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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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言
月尽中天,雪满断桥,梅开四海,人聚天涯。君天将龙泉取下,盘膝而做,取出怀中的酒,纵情而饮。月夜幽寒,他却无离去之意,酒至深处豪情迸发,他不禁放吼高歌。“**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一曲罢了,他立身而起,在转身即将离去的一瞬间,在那朦胧的雪夜里,他看见一个人正缓缓的向他走来。
“想不到西域魔原的雪花飘落的这样早?”那个人淡淡的道。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平缓,如小镜湖的浪花,轻微的折痕充满了优雅的磁性。
“我已经等待你太久。”君天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激动,道:“李嫁衣,你终于来了。”
“我答应过的事又怎么会失约,但听榕别院一直有事缠身,让君兄弟你久等了。”李嫁衣微笑着道:“但我终究还是没有想到西域魔原的雪花会飘落的这么早。”他伸出拢在怀里的右手,在那寂静的雪夜里,看着那一朵朵雪花飘落在手的掌心,慢慢的融化。
“西域的寒冬总是来的这么早。”君天道:“洛先生为何没有与你一起来此。”
“洛先生事物繁忙,是抽不开身的,也许稍等些须日子,你就会见到他,先生离开魔原已有十余载,是想回来看看的。”李嫁衣道。
“我已经记不起洛先生的模样了。”君天道。
“但洛先生记挂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和每一个人,他离开的时候你还太小,你会喜欢他的。”李嫁衣微笑着道:“临行之时洛先生曾交付我办妥几件事情,这还需君兄弟你多帮忙。”
“李大哥何必如此客气,洛先生的事情我自当鼎力相助,在所不辞。”君天道。
李嫁衣道:“有君兄弟帮忙,真是万幸,但一切事情都还需从长计议。”
“萧娘与洛先生一生不和,她若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干涉其中,百般阻扰。”君天不无忧虑的道,只有他才会真正的明了萧秋秋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萧秋秋?”李嫁衣淡淡的笑了:“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命运,这一切都早已经注定。”
“为什么?”君天问。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不会等太久的。”李嫁衣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有雪花飘逝后留下的痕迹,“我想到昙花亭去看看,还有小剑关。”他抬头望向远处,他的双眼是那么的炯炯有神,清澈而深邃。“我只希望我没有来的太迟,只希望洛先生的忧虑不会再真实。”
昙花亭深深几许,寒梅堆烟,旧尘无重数。李嫁衣踏上破旧的台阶,心有冰冷的孤寂,繁华尽去,满目苍凉:“雕栏玉砌应尤在,只是朱颜改,想不到洛先生一直念念不忘的昙花亭也落破到这个景况。”
“只从昙花仙子逝世以后,萧娘就立誓不允许任何人踏入此亭一步,违着杀无赦,我虽然每日都练剑于此,却从未进来过。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维修,已经破旧至此了。”君天有一点感慨的道。
“萧秋秋的确有太多的恨意,但昙花仙子已经逝世了这么多年了,她不应该这样的。”李嫁衣环视着亭子道。
“没有人会了解萧娘的。”君天道。
“她需要别人了解么?”李嫁衣冷笑了一下,“她总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却根本不在乎会伤害到多少人。”他们走出昙花亭,就到了小剑关。小剑关本是西域魔原与古龙派和欢乐谷的地域界限,但由于多年来萧秋秋的乱杀成性,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走动了。断桥外除了几株老梅树之外,都长满了野草,秋去冬来,天地间一片枯黄。现下大雪飘舞,掩盖了这里的一切。李嫁衣来到断桥畔,望着那永恒不息的流水,静静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那么的专注。
“它来自何方?又将归向何处?”李嫁衣仿佛在自言自语。
“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探索过。”君天回答,他不明白李嫁衣为何对断桥下的这条小河这么感兴趣。
“水是暖的,”李嫁衣看着那水面上升起的一丝丝氤氲,将手放在水中轻轻的划着,“你知不知道含笑花只有在至寒至性的地方才可以生长开花?”
