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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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梦魂转过头,惊呆了,或者说是吓傻了。他张着嘴,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来人看着他,笑道:“怎么,我不配?”
帝梦魂瞪着他,恨恨道:“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了?”
来人还是笑,就像帝梦魂刚才那样,很温柔,不带半分火气:“不不不,我并不是存心和你过不去,是你的行为使我不得不和你过不去。”
帝梦魂皱了皱眉,道:“我的行为?你是说……好,就算冷卿卿和你有关系,那这两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来人摇头叹息,无奈地道:“我说那男的是我师傅,那女的是我师妹,你信么?”
帝梦魂冷笑道:“你当我傻子不成?”
来人挑了挑眉毛,道:“那你是不信喽?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帝梦魂哑然。
来人突然冷哼一声,正色道:“老子今天高兴,放你一马,还不快滚?”
帝梦魂冷哼一声,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地遁走了。
风梦辰悄悄问冷卿卿:“他真是我徒弟?”
冷卿卿微微一笑,道:“他瞎诌的。他是曾经九界的王——九神,也是玄绫秘界的副界主。修为已经达到神境九级了。在你失踪之后,他一直把玄绫秘界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是说神仙很少么?怎么我尽遇上些神境的变态。”风梦辰偷偷嘀咕了一句,然后又问冷卿卿,“那九神为什么不杀他,真的因为心情好就放他一马吗?留着他会种下不少祸端的。”
冷卿卿道:“现在不能杀他。你的修为尚未恢复,如果杀了他,那么他的师傅和一些朋友什么的都会来为他报仇,即便九神他们杀得了这么多人,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九神和瞬空空走过来,作揖道:“秘君。”
风梦辰尴尬地站在那里,偷偷向冷卿卿靠了靠,道:“呃,不用这么正式,不用这么正式。”
九神和瞬空空见到风梦辰的动作,又看了冷卿卿一眼,既而相视大笑。
接下来,他们很快到达了化龙台。化龙台内仙气氤氲,灵兽遍地。
一大群人已早早地候在了那里,见了风梦辰恭敬地下跪行礼。
风梦辰悄悄地扯了扯冷卿卿的衣袖,问她:“那几个人是谁,为什么不跪?”
冷卿卿见风梦辰扯她衣袖,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前生的他,想必是不会做这样的动作的,她微笑着解释道:“他们是你前生的好友,九神你已知道了,这个叫浪灵水,玄绫秘界左护法,这个叫轩潜无锋,玄绫秘界右护法,这个叫古御青莲,玄绫秘界首座之一,这个……还有那几个不是玄绫秘界的。比如瞬空空,他是零零六的帮主。那个的杀孽的帮主,萧无情,也是萧冢君的儿子。还有……他们都是特地干来看望你的。”
风梦辰心中兴奋难抑,虽说来人并不多,也就几百个,但哪个不是名动九界的一方霸主!
九神朗声道:“秘君虽然回来了,但是他修为还未恢复,所以,请在座的各位千万不要泄露出秘君回来的消息。在这里,我把这事告诉各位,就是把各位都当成了自家人,我信得过你们,希望各位不要令我失望。那么,我就说到这里了。”
九神的话音刚落,便有六男一女围了过来,七人嘴里都喊着同样的话:“师尊。”
冷卿卿见风梦辰一脸茫然,便道:“这个是秋锋,这个是东君仙,这个是九凝峰,这个是剑若寒,这个是漩舞苍穹,这个是济伤河,这个是冰婉柔,萧冢君就不用想了,肯定没来。”
风梦辰疑惑地问:“萧冢君为什么不来啊?”
冷卿卿冷笑道:“他可厉害得很呢,连师傅都不认的。”
冰婉柔摇着风梦辰的手臂道:“师尊,你去哪了啊?我们大家找了你好几百年了。”
风梦辰讷讷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去哪了啊!”
东君仙看了看宓雨亭,问风梦辰:“这位是……”
宓雨亭看着风梦辰,心中莫名地有些紧张。
风梦辰不假思索地道:“我徒弟,宓雨亭。”
宓雨亭听风梦辰说她是自己徒弟,显得有些激动,却努力压抑着道:“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七人点头道:“不必多礼。”
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过来,道:“秘君,跟我去下盘棋怎么样?不要拒绝哦。”
风梦辰想了想,却拿不定注意,习惯性地看向冷卿卿,见她点头,才道:“好吧,什么棋?”
男子道:“当然是围棋。”他说着,已经拉着风梦辰走开了。
男子的家很干净,家具不多,摆放得很整齐,他取出棋盘和棋子,道:“来来来,你黑的我白的。”
风梦辰道:“为什么我是黑的。”
男子道:“这没关系。”
风梦辰道:“你下棋厉害吗?”
男子显得有些不自然,但却还是嘴硬道:“不是我吹,整个九界下得赢我的不出十人。”
他的话音刚落,令一个房间内传来了他妻子的声音:“不是我损你,整个九界你下得赢的不出十人。”
男子不悦道:“咱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风梦辰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是男孩。”
男子尴尬地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下棋,下棋。”
这盘棋只下了一分钟就结束了。
风梦辰道:“你真的很厉害啊!”
