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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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太阳血红映眼,剑藏锋背着小小行走在那些崎岖的山路上而此时此刻,剑雄正坐在小小平时容身的破庙里等待着儿子的归来。
“咳咳咳...”昨夜与自己岳父动手,剑雄念及青梅临死时的恳求,所以处处忍让。然而白眉却一再逼迫,更不惜痛下毒手。
剑雄看着眼前插在地上的苍龙剑对剑讲:“苍龙啊,这些年委屈你了。”那把剑在剑雄面前貌似动了一动,好似一阵风吹上剑刃,嗡的一声轻响。
“呵呵,是啊,其实我早就看了《玄天神兵诀》。你讲得对,我也是一个情种,明知道爱情是坟墓,还要去爱。明知道一生情,一世债,还要去承诺...可是苍龙啊,你知道吗,人不像你们神兵,只要决战就能长存。人早晚会入坟墓的。”剑雄表情和蔼,话语随和,一字一句对着前面插在地上的那把剑说道。
是一阵轻声的低吟。剑雄听了之后又笑了笑:“我不后悔啊,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胜利过,曾经与你一起叱咤风云。也有过爱情,青梅苦涩的诺言。交代完最后一件事,便可以放心去与她厮守了。苍龙啊,高处不胜寒,至尊很孤单,我劝你也还是找一个对手隐居吧。”
把剑听了他的话像是十分不满似的,嗡嗡声突然变大了。
“呵呵,对了,忘了你们神兵停下战斗便如我们进入坟墓。那么活在这个世界其实很孤单的,你以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剑雄摸一摸那把剑,像是抚摸自己老友的脸庞。
“嗡...”
“我这辈子虽然懂你,却逆你而行。你救我,是希望我带你再创辉煌,我却让你失望了。算是我欠你的‘父债子还’,我们凡尘凡人都这么讲。你就让小锋带着你去叱咤风云吧,这孩子资质聪颖,这些日子隐居在此,也算埋没了他。以后不在他身边了,教导不了他...”
“嗡...”
“呵呵,是啊,我的确是这个意思,这个世间的故友已经将我剑雄遗忘了,所以只能委托你照顾好他。可是你知道吗?我担心你把他带坏了。呵呵呵...”
朝阳如血,从破庙的门扉中照进来,剑雄坐在破庙残破的神像膝上,像是自语般一个人唠叨了许久。也许他十三年没开口说话,此时此刻希望把三十年存放的话全部说完吧。但是貌似他已经说不了多少话了,因为他开始咳嗽,不停地咳嗽。剧烈的咳嗽令他肺脏撕裂,空中不断有鲜血咳出。
“苍龙啊,我不说了。我要养养精神,不然会把孩子吓坏的。这个孩子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但是活的倒也坚强。江湖险恶,他现在还小,出去之后带着你那么显眼,会遭致杀身之祸的,所以你先把剑魂交给我吧。”
“嗡....”
一阵轻灵的响声之后,破庙里再也没有了声音,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隐隐约约听到有脚步声,才
意识到有人经过破庙。剑雄忙屏住了呼吸。
“小小,先去破庙呆一会吧。”是剑藏锋的声音。剑雄心里一阵激动,但是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林姐姐昨晚就去了你家,我想你爸爸一定跟什么人打了起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那好,咱们去我家看看先。”说完这句话,脚步声渐渐远了。剑雄听那声音渐渐行远,刚刚看到的希望顿时消失。剑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闭目养神。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剑雄苍白的脸色慢慢转变过来,如回光返照。他站起来然后试着向前迈了一步,这次没有摔倒,也没有喘息、没有咳嗽。剑雄笑了笑,然后张开右手,一枚小小的黑色铁剑在他手里面闪了一下光。
“龙魂俯身,三个时辰够用了,谢谢苍龙。”说完,剑雄从破庙里走出来,向着自家铺子的方向走去。
当剑雄来到自己家铺子的时候,儿子正在那些躺在地上的死人群里面翻着。小小坐在不远处的地上看着发疯的剑藏锋哭道:“锋哥哥...”
剑雄慢慢走到小小跟前,然后帮她擦擦脸上的泪水道:“这辈子我还欠你父母的,那么父债子还,就让剑藏锋照顾你一辈子吧。”小小只顾着哭,貌似眼前这一切都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剑雄拉着小小,然后走到剑藏锋身后拍了拍他肩膀道:“小锋,找什么呢?”
