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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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伊穿一身白袍子,慵懒地斜躺在椅子上,手中抱着似猫似兽的小家伙,像个庸俗的贵妇人。贝琳娜就坐在他对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顾伊手中的小家伙,口气中的艳羡藏都藏不住:“顾伊哥哥,把它给我玩一会,可以吗?”
顾伊大方的一伸手,道:“当然可以,只要它愿意。”小家伙站在顾伊的手背上,警惕地看着贝琳娜,嘴里发出低低的威风凛凛的咆哮声。贝琳娜吓地一缩,委曲地道:“为什么它总是这么凶?可是对你又不会。”顾伊得意一笑,道:“顾伊哥哥比它还要凶,所以它就怕了我了。”自从那天用精神力整治过小家伙,小家伙就此在顾伊面前变得服服帖帖,再不敢耍哪怕是一点点的威风,而且顾伊还发现,这个小家伙还很有灵性,往往自己一动念,它就知道自己要它做什么,有时候指使着它叼些小东西,倒是如臂使指,方便无比。为此顾伊更是得意,总是自己跟自己吹嘘:“人家养一辈子宠物,也未必有我这个这么好使吧?”
黛丽丝在旁边削着水果,斜眼看了顾伊一眼,道:“贝琳娜,那是男孩子们玩的东西,没什么好羡慕的。”贝琳娜“哦”一声,却又忍不住道:“顾伊哥哥,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吧。”
顾伊点头道:“也好,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贝琳娜侧头想了想,道:“我笨得很,想不到。”顾伊笑道:“不如就叫笨笨吧。”
“不行,太难听了。”贝琳娜连忙摇头,仿佛在为自己的宠物取名字般认真,“要取一个响亮一点,好听一点的名字。”顾伊倒是一脸的无所谓,道:“你看它这么小,叫小不点好不好?”
贝琳娜没有摇头,但还是有些犹豫,道:“小不点?还是有点不好听。”顾伊笑道:“我看小不点挺好,小家伙,以后叫你小不点好不好?”
小家伙温顺地呜咽一声,在顾伊胸前拱了拱,似是同意了。贝琳娜差点看直了眼,抿着嘴又好一阵艳羡。顾伊哈哈一笑,将小家伙在手上一抛一抛地,大声宣布:“以后它的名字就叫小不点,小不点,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报上顾伊少爷的名号,本少爷为你出头。”
黛丽丝轻笑道:“它那么凶恶,不欺负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谁还敢欺负它?”顾伊嘿嘿一笑:“这倒是,别看我们小不点的个子小,打起架来可是一把好手。”小不点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在他胸前抬起头来,伸着脖子就来了一声长嚎。
顾伊捂起耳朵,在它头上轻轻一拍,笑骂道:“说你胖你就开始喘了,做人要低调!”小不点不满地啾啾直叫,从他胸口直窜到脖子上,尾巴缠在他脖子上,身子朝下荡起了秋千。
黛丽丝笑道:“它的性子跟少爷你倒是很像,喜欢耍赖。”顾伊怪眼一翻:“谁说我喜欢耍赖了?它是它,我是我,可不能混为一谈。”
“是啊,顾伊哥哥人很好的。”贝琳娜赶紧为顾伊说起了话,只不过有些离题了,“他这次上山就是专程过来陪我的。”自从顾伊骗小丫头说是专门上山来陪她玩的以后,小丫头是感激地五体投地,时不时便要提上一下,不过这一次小丫头的目地就有些不可告人了,过一会小声道:“顾伊哥哥,你叫小不点不要那么凶,然后再给我玩一会好不好?”
顾伊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道:“好吧,我试试,不过行不行就要看小不点的了。”说着,摸着小不点的头道:“小不点,那位姐姐是个好人,过去跟她玩,让她给你买糖吃。”
边说顾伊边把小不点向贝琳娜递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小不点果然乖巧,不叫也不闹,温顺地像个小猫。贝琳娜喜笑颜开,伸手欢喜无限地接过,抱着小不点就在屋里转了几个圈。
这下轮到顾伊发愣了,心道:“不会这么邪门吧?难不成它真听得懂我说话?”
这时,桑鲁坦从外面进来了,他下山办了几天事,见到几个小孩在屋里玩闹,轻轻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顾伊,你们的功课做了吗?”顾伊坐好身子,道:“刚刚打完坐,休息一下。”桑鲁坦道:“想要练好武技可不能偷懒,嗯,下午的时候到空地上,我教你另外的一点东西。”转眼见到贝琳娜手中的小不点,笑道:“咦,这小家伙听话了?怎么做到的?”