“这只是传说,在西域魔原没有人采摘到含笑花。”君天道。
“这不是传说,”李嫁衣道:“这是洛先生告诉我的。”
“洛先生?”君天不明白。
“洛先生查阅临数百本书籍才知道的。”李嫁衣道。
“你的意思是说在小河的尽头我们可以找到含笑花?”君天问。
“是。”李嫁衣道。
“你来此就是为了得到含笑花?”君天问。
“是。”李嫁衣道。
“为什么?”君天问。
“也许我们会用的到它。”李嫁衣别有深意的望着君天,“但我倒希望我们永远都不需要用到它。”
“但有可能我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君天道。
“哦,”李嫁衣有一点奇怪:“我一直都非常的信任洛先生。”
“我知道,”君天道:“我的意思是说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了,他们一定也是为了含笑花,也许含笑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李嫁衣的脸色变了,他的身子一晃已落在了几仗开外的雪地上,在他的脚下有一行模糊的脚印延伸向小河的上游,“你早就发现了这些脚印?”他问。
“不,就是刚才。”君天道:“这些人的轻功很好,脚印并不明显,天这么黑,不细心是很难发现的。”
“你知道什么人会为了含笑花而不顾忌萧秋秋的追杀来到这里?”李嫁衣问。
“欢乐谷,只有孟浪才不怕萧娘。在西域魔原,古龙派是一直不肖与百花宫为敌的。”君天道。
“也许我们还能追的上他们,无论如何含笑花决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上。”李嫁衣道。
“为什么?”君天问。
“因为忘忧草,”李嫁衣道。他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远远的飞了出去。
“忘忧草?忘忧草?”君天不明白,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当下使出全力向李嫁衣的方向追去。
天已渐亮,李嫁衣不知道自己这一程奔来跑过了多少路,雪地上凌乱的布满了各色各样的脚印,看来来到此地的人还很多。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山,直耸云霄。脚印还在延伸一直没入树林里仿佛没有尽头。李嫁衣深深的提了一口起,纵身向树林掠去,不久他就到了林外。没有路途,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一直飘落还没有停息的迹象。李嫁衣拍掉身上的雪花,缓步向林内走去,没有声音,林内静的让人发慌,连一只飞鸟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已经静止。李嫁衣举目环顾四周,发现脚印通向深山去了,当下也不多想,向山上追去。山腰没有人,一样的静,但这里分明有人打斗过的痕迹,鲜血凌乱的洒落,在雪地上丢满了奇怪的兵器,树枝上还挂着打斗时撕裂的衣衫。李嫁衣伸手取下衣衫,这分明是从女子身上撕下来的,飘着淡淡的香味。他用手翻开衣衫,兜里只有一块女子用的香帕,帕上秀着一只画眉鸟,站在一枝梅骨上,枯竭的梅骨看上去孤傲而坚强。香帕上呈现着一块块花汁染过的污渍,散发着一股沁心的幽香,应该是香帕的主人特意拧在上面的。李嫁衣将香帕收拾好,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不多时间,君天也赶了上来,他一路上没有停留,一直追到了这里。
“李大哥,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不继续追赶下去?”君天问。
李嫁衣拿出香帕,递给君天,问:“君兄弟可认识此物,可知道是谁人拥有?”
君天接过香帕,仔细的端详了片刻,道:“这是真真的香帕,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我在这里捡到的,你可以确认?”李嫁衣问。
“这香帕是用我西域魔原的蛊丝精织而就,中原绝无此等物品,我是断然不会认错的。”君天道。
“真真是谁?”李嫁衣问。
“她叫罗真真,也是我魔原中人,昨晚我在小剑关试剑之机她还和我在一起,现在她应该是和雪儿在一起才对,她的东西怎么会落在这里?”君天不解的问。
“这是昙花仙子生前不离身的香帕,这不是传说,这是洛先生告诉我的。”李嫁衣道:“昙花仙子去世之前将它给了一个女孩,那就是罗真真;她还将她的另一件东西胭脂扣,送给了另一个女孩,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另一个女孩就是你口中的雪儿,也就是你的表妹君天雪。”
“雪儿和真真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些事情。”君天道。
“也许他们并不是成心要掩瞒你,只不过是萧秋秋不让他们说出来罢了。”李嫁衣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洛先生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君天问。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李嫁衣拿回香帕放进怀里,道:“含笑花在被采摘后必须用这个香帕包裹起来,直到风干才可以取出,若不这样做它的药性就会尽失,不再神奇。”
“为什么?”君天问。
“因为这香帕是昙花仙子的,浸透了她一生的爱恨纠缠,这也不是个传说。”李嫁衣道。
“这也是洛先生告诉你的?”君天问。
“不是。”李嫁衣道:“这是昙花仙子去世之前告诉洛先生的。也许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故事,但洛先生却相信,而现在,在西域魔原里同样有另一个人也相信这个故事。如果不是罗真真,那就是萧秋秋。”
“可是真真却将香帕弄丢了,那么即便她得到含笑花也毫无用途。”君天道。
“也许萧秋秋并没有告诉罗真真这些,她欺骗了她。”李嫁衣道。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君天道。
“萧秋秋并不需要含笑花,她只是不希望我们得到它。”李嫁衣道:“我只希望含笑花还没有落入萧秋秋的手里,只要我们尽快找到含笑花,香帕在我的手上,否许还可以保留它的药性。”
“那我们现在去那里?”君天问:“真真她一定还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走远。”
“我们只要找到罗真真,就可以知道花落在了谁的手里。”李嫁衣道:“我只希望这一次我没有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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