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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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梦辰和芾云瀑相顾失色,芾云瀑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向前踏出了几步。风梦辰朝他的方向一看,原来不远处的一面墙边堆着一些白铁棍和废纸、破布。风梦辰心念一动,已经知道了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抓起一条白铁棍,潜伏到拐角处,并示意风梦辰也去拿一条。风梦辰一点头,也抓起了一条,然后用它把二楼一户人家晾在外面的一块毛巾弄了下来,接着又把毛巾和地上较大的废纸、破布一起绑在了白铁棍的一头。
芾云瀑见状,皱了皱眉,说:“绑什么破玩意儿啊,放心,人没那么不经打,要是这么一棍就能要了他的命,那卖棺材的早就发财了,啊不,现在流行火葬了,不用棺材了。总之,你拿掉它,万一这一棍下去要是打不晕,那麻烦可就大了。”
“嘘——”风梦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贴在拐角处的墙上听了听。
听脚步声来人只有一个,可能这里岔路太多,两个条子一时找不到他们,分头行事了,而且对方走得并不快,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便对芾云瀑说:“来人只有一个,两个条子可能分头行事了,我来就行了,你站到我后面去。还有点时间,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吧。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在白铁棍的那端绑这些东西不是怕把条子打死,而是怕打不晕他。绑上这些东西,一棍下去他绝对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就会倒下去,而且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伤口,但是内伤会很严重。如果不绑,一棍下去,虽然表面上看来鲜血飞溅,声势骇人,但一时半刻的晕不了的——至少能惨叫一声,而另一个条子就在附近,听到这边的动静就会立刻赶来,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芾云瀑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小子……够狠——”
风梦辰紧张地等待着目标的到来,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暗暗奇怪来人怎么现在还没到,听他的脚步声,虽然急促却很细碎,感觉有点像……像什么呢?风梦辰脑中灵光一闪,却一直抓不到关键。
芾云瀑见目标还未到,又轻声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风梦辰一时想不到关键,便不再想它,回答道:“原理我不知道,我物理学得不好。总之,这是前辈们打出来的经验,照做就是了。”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来了,别出声。”
接着,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显然距拐角处只剩几步之遥了。风梦辰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频率,满是冷汗的双手颤抖着紧了紧白铁棍。
成败与否皆在此一举!
伴随着“噗”的一声沉闷而干脆的声响,目标应声而倒,风梦辰却当场傻了眼,暗自心下直喊糟。
芾云瀑见他呆在那里,半天没反应,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轻声唤道:“梦辰。”
风梦辰陡然惊醒,连忙丢开白铁棍,声音略显沙哑地冲他喊道:“闯大祸了,快走。”说着,便往前跑,没跑几步,却又顿住身形,想了想,又回身捡起白铁棍,使劲用衣袖擦拭它。
“你干什么?”芾云瀑被风梦辰弄得莫名其妙。
“我在擦拭我的指纹,你也把你的那条擦一擦,然后丢掉,一起逃命。”风梦辰头也不抬地说。
芾云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下手太重,把那条子当场毙命了吧!”想着,冷汗自体内大把大把地渗了出来,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但想归想,手上却没闲着。
不多会儿,他们就擦好了白铁棍,芾云瀑张口欲言。
风梦辰抬手阻止他:“眼下逃命要紧,具体事情等下跟你解释,保存体力,不要说话。”说完,率先朝前跑去。
两人又是七弯八拐地一通狂奔,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咒骂声:“妈的,这什么地方啊,迷宫似的,这俩小家伙还真会挑地方。”
风梦辰和芾云瀑相视一怔,天呐,都跑成这样了这俩条子还能追到!
风梦辰心中一惊,跑得愈发快了,几乎是脚不点地。不久,眼前又出现了三条岔路。
“哪条?”风梦辰征求芾云瀑的意见。
“左边的吧!”他随便选了一条。
没想到刚跑出三百米,这条胡同就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堵一丈左右的墙。
“妈的,今天怎么尽遇上死胡同!”风梦辰心中焦急,不由得破口大骂。其实这么点高度的墙他在平时铁定是翻得过去的,可是现在那俩条子追得紧,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翻墙了。
正当他们心灰意懒之际,墙的那边探出了一个脑袋。
风梦辰微一打量,见此人长得獐头鼠目,鸠形鹄面,形容枯槁,当下便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他看了看两人,然后抛过来一条麻绳,喊道:“快抓牢,我拉你们过来。”
风梦辰闻言一愣,但眼下情形容不得他多想,便冲芾云瀑微一颔首,一齐抓住了绳子。
他是不是好人不要紧,反正他风梦辰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现在只是担心眼前这家伙看上去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的,是否能拉得动他们,但是总比坐以待毙的好,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别骗我。”
这瘦柴不负众望,力量竟大得出奇,三两下就把他们拉上了墙顶。
风梦辰和芾云瀑放开麻绳,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身子甫一落地,那边追兵已至,慢上几秒就被逮着了,着实凶险异常。
风梦辰粗略地打量来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老年人的健身场所,有不少健身设施。

他的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被随意地挂在单杠上的麻绳,心念一动,原来并不是瘦柴自身的力气大,而是他很巧妙地利用了单杠。
未及多想,瘦柴已招呼一声,带着他们一头扎入了熙熙攘攘的高密度人群当中,任那两个条子火眼金睛亦难找寻目标的身影了。
三人甩脱了讨厌的尾巴,到达安全区后,芾云瀑猴急地向风梦辰问出了憋了不少时间的疑惑:“刚才到底怎么了,这么慌张?”
