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伊听他说到这里，想起道尔顿说起华夏国时慷慨激昂的表情，心中莫名其妙一酸：“老师千里迢迢将我带到华夏国来，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就已经分别，不知道他的下一站是在哪里，他是否会时常挂念我这个经常惹他生气的学生呢？”
哈顿见他心神不属的样子，道：“你在听我说话吗？”顾伊一激灵，忙道：“在听，弟子想起了以前的一位老师，我所知道的华夏国的东西都是他告诉我的。”
哈顿容色稍霁：“一千五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人类大军大厦将倾之际，一个人横空出世，于危城下临危受命，以一己而力挽狂澜，这个人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大战后的五大帝国共同划出一块国土供此人世代居住，以此而成华夏国。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顾伊点点头，暗地里直撇嘴：“看来两个老师都是这个人狂热的崇拜者。”
哈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顾伊心中一动，道：“难道是清扬子祖师？”
哈顿艰难地张张嘴，无奈一笑：“不得不说，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不过，被你说中了。”顾伊没想到自己一番瞎撞竟然猜中了，也是艰难地张张嘴，道：“我们的祖师，这么，这么厉害？”
哈顿露出沉思的神色，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了：“在我们华夏国，这件事情只有本门弟子才知道，当年我在极偶然的情况之下知道后，就下定决心要进轩辕门，学习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无双造化，就算学不到，让我见识一下，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来世上一遭。可惜他生在一千五百年前，生在那个神魔乱舞的年代，我虽然进了轩辕门，却没有办法见到他老人家的真容，只能引为平生憾事。唉……”
顾伊听他最后的一声长叹中，似是饱含了无限的唏嘘，无尽的遗憾，无穷的落寞，自己似乎也隐约可见，那盘着头发的人，宽袍大服之下，长天烈风之中，世间巅峰之上的无双寂寞。
沉默一阵，哈顿才接着道：“不过，在各个帝国的官方记载中，他不是叫做清扬子，而是叫萧勉。”顾伊细细品味着这个用大陆通用语翻译过来略显生涩的名字，道：“那祖师岂不也是华夏国的第一任国王？”
哈顿摇摇头：“不是。”
“不是？”顾伊一怔，“华夏国是五大帝国划给祖师的，为什么他不是国王？”哈顿仍是摇头：“我不知道，国王另有其人，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祖师和现在的王室才清楚。”
顾伊耸耸肩，心道：“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后来竟然成了别人的，如果是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恐怕还会杀光杀绝那些无耻的掠夺者，不知道我们的祖师大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哈顿见他脸上神色忽转阴狠，知道他在转些什么念头，道：“本门与王室的关系一向和睦，这些历史已不可考，你在人前可不能乱说，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顾伊垂头道：“弟子明白。”
哈顿道：“这段历史是本门的骄傲也是本门的秘密，所以每一个弟子都会谨记于心而不会宣之于人，你也一样。”不等顾伊答应又道：“祖师仙去后，本门流传下来很多绝技，不过很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再学全这些绝技，而有些绝技就算精研一世，也不能像祖师那样挥洒由心，更不用说再现祖师当年的辉煌了，只能说，像祖师那样的天才人物，在他之前没有出现过，可能自他以后，也不会再有了，正应了先人的一句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伊静静地玩味着他最后的一句话，嘴中轻轻念叨。哈顿接着道：“你要学的汉语，在华夏国很多人都会说会写，它也是我们的祖师在创国之后推广出去的，而且现在的大陆通用语，就部分借用了汉语的修饰手法和语言习惯，其中还有些没有借鉴到的艰深的东西，在你以后的学习中会碰上，刚刚的那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句子，最初就是只有汉语中才会有。”
这种说法顾伊听道尔顿也说过，当时自己并未留意，想不到几个月过去，自己就要开始学习这种语言了。哈顿道：“每个人的精力有限，在这里，我只学了一样东西。当初入门时，当时的主事香主要我挑选武技和道法其中的一样来学习，而我挑选的是武技，这也是以后我要教你的东西。”顾伊道：“是不是那种没有斗气外放的武技？那道法是什么？”
哈顿道：“道法就是大陆上通常所说的魔法。”顾伊哦一声，又问道：“既然同为魔法，为什么叫法却不一样？”
“本门的道法与魔法素有不同。”哈顿略一思忖，“不过我学的是武技，二者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就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顾伊点点头，心中已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说不定去学习魔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转念又想到自己感受不到魔力的波动，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只能在心里转转罢了。
哈顿顿一顿道：“武技与道法只是走的路不一样，修炼到极致其实也是殊途同归，这是清扬子祖师的遗训。本门发展了一千五百年，虽然再没有像清扬子祖师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但这一千五百年中，还是有不少出色的弟子涌现，这些出色人物一样是我们后代弟子学习的典范。”
他的第一句话已是迥异于大陆上流行的关于武技和魔法的说法，顾伊全然不懂，他现下心里只是在无尽的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是神赐恩者，为什么不能学全学完轩辕门的东西，却不知道人力有时而穷，世上的学问知识又岂是以一人之力所能学全学完的？他这般贪得无厌的性子其实已经步入到误区中了。
“本门最讲究的就是资质悟性，这就代表着可能你会学得很快，也可能会学得很慢，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了。”哈顿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了，转而道：“你还有什么没有置办齐全的东西，趁着今天有时间就去买吧，明天开始就不会这么清闲了。”
顾伊收拾思绪，起身行礼，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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