你今天不正常吧”
“不是,我爸爸在实验室鉴定文物呢,我出来查查资料,现在想回去看看有没有结果了。”无锋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说不定你这个历史兼‘物理’的研究生能帮上忙呢。”无锋特意将“物理”两个字咬得很重,半有诚意半有玩笑的邀请他。
“不了,我一会还有事,你回去忙吧。”
无锋跟林其道别之后,直接回实验室了,他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想知道父亲弄到什么地步了,他暗地里祈祷那块水晶千万别影响鉴定成果,他真的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这事太匪夷所思,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
父亲坐在沙发上,左手横在胸前,右手拿着根烟一会一口的抽着,似是在深思着什么。无锋上前问道:“爸,这次的不好鉴定?”父亲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无锋一会。“这是个——恶作剧!”
“嗯??”无锋愣了。
父亲解释的说着,“是,恶作剧。第一,我将长袍打开,里面的骷髅竟然穿着黑色内裤!秦朝时就有内裤?第二,我对长袍和骷髅进行了鉴定,从数据上开,长袍和骷髅埋葬的时间只有十年左右,若真是秦朝时的尸体怎么可能只有十年呢?”
是啊,秦朝人穿内裤?别吓人了,秦朝到现在两千多年,怎么可能只有十年呢?看来,真是恶作剧啊。
父亲抽了口烟,接着说到:“最关键的是,我在骷髅的胸腔之内发现了一块水晶,我怀疑是当时放在衣服里的,就像古人在死人的身上放玉一样,但古人就没有放水晶一说,更不用提秦朝人了!”
水晶?无锋双眼突然亮了许多,四周找了找,在父亲右面的桌子上。忙上看看,这是个红色的水晶,一指左右长的菱形。比起自己身体里面的那个,这个小了些。“呃,爸爸,那个……有没有可能是……身体里的?”
父亲一皱眉,“身体里?不可能,古代没有一种刑罚是往人体内**水晶的。”
还有一种是水晶自动钻进身体里的,但这句话只在心里想想却没说出来。“说的也是,既然是恶作剧,你也别费心了,休息下吧。”
“是,恶作剧,但我想不通的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制造了这么大的一个石棺,更是谁,还这么逼真的在石棺上刻下秦朝文字?光看这个石棺上的这些字就足以让任何一个考古专家上当受骗。这仅是恶作剧?能完整流畅的写出秦文,这等水平这世上有吗?也许有,但我们不知道罢了。即使存在的话,他制造这个既严谨又漏洞百出的石棺难道仅是为了恶作剧?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那出土石棺的地方查了没?有没有别的线索?”
“刚才来的电话了,那仔细的查过了,什么也没有!”
无锋也很无语,是啊,有什么目的呢?“爸爸,既然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也许等心静时灵感就来了。您不是说过吗?我们搞研究的有时比艺术家还需要灵感吗?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你。”
“你请我?你的钱可是我给的啊,哈哈,看样你攒了不少私房钱啊,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啊。”
中午吃完饭,无华去了文化局,局里对这件事一直很重视,既然是恶作剧也需要有个说法。直到晚上才回来,看见无锋还在实验室忙。心里想,这小子和我一样痴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准备报告,用王局长的话说,就是恶作剧也是考古的一次去伪存真,也是一种成功,都要有书面报告。虽然自己不喜这套东西,但也不得不去做。
无锋正在瞅着红色的水晶发呆,它会不会不和先前的那个水晶一样对血液有反应?我用不用试一试?可万一它也钻进自己的身体里怎么办?无锋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试一试。上次是无意间划破了手,这次却要自己给自己弄个伤口,这种自残的事情做起来不太容易,无锋找了个针,闭着眼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手上扎了点血,站起身来,将血滴在水晶上,忙向外跑去,跑到门后向里张望。没反应,还没反应,再没反应我就上去看了啊!无锋走上前去,用另一只手拿起水晶,左看看右看看,这难道是一颗一般的水晶?突然,脑海种出现一个声音:“这是你自找的!”水晶顿时放射出万道红光,这红光从窗口射出,映红半边天。红光收敛,将无锋包裹了起来,无锋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已动不了。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既然你想死,就把你的身体给我吧。”红色水晶急速向无锋脑门冲来,但这次竟然不是融进,而是强行进入!