一提起刚才的事,风梦辰就长长地吐了口气,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也看见了,刚才来追我们的是两个条子,而不是一个……”
“你倒是说啊,说重点,还卖什么关子啊,想急死我不成?”芾云瀑见风梦辰说得慢吞吞的,急得直跳脚。
风梦辰皱眉不语,只是看了看瘦柴。
芾云瀑的悟性倒是不低,仅是一愣便会过意来,知道了风梦辰的意思——此事关系重大,有外人在此,不便言语。
只见他眼珠子乌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偏过头对瘦柴说道:“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我二人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我叫芾云瀑,这位是我朋友风梦辰,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瘦柴嘿嘿一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嘛,谢什么!我叫孙空,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声空哥。”
风梦辰打量了他一番,憋着笑说道:“空哥,你长得真有创意。”
“这叫个性,”孙空知道风梦辰并非恶意嘲笑他,满不在乎地一扬头,说,“我觉得自己长得挺帅气的。”
风梦辰狂汗!
芾云瀑心中着急听风梦辰解释,不愿在这儿多做耽搁,便急急忙忙地跟孙空交换了手机号码,然后道:“那我们有事先走了,以后联系。”
孙空很干脆地点头答应。
风梦辰心中对他的好感顿时增了几分:“原以为他会仗着救命之恩向我们索要些报酬的,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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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如墨,环盖大地。
平地惊雷,大雨倾盆。
孙空的双眼迸发出摄人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远远看去,竟似乎有几分邪美,邪美如魅。
他望着风梦辰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许复杂——几分欣慰,几分歉意。
他徐徐开口,轻声呢喃:“终于找到你了,我的老朋友。你选择了平凡的生活,或许我不该来找你,但你必须肩负重任,天意难违啊!即便我瞬空空不找你,你今生也注定难逃宿命。用来封印万年血尸的狴犴都被你**来了,还能逃避得了么?”末了,他长叹一声,既而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身形凭空消失,无声无息……
空气中隐约飘出几句话语:“嘿嘿,当年我这个偷界的老祖宗教你行窃术你不肯学,现在追悔莫及了吧,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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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市市立医院。急诊室门外。
“你是说他是被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打伤的?”一个穿着警装,看起来很健壮的男子问。
“是的,队长。”如果风梦辰和芾云瀑在这里便能认出,应声者赫然是追赶我们的那两个条子中的其中一个。
那个队长深深地喘息了几口,突然冲那两个条子大吼道:“两个孩子你们都抓不住,还让人家把失主给打成了植物人,你们,你们……”
两个条子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被两个孩子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不说,还让他们在逃跑期间作了案,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站在那个队长旁边的一个警察在心底暗自窃笑:“两个脓包,竟然连两个孩子都抓不住,以后不用混了。”
队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三人,然后说:“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一起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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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面馆内,芾云瀑边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肉丝面,边问风梦辰:“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风梦辰咽下嘴里的面,看着他说:“你也看到了,刚才来追我们的不是一个条子,而是两个……”
芾云瀑猴急地打断了我:“这你刚才就已经说过啦——快说重点啦——”
风梦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自己想。
芾云瀑见状,无奈,只好再去回味刚才的话,只片刻,他便恍然大悟:“你是说——你打的那个不是条子?”他见风梦辰点头,又问,“那是谁?”
风梦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条,深呼吸两次,然后说:“钱包的主人。”
“什么?”芾云瀑大惊之下声音瞬间拔高了数倍,引来了邻桌怪异的目光,他自知失态,又压低了嗓音说,“大哥~~不是吧~~那家伙是个老头耶——你这一棍下去……”
“非死即残。”风梦辰接过他的话头。
他沉吟片刻,难得正经地说:“梦辰,我们这次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偷了人家的钱还把人家……”
风梦辰叹了口气,道:“哎——何止‘有些’过分啊!”
当时潜伏在墙角时他就一直感觉那个脚步声有点怪异,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怪异在哪里。后来才知道,脚步声急促是因为失主心急自己的钱包,而细碎则是因为他年纪大,行动不方便,所以步子迈得小。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陡然发现四个警察正向他们走来,后面的那两个正是追了他们半天的讨厌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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