男子开心地哈哈笑道:“其实……我老婆说的没错,我下得很烂的,却没想到,被称为资质九界之最,修为九界之最的玄绫秘君竟然输给我了,哈哈……”
风梦辰低声嘀咕了几句,显得有些不甘。
这时,他老婆走了进来,恭敬地给我奉上了一碗茶,然后垂手站在一旁。
风梦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不坐?”
她白了木休移一眼,然后道:“以我的身份怎敢与玄绫秘君平起平坐。”
木休移被白了一眼后,讪讪地对风梦辰道:“其实,换了是前生的你,我连这么跟你说话都不敢的。嗯……这么说吧,你玄绫秘君是我木休移一直以来最崇拜的人,而前生的你似乎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即便我这么和你说话你自己不在意,光那些崇拜你的人每人一口唾沫就足够把我淹死了。”
风梦辰一听,心念一动,起了捉弄的念头,故意愀然作色,用手指敲着棋盘,道:“怎么,那今生的我就好欺负了吗?因为我失了修为?”
夫妇二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跪伏于地,颤声道:“不敢。”
风梦辰见状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耍你们的,前生的我怎么样我不知道,今生的我不会那样不近人情的。”
吃午饭的时候,风梦辰是在冷卿卿那里吃的,就她和他两个人。
饭至半酣,风梦辰问冷卿卿:“为什么这里的男的都长得那么帅,女的都长得那么漂亮?”
冷卿卿怪异地看了看他,既而笑道:“你觉得我漂亮吗?”
风梦辰认真地道:“当然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冷卿卿开心地笑道:“这里男的都长得那么帅,女的都长得那么漂亮是因为法术是可以修改容貌的,他们都是在自己原本容貌的基础上一点一点地做修改,这种修改和直接变幻可不一样,直接变幻的是有时限的,而他们这样修改好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而且在修改的时候连灵魂也一起改了。虽然经常修改容貌会影响修为的进展,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为了容貌,稍微影响点修为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也有人不喜欢修改容貌的,通常情况下,不修改容貌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本身就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一种则是把修为看得比容貌更重要。但是也有像瞬空空那样的,觉得这样才有个性。然而人们对于美并没有明确的定义,所以,即使是用法术修改出来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
风梦辰仔细地看了看她,问道:“你有修改过么?”
冷卿卿笑道:“我自然没有。不过,炼秘者择偶并不是十分注重外貌的,毕竟,只要有那份修为,他们想变成我这样也是可以的。况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漂亮的,每个人对美的定义都是不同的。”
风梦辰沉吟片刻,道:“我下午先回趟家,今世的家,你们不必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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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梦辰站在远处,默默地凝望自己住了五年有余的房子。那里面,是他的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风梦辰静静地伫立着,回忆着过往的一点一滴。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怎么恨他们,似乎心底就觉得自己不该恨他们。
伫立良久,风梦辰终于忍不住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闪身进了屋内。
屋内没人。家具的摆放还是一如往常。
风梦辰伸手抚摩了一下桌子,却发现上面的灰尘已经好厚好厚了。他突然开始害怕,莫名的害怕。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他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瞬空空。
瞬空空看了看风梦辰,正色道:“你还恨他们吗?”
风梦辰自然知道他所指的“他们”是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瞬空空深吸一口气,突然道:“对不起。”
风梦辰疑惑地看向他。
他避开风梦辰的目光,说:“是我告诉了他们,你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风梦辰没有说话,瞬空空顿了顿,又说:“我让他们和你脱开关系,是因为你前生的仇人太多,他们很可能抓你的爸爸、妈妈做人质。另外,这很可能令你恢复记忆。可是,我错了,我做错了。你的爸爸、妈妈虽然答应了我的要求,但他们心里其实很难过的,前些日子,伤心过度的他们企图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去了美国新建的天阕大厦旅游……结果……天阕大厦……倒了,里面的人大部分都被砸得……死无全尸!”