无锋感到剧烈的疼痛从脑门处传来,这种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一阵疼过一阵,这是水晶在一点一点的扎进去。水晶停止前进,镶嵌在无锋的脑门上,如将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换成红色水晶的话就是这幅模样。红色光芒消失,无锋木然的站在那,眼神茫然无神。突然,窗户爆碎,一人已在大厅。这人竟然是林其!无锋眼神突然变的凌厉如刀,看见林其如同见到了几世的仇人,也不言语,上去就是一拳,林其轻轻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后面的桌子竟然轰然破碎。好猛的拳劲,拳虽没有到,但是破坏力已经爆发。林其不屑的冷笑了一下,“你就这点本事?”转身从窗口窜了出去,划过夜空向北飞了过去,无锋也不迟疑紧跟出去,向北追去。林其在浮山的一个山头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追过来的无锋,“这里无人,动静大点也没人能赶过来。”无锋还是不语,借着飞过来的冲劲又是一拳,这次林其没有躲,直至拳到面门,突然出手,左手抓住无锋的拳头,右腿横扫,动作之快,眨眼之间。无锋背着地,向外摔出,所过之处岩石粉碎,撞到树干才停住,单手支地,站起身体,后面的大树拦腰折断向后倒去。尘土四起,无锋双眼猛挣,眼中顿生红光,右拳化指,一股火焰从双指指缝间窜出,形成一把火焰之剑。剑向后一展,向林其冲去。“噢?是火焰?”无锋冲到离林其两米处,火焰之剑由后向前猛向林其刺去。还是冷笑,还是是左手,左手向长剑迎去,长剑刺进手掌。右手依然北林其的左手抓住,但火焰长剑却没有刺穿林其的左手,甚至连刺伤都没有,仿佛火焰不是被刺进去的,而是被吸收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是火焰的祖宗!”话音刚落,火焰顿现,全身都在火焰之中,火焰仿佛是林其的魂,林其又仿佛是火焰身。也许他的那句“我是火焰的祖宗”真的不是吹出来的。林其伸出又掌猛按在无锋的胸膛之上,劲力从手掌心上奔出,无锋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止不住地向后滚出,十米之外抓住巨石,止住身体,缓缓站起。衣服破碎处露出一道道伤口,身上的鲜血和尘土蹭在一起,狼狈至极。无锋的眼神慢慢涣散,变得恐惧,恐惧在增加,很快充斥着双眼;恐惧在增加,双手开始颤抖;恐惧在增加,双腿在弯曲;恐惧在增加,无锋颓然的坐在地上颤抖着;恐惧在增加,周围的杂草树木都跟着颤抖。林其一步一步走过来,“小子,就算你现在认祖归宗喊我祖爷爷,也晚了。”林其双手一合,斜上斜下一分,一把火焰长刀出现在手中,这刀……竟然是燃烧版的青龙偃月刀。此刀一出,林其气势更胜,双脚一错,便到了无锋身前,长刀高举,顿时天地之威尽入刀中。
突然,无锋双手抓头,仿佛脑海之中有无穷的痛苦。林其举着长刀不动,看着抓狂的无锋,“难道意识还在?”此时,无锋向林其伸出右手,“林其!”长刀与周身火焰顿时消散,上前一步抓住无锋双手,“别动,我来帮你。”
两股热流沿着无锋的手臂向身体里的窜去,乱窜一阵后,直接向脑门上的红色水晶冲去,碰到水晶毫不迟疑的钻了进去,水晶之内竟然存有另一个人的意识。那意识见热流冲来,忙喊一声:“神啊,救救我吧!”“灭!”林其控制着热流直接抹杀了那道意识。热流退出无锋的身体。
无锋安定了下来,那个红色的水晶慢慢的融了进去,脑门的伤口也一点一点的愈合,最后连点疤痕也没有剩下。
无锋睁开眼睛,看看林其,也没有起来。双手抱膝,低下头,便不在动了。林其也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虽然不是“他本人”干的,但却是“他亲身”干的。意识未灭,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对他来说,是一种冲击,是对所有信仰,观念,学识的一种冲击,这种冲击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非常震撼的,他需要时间来清醒一下。
无锋抬起头,看着林其,轻声说道:“告诉我吧。”“内容很多,要从何说起呢?”
“……就从你说起吧!”
“嗯?你的语气很不好,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比方说,我现在认为你在怀疑我!”林其不快不慢的说着。
“误会终究是误会,你说清楚了便没有误会了。”
“可是误会是很伤感情的,误会可以解除,感情伤了就抚平不了了”
“有些感情是很容易伤,但也有些感情是越伤越深。”
“哈哈,看样你决定了?”林其突然一板脸,变得异常严肃,“你可要考虑好,你现在只是一只脚踏了进来。你不知道,还可以装成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一旦你知道了,你的两只脚就都踏进来了,再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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