剑藏锋转过身看了剑雄一眼,仍旧急匆匆的道:“找爹你啊。”
剑藏锋说完后,继续转过身去,去翻那些地上的死人。剑雄望着剑儿子说道:“小锋,你从小就是这么执着,可是许多事情不能太执着的。”
剑藏锋听到剑雄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后面那人就是自己的爹,于是扑到剑雄怀中大哭。剑雄摸摸自己儿子的头道:“爹没教过你男儿流血不流泪吗?你忘了吗?”
剑藏锋听后点点头。
剑雄拉着剑藏锋、小小走回了破庙。剑雄在残破佛像旁边盘膝坐下,笑着问小小:“这么久了,叔叔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小小。”小小仰头望着剑藏锋的父亲,顿时感到这个从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男人,原来也有温柔的一面。剑雄把手挪过来,放在小小凌乱的头发上道:“恩,小小,多好的一个名字。”
屋外静悄悄的,风慢慢吹进屋里来,扫动地上几缕柴草。剑雄深深吸了一口气,貌似做了一个神秘的决定般。
“小小...”剑雄在嘴边念叨了几次,仿佛往昔岁月重新映照在眼前。小小应了一声,雪亮的眼珠看着剑雄。
“你真的愿意嫁给剑藏锋?”剑雄接着的问话令剑藏锋一惊。但是小小听了却十分镇定的答道:“恩,小小从小失了父母,锋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小小的人了。”小小一双乌黑的大眸子里透出来的是无限感激,亦有孩童般的无限期待。
“那么,你愿意嫁给他了?”剑雄笑了笑,问小小。
“我愿意。”小小坚定地答道,然后将目光转移到旁边无限惊愕的剑藏锋身上。
剑藏锋面上表情多变,既有喜,又有忧色;不会缺了害羞,也不会少了甜蜜与快乐...
剑雄听小小答后,点点头,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你们拜堂吧。”剑雄说出这句话,虽然自己也感到震惊,但是确是发自肺腑的。
剑藏锋大惊。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一直闭口少话的父亲今天一开口便如此令他震惊。

“你们拜堂吧,了了我一丝牵挂。”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所有的一切都如昨天的一个儿戏,一个小孩子经常玩的做家家。剑藏锋仍旧做新郎,小小仍旧做新娘。剑藏锋挽着小小的手跪在堂前,堂前这时候不但是那尊破败的神像,而坐着面带微笑、慈祥、和蔼的爹。旁边没有了林清茹突然跳出来“抢亲”,这场儿戏原来恍梦乃真。
“新郎、新娘进香。”
昨日懵懂少年郎,今日献香堂前拜。剑雄笑容越来越甜,脸上红光越来越润。
“跪,献香。”
虽然没有华丽的礼堂,但是他们的亲事仍旧很正式,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跪,叩首。”
虽然没有宾朋满座,但是他们的亲事仍旧很令人感动,雀儿报喜,风儿奉鸣。
“再叩首。”
虽然没有红盖头,但是他们的亲事仍旧欢喜,红烛高照,焚香弥漫。
“三叩首。”
剑雄慢慢擦擦眼角的泪,笑着主持着。
然后便是电视剧里面常见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阳光从残破的窗子里透过来,残破的大佛笑容满面。
【这一刻不是梦吧!】剑雄、剑藏锋、小小都这样想。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不是梦,而是事实。
“小锋,答应爹,不要替爹报仇。带着小小,找一个僻静的山谷,开一块地,养几只羊...”剑雄陶醉的说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副世外桃源,有小锋、有小锋的母亲青梅,亦有自己。
藏锋突然发现,爹说完这句话面色突然苍白。
“剑叔叔...”小小也抢上前去,扶在剑雄膝上,向上看去。
“怎么还叫叔叔?”剑雄笑着抚摸这剑小剑、小小的头。
小小连叫了两声,第一声声音很小,第二声却是很洪亮。
剑雄嘴角着,脸上的笑容是那样款张,那样激动:“乖...”
