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人物与小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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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后,天气竟然难得的好,一连好几天都是阳光普照,积雪融得飞快,四面山峰的雪水流下,竟然在山谷内形成了条浑浊的小溪,蜿蜒从屋旁绕过,流到顾伊和贝琳娜常去的那个乱石堆,从此失去踪影。
顾伊大感好奇,顺着小溪细细察看,见水流到乱石堆后,就慢慢地渗入地下,无论流了多少水过来,乱石堆都是照单全收,从不见有水满溢出的时候,想来乱石堆下自有流水泄出的地方。顾伊想想也对,这个山谷悬在半山腰上,就算四周再怎么没有出路,也不可能严密到水都流不出去的地步。
这几天顾伊问过贝琳娜她那个同胞姐妹的事,贝琳娜与她失散时年纪还小,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只是记得她先出生,是贝琳娜的姐姐。顾伊想到贝琳娜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叫姐姐的怪异情景,想笑却又实在是笑不出来。看着贝琳娜垂着眼睑,黯然神伤的样子,想必桑切斯二人已经跟她说过了宝儿的事情,顾伊不忍再问,便拿了小不点给她玩耍,想逗她开心。
不想贝琳娜还是垂头丧气,顾伊无法可想,只得由她。
贝琳娜的父亲伤势稳定,有时也支撑着出房晒晒太阳,顾伊见山谷里大大小小的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嘴里全是“主公主公”地叫,一连几天顾伊也没听到有人叫过他的名字,有时顾伊就会在心里恶意地想:“难不成他的名字就叫主公?这个名字可真难听。”他生来就是好奇害死猫的性格,观察了几天没观察出什么,便时不时地过去和大人物套近乎,一来二去,跑得勤了,大人物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身份,加上顾伊在他面前大拍胸脯,说自己是贝琳娜最好最好的朋友,大人物看到顾伊来的时候便越发的和颜悦色,不管顾伊怎么像只苍蝇般绕来绕去,也从未着恼过。
眼见得时机成熟,顾伊便向大人物打听那个会御剑的老神仙的事情,不过他知道宝儿的事情千万不能提,免得惹得他不高兴,所以每次一要说到宝儿,顾伊便会绕着圈子,将话题又转回到那老人的身上。
大人物却总是微笑不语,有时见顾伊抓耳挠腮,实在是心痒难搔的样子,最多也只是说,那位老人家是本门的一个前辈高人。他越是神神秘秘不说,顾伊就越是好奇,想方设法地套他的话,大人物显然是比他女儿贝琳娜要机灵多了,任顾伊怎么赖皮,打定主意不说就是不说。
只不过凡事也有例外的时候,尽管大人物的嘴严实得滴水不漏,还是被顾伊发现,他似乎对小不点特别地感兴趣,每次只要小不点从顾伊怀里伸出头来,他都会问顾伊几句关于小不点的事情。
顾伊琢磨来琢磨去,这天早晨打完坐,便故意把小不点捧在手里往大人物的房间走去。远远地见大人物搬张椅子坐在廊下,贝琳娜正蹲在他面前跟他说话。顾伊举着双手,让小不点在双手间跳来跳去,表演着空中飞人,慢慢地走过去。
贝琳娜转眼看到他,老远的就礼貌地打招呼:“顾伊哥哥,早啊。”顾伊笑着应道:“早,叔叔您也早。”大人物微笑着点点头。
贝琳娜的心情似乎比前几天好了些,见到小不点的绝活,立时就瞪大了眼睛:“顾伊哥哥,它什么时候会这样玩的?”顾伊抓住小不点,道:“没多久。”贝琳娜伸手要去抚摸小不点的皮毛,小不点对着她一啮牙,低吼出声。它的记性似乎不大好,每次贝琳娜千辛万苦地跟它玩闹了半天,可它只要一回到顾伊手中,一转头立马把刚才那位姐姐给忘了,又是转回对着贝琳娜啮牙咧嘴的德性,好在贝琳娜性子柔软,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忘恩负义地骂出来了。
“我观察了几天。”大人物看了看小不点,开口了,“你的这个小家伙似乎是只魔兽。是不是啊,顾伊?”大人物果然是大人物,一出口就不同凡响,一语惊人。顾伊只是在书本上听过魔兽这种东西,看看自己手中的小不点,暗道:“你是魔兽?”