顾伊道:“我哄了它好几天,才终于老实了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个声音在说,桑鲁坦这个人很危险。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顾伊搜肠挂肚地想要捕捉这个感觉的源头,可惜半点头绪也找不到。桑鲁坦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顾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警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停歇了下来。“不对,桑鲁坦叔叔又没有做过什么,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觉得他危险?”他的眼睛在屋里缓缓扫过,忽然停在了贝琳娜手中的小不点身上,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中午吃过饭,顾伊记起桑鲁坦的话,抱着小不点直接在空地上等着。桑鲁坦不一会就过来了。只觉怀中的小不点身子猛然弓起,低低地咆哮出声。心中的那种警兆再次冒了出来,顾伊这下隐约明白了点,原来这警兆竟是小不点传递过来的。那天小不点袭击顾伊的时候,桑鲁坦一剑把它打到了地上,后来买它回来,顾伊又让桑鲁坦做了回恶人,于是小不点就将桑鲁坦给恨上了,把他归入危险人物之列。
顾伊轻轻拍了拍小不点,心中苦笑:“只听说过人与人之间心意相通的,可哪有野兽与人心意相通的?这小家伙可真是奇哉怪也。”
只听桑鲁坦沉声道:“今天我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体术,把那小东西先放下。”顾伊忙将小不点放在一边。桑鲁坦接着道:“这套体术有个名目,叫做五禽戏,是从我们轩辕祖师手中流传下来的。我先演示一遍,你看好了。”说着,空手在空地上慢慢地做了一**作。
顾伊跟着他后面似模似样地学了一遍,桑鲁坦罢手指点。教了一个下午,一套体术算是教完了。桑鲁坦最后才道:“这套五禽戏旨在打熬筋骨,并无攻敌之效,不过练得久了,身体的柔软度和灵活度都会比以前胜上许多,然后你再练本门的武技,就要容易一些。以后你可以每天几个时辰,和打坐练气交替着练。”顾伊答应了。
桑鲁坦点点头,道:“这段时间练气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疑惑难解的地方?”顾伊想了想,道:“有一个问题,打坐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冥想?”桑鲁坦不由得一笑,道:“你会冥想?”
顾伊点点头。桑鲁坦思索着道:“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不过,练气要靠心神来指引精气的运行,冥想要靠心神来释放精神力摄取天地间的魔力,如果你有两个脑子,那就可以同时做这两件事情。”顾伊又道:“那如果我冥想的时候精神力不去摄取魔力,而是用来练气呢?”
桑鲁坦摸着下巴,想想道:“这个想法可真有些异想天开了,我不会冥想,所以也不可能知道真正做起来有哪些难处,帮不了你。”说着还歉意地笑了笑,其实他根本不用觉得歉疚,在这个大陆上,恐怕没几个人会像他这样费心去想这么多,只因为他本不个墨守成规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年轻便练到剑气出体的境界,如果换做其它的老师,只怕早就在喝斥顾伊不务正业胡思乱想了。
顾伊默默练了几遍五禽戏,便觉这番劳动,肚子饿得倒是比平时快多了。他唤回小不点,自去用饭,自从顾伊拿了金币上山,山上的伙食果然改观了不少,顾伊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与刚出家门时的骷髅像貌完全似是换了个人一般。
这天晚上,顾伊让黛丽丝量了量,身体还长高了点,乐得顾伊一晚上不停呵呵呵地傻笑。临到睡时,顾伊便将白天的想法实验起来,先是打好坐,待气血运行起来之后,便慢慢进入冥想之中,谁知道一进入冥想,身体上的感觉都变得异常迟钝,根本再也感觉不到气血的运行。
他不甘心,又试着打坐时不进入冥想,而是释放自己的精神力笼罩在自己身上,去感觉气血的运行。在精神力的感知下,只觉自己身体内构造清晰无比,哪是血,哪是肉,哪是骨头,哪是内脏,泾渭分明。这种观察自己的事情他以前也做过,不过当时自己便把自己吓了个半死,仿佛是自己看着自己的心脏扑扑跳个不停,自己看着自己的胃里的食物怎样慢慢变成那一坨坨的东西,想到这里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头皮发麻。
他努力地忽略这些让他觉得恐怖的东西,寻找到肺的位置,感觉着空气从吸进来到排出去的整个过程,可惜的是,他感觉不到自然之中魔力的波动,当然也就感觉不到吸进的空气中有没有桑鲁坦所说的天地灵气,更加感觉不到那些天地灵气是怎样散入四肢百骸之中,再怎样储存到丹田去了。看来此路又是不通,顾伊叹了口气,忽然间,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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