其实剑雄已经答应苍龙剑,剑魂支撑他交代完后事,而要把剑魂给了剑藏锋,让剑藏锋带着它去再战风云。然而剑雄看到小小、剑藏锋成亲,在人生边缘突然明白时间的打打杀杀只不过是一场浮光掠影。守着自己爱的人一起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可惜自己这辈子没有守得住,所以他突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远离无休止的撕杀,过一些平凡人的生活。
【但是可能么?一个战乱四起的时代。不是你去吃人,便是被人吃掉。自己不强大,那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苍龙说。
龙魂此时却被剑雄用生命封印了,只有剑雄能听见苍龙听剑雄貌似瞬间有了变卦的意思,所以龙魂在剑雄身体里冲撞着,准备冲出剑雄身体。剑雄忙念起《玄天神兵诀》《镇魂诀》震住身体中的龙魂。
藏锋突然发现父亲苍白的脸上,百般颜色不断变化,一道殷红血液从嘴角流下来。
【我要征战,我要撕杀。】剑雄渐渐感觉自己身体内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自己很难再去控制。
剑雄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克制不住苍龙的力量,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玄铁小剑,再从怀中取出一根金发。金发穿过黑色小剑剑柄,剑雄双手哆哆嗦嗦打了个结,准备挂上剑藏锋脖子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一犹豫,剑雄面上的表情更痛苦了。
“你家灶台下,烧完的灰中,找到那本书。此书至宝,好好利用”剑雄的口音貌似瞬间失去了为父的慈爱,突然变得很狂傲。
剑藏锋来不及多问,剑雄吃力的将那柄小剑挂在儿子脖子上,然后仰天狂啸,奔出破庙。
庙屋顶朽木不断掉下,剑藏锋将小小挡在怀里,望着远去的父亲,眼角涩涩的。但是这次却告诉自己不要流泪。
“小剑,记住,不要为我报仇。”
“拿了《玄天神兵诀》,以后来找我,争做全世霸主。”
剑藏锋听到父亲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温柔,充满慈爱;一个豪迈充满霸气。
父亲消失了,剑藏锋也果然在他们家灶台底下的烧灰下找到了一本残破的黄书,书皮上写着《玄天神兵诀》。\r
剑藏锋翻开第一页,两行大字映入眼帘。“普天之下,人人皆知,人者之魂,魂斗士为尊;然而少有人知,神兵亦有其魂...”
剑藏锋对这些字不敢兴趣,但是每一章节文字旁边的那些图画令他瞠目:各式各样的兵刃,或呈人头,或显兽身,或凶神恶煞,或轻妙高傲。旁边注释繁琐,所以剑藏锋掠过再往后翻。
“魂斗罗”
当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剑藏锋迫不及待向下看去:“欲修神兵,必强自身。神兵天铸,神威已存,人者筋骨、皮肉强健,才能驾驭神兵,兵人合一,骄子纵天。”
“修身之法各家所长,魂斗士取其所长,口述单传。《玄天神兵诀》主以修其神兵,秦风无意救得【明眸】魂斗士,听其所述,得知魂斗士修身之法博大精深。今秦风归总,并与练剑结合,录其《玄天神兵诀》。但此修身之法乃不过魂斗士修身之法皮毛而已。惜哉!秦风不能窥全魂斗之法,此乃今生唯一一大憾事。”
剑藏锋非常讨厌那些文字,所以只看了这几句话,便直接跳过几页。接下来翻开的那页简直令剑藏锋流连忘返。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后半部分全是图画。是一些练剑的图画,是一些女人练剑的图画,是一些赤、裸的女人练剑的图画,是一些妩媚、赤,裸女人练剑的图画...
这些剑法深深吸引了剑藏锋。所以那些图画虽然很快被他刻进了脑海里。剑藏锋决定以后要经常“温习”。圣人都说了:“温故而知新...”
小小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剑藏锋。但是还不待小小看到,剑藏锋即刻将书闭上,包上油布放进怀中道:“走,咱们去找林清茹。”
魂斗者,斗士也。
古来今往,魂斗士们先助君主创建三十六帝都。
明眸,魂斗士三十六代,征东野,战西流沙。伐北冰海,讨南龟蛇岛。
斗士者,帝王赐封斗罗士。
《九州历》,惊云人物,魂斗士明眸篇。万灵5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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