大人物见他张大了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显然也并不知道小家伙的来历,笑道:“我也只是猜想,毕竟我也没有见过魔兽到底是什么样子。”顾伊在心里搜肠刮肚地回忆着书籍上关于魔兽的记载,将小不点捧到眼睛前面,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苦笑道:“小不点,你不会真的是魔兽吧?好样的,宝贝,来一个,来一个魔法让我瞧瞧。”

小不点努力睁大那双小眼睛,显得很是无辜,不知道是没听懂顾伊的意思,还是它根本就不会魔法。贝琳娜在旁边奇怪地问道:“魔兽是什么东西?”
顾伊道:“魔兽就是能够发出魔法的野兽,是很神秘的东西。”等了半天,小不点连个屁也没挤出来一个,对着大人物苦笑道:“叔叔,您瞧,这家伙跟我装傻,还是您来告诉它,您是怎么看穿它的小把戏的。”
大人物被他说得一笑,道:“我说过,我只是猜测,你忘了你以前跟我说过这小家伙打得过比它体形大几十倍的大东西了吗?”顾伊一噎,艰难地道:“就凭这一点,您就猜测它是魔兽?”大人物耸耸肩:“就凭这一点,要不还有什么?你想想,平常像它这么大小的野兽,可能这么厉害吗?”
顾伊想想也对,眉开眼笑地在手中颠了颠小不点:“小东西,你就别谦虚了,发个魔法让我见识见识。”小不点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表情,呜咽一声,钻到他怀里去,再也不肯出来了。大人物哈哈大笑,过一会才道:“顾伊,你是几级的魔法师?”
这句话很是突兀,顾伊不由得一愣,摇摇头:“我的梦想是做个魔法师,可惜现在还不是。”大人物也是一愣,想想才道:“不是?那可能是我搞错了,你的这个小家伙并不是魔兽。”顾伊见他的话转得如此之快,道:“我是不是魔法师和小不点是不是魔兽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大人物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魔兽的性子暴烈无比,根本就没人可以驯服,想要它们温顺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魔法师通过魔法和它们建立联系,签订灵魂契约。你不是魔法师,自然没办法和魔兽签订契约,由此可以推断,你的这个小家伙并不是魔兽。”
顾伊“哦”的一声,心中却在想:“他说的这些,似乎小不点都具备,刚买它回来的时候,我怎么整治它,它都不肯低头认输,可是自从那次它把精神力抽给我之后,就突然间变得温良无比,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签订契约?还有,我以前一直奇怪野兽怎么会有精神力,又怎么跟人可以心灵相通,现在想起来,如果小不点是魔兽,那就好解释了,魔兽能发出魔法,应该就会具备精神力,签订灵魂契约后,也就自然可能做到心灵相通。现在还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不是魔法师,怎么可以跟小不点签订契约的?小不点跟了我四五个月了,为什么我没有见它发出过哪怕是一丁点的魔法?”心底里解释了两个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却马上又多了两个,倒也真可算得上来而不往非礼也,客气到家了。
大人物见他沉思不语,叹一口气道:“这方面的东西,如果是在以前,你大可去藏书阁了解,本门的典籍记载可比大陆其它地方详尽得多,可惜,现在物是人非,藏书阁也早已是藏污纳垢之所,人是去不得的了。”
顾伊听他最后一句似是在影射什么,语气中饱含了无限的感慨和憎恨,想必是因为门中变故,这才有感而发,当下忍不住道:“叔叔,您在轩辕门中是什么身份?我怎么听他们叫你主公,而不是堂主香主或者大人?”
大人物苍凉一笑:“不孝子孙,也没什么好说的,免得辱没了先人。”顾伊见他不肯说,仍不死心:“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我怕叫得不对,别人会说我不懂规矩。”大人物道:“没关系,你仍是叫我叔叔吧,不用学他们,他们也决计不会怪你。”顾伊无奈,只索罢了,转个话题道:“那位老人家御剑飞走了,会不会过来这里找您?”
大人物道:“你桑鲁坦叔叔和哥桑去我们出事的地方了,如果见到,他老人家可能会过来。”顾伊看着远处一点残雪的山峰,道:“真希望可以早一点见到他老人家,您说他可能会过来,那意思就是,他也有可能不过来?”大人物道:“是啊,他老人家喜欢清静,不愿意呆在人多的地方,要是他不愿意,世上没人能请得动。”
顾伊心道:“这老头本事大,性子却怪。”嘴里面故意道:“谁也请不动他?我看未必吧,就算是华夏国的国王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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