风梦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乱跳,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从来没有。
瞬空空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
风梦辰抬手打断他,淡淡地说:“不怪你。”说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推开扶他的瞬空空,蹒跚地走了出去。
我的父母竟会是如此死法——死无全尸!这该怪谁,怪谁……
他希望缓解下心中的悲伤,便去了登天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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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学会了入门的修炼方法后,林中榭成天很卖力地修炼着。感觉着自己的修为一天天地变强,他心里很兴奋,同时也很困惑——自己家是信仰基督教的,这和修炼的功法相冲突,他不知道自己修炼这门似乎是道教的功法是对,还是错。
林中榭走出外婆家,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看着一大群麻雀从这个电线杆飞到哪个电线杆。
“明天就要正式开学了,不知道梦辰在不在登天岛!”林中榭微微一笑,打定主意后便朝风梦辰奶奶家走去。与风梦辰相交近十载,他深知风梦辰的性格——在冠安岛,风梦辰九成时间都在奶奶家,而不是外婆家,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妈妈的约束,他根本不想去外婆家。因为他知道外公并不喜欢他,甚至有讨厌他,外婆虽然不至于讨厌他,但也并不疼他。
林中榭是在小学二年级时转到风梦辰所在的班上的,当时风梦辰是在冠安岛念的小学,从那时开始他们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虽然经常会有些小摩擦,但不久便会和好。
小学毕业后,他们一起搬到了华灯市,在同一所学校上初中,虽然不是同班,但也能经常见面。后来,风梦辰对学习失去了兴趣,考了个本市最垃圾的高中——振华中学,而林中榭考进了本市第三的重点高中——晋才中学。以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开始减少,也从来没有再吵过架,但风梦辰总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疏远了……
“登天岛变得好冷清。”风梦辰和林中榭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
“是啊!大家都搬去大城市住了,我们也一样,只剩下些老人了。”林中榭看着自己的故乡,也同样唏嘘不已。
“我有些迷惘……我家是信仰基督教的,这和修炼的功法相冲突,我不知道自己修炼这门似乎是道教的功法是对,还是错。”林中榭沉吟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风梦辰笑了笑,道:“信仰基督教可不代表一定要学基督教的法术,就像你、我是中国人,不也还要学英语吗?所以,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就行,何必考虑宗教信仰的问题呢?我爸爸、妈妈信仰的是佛教,然而我却并无什么宗教信仰,我去过佛教的庙宇,也跟着你去过基督教的教堂,如果真要选一个,我倒是比较喜欢道教。世人其实并不知道所谓的神仙是否真的存在,他们只是想寻求一种心灵上的慰藉而已,如果有一天他们确定了这些神仙是虚构的话,我想,那些曾经信得愿意付出生命来维护宗教名誉的人,会破口大骂这些神仙也不一定。他们追求的只是心灵上的慰藉,仅此而已,就像邪教,人们容易信仰邪教就是因为邪教离他们近,很可能就是真的,如果他们确认了那个邪教是真的,那么,想必他们会退出曾经信仰的宗教,改信法轮教吧!同理,你如今确定了我给你的功法是真的,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基督教的信仰问题而放弃修炼这门功法,那么我只能说一句白痴。如果换了我,肯定先学了再说,日后若是知道了基督教的修炼方法,那么,一并学了。”
林中榭沉吟片刻,笑道:“我明白了。”
“去竹林逛逛吗?”风梦辰笑了笑提议。
“好。”林中榭一口答应。
竹林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各自躺进一张吊床上聊着天。
“沙沙沙……”
“什么声音?”风梦辰抬起头张望。
“风吹叶落的声音吧。”林中榭不以为然。
“沙沙沙……”
“这次总没风吧!”风梦辰警觉地直起半个身子,“应该是有东西在摩擦地上的落叶造成的。”
“沙沙沙……”
风梦辰敏捷地将身子一侧,从吊床上翻了下来,险险地避过了一条长影的偷袭。侧头一望,原来是条不大的毒蛇——竹叶青。他果断地就地一滚,顺势在地上挝起一根树枝。手刚一触到树枝,竹叶青便再次调整好姿势朝他袭来,他紧握树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当它扑到半空时,他瞅准时机,树枝带着“呼呼”的风声既准又狠地点在了它的七寸处。竹叶青在地上痛苦地抖动着。
“碰”的一声,一块需两手合抱的大石块将它压在了落叶堆。林中榭阴笑着蹲到一旁,得意地大打量着可怜的长虫。
风梦辰站起身,排了排身上的尘土,嬉笑道:“啧啧,我真是个天才,临危不乱,竟能想到大蛇要打七寸。我当时的动作一定很帅吧,怎么没用手机拍下我的英姿,啧啧,要是传出去,肯定能迷倒万千花季少女。”
“那个谁,那个谁,你说话怎么一点真实性都没,你当时被吓得差点趴下了,你自己不知道?真不知道?不会吧,不知道不是你的错,但不知道还要出来篡改历史就是你的不对了。哎——没看见是英勇神武,帅气潇洒,风流倜傥的林大帅哥除掉了登天岛的祸害吗?白长了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林中谢扬起下巴,自认为很帅地甩了甩头发。
“咦,是吗?难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怎么似乎看见林大帅哥刚才捧着石块的双手在抖啊?”风梦辰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说。
“那是因为激动而抖的,不是因为害怕。怎么这点见识都没也敢出来混?”林中榭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风梦辰。
“激动?砸蛇激动个啥?”风梦辰嘲笑他。
“你懂什么,有蛇胆和蛇肉吃了当然要激动啦,那可是好东西,我早就想要吃了。”林中榭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竹叶青。
风梦辰感觉浑身上下都在迅速滋生着鸡皮疙瘩:“你……你该不会是想把它带走吧?”
“是啊。”林中榭理所当然。
“那你全拿走吧。”风梦辰说。
“本来就是我杀的,当然我拿了,你还以为你拿啊。没向你要救命费已经很不错了。”
“……”
林中榭哼着歌,高兴地将蛇尸用树枝插起来抗在肩上:“好了,回家吃午饭。”
风梦辰耷拉着脑袋无力地跟上他。
“呼——”一阵完全不向自然形成的风卷起一大堆落叶,旋转着拦在他们面前。他俩一愣。
风住叶落,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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