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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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谷极北之处,有一座平原,那里就是雪族人口中的圣地所在。在圣地的正中央,有一方土方,晶莹剔透,是由天然的“氤氲寒晶”构成,若然有修真界中随意一人看见,估计会幸福的疯掉。
因为“氤氲寒晶”乃是修真界中锻炼兵器的绝佳材质,尤其对于寒性兵器来说,小指甲盖一半大小的“氤氲寒晶”就可以让一普通的宝器直接上升几个档次,成为可以和仙器媲美的存在。在一些炼器高手眼中,即使是仙器也无法和一小块的“氤氲寒晶”相比,因为据说“氤氲寒晶”即使在仙界中也是十分缺少的,修真界中,只有极寒的雪谷之中才有,也正因此,更显现出其珍贵之处。
修真者大多有自己心神祭炼的兵器,在修真界中,兵器大致分以下几种:凡器、宝器。灵器、仙器、神器。其中又分上、中、下三品。
而修真者的境界也有几层:筑基、融合、金丹、元婴、出窍、合体、渡劫、飞升。每一个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后期。
在同级的比较之中,兵器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了。一个好的兵器往往是决胜的关键。曾经有过一元婴后期的修真者,使用灵器上品,赢了一手持下品灵器的出窍初期的人!要知道,每一境界的提升,不是一比一的增强。在一般情况下,十个元婴后期的顶多和那出窍初期的战成平手,在战斗过程中,有很多是有关于自己对天道的体悟,同样一个“千雷引”,在不同境界的人手中使出来,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修真者当到达元婴期时,便会在体内形成自己的“紫府元婴”,而修妖者到达同一境界时,会凝成“内丹”,而修佛者则是“菩提心”。雪族就更是不同了,他们体内形成的是“雪丸”,色泽纯白,规则就如那雪花般,当修为越深时,颜色越淡,直至透明不见。
此时有“氤氲寒晶”的土方上正坐着一俊朗少年,他面如星月,正低眉不语,看着地下的雪族族人。
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却寂静无声。有的只是风雪过境的声音,当雪散过后,便有几个雪族中人赶至。
来的人全都望着台上的年轻人,而那“九重天音”正是由他刚刚发出。
年轻人忽然感觉到什么,将头抬起,望向天空,眺望远方。
远处,正有两道身影,急速飞来。
待到近处时,众人才发现来者是谁。
左边的一道身影是一条雄伟的青龙,身姿矫健,七彩纹路纠缠在青色龙鳞之间,即使他没有刻意散发自身的气势,也能使人感到天生的霸气。
而右边的身影则是一只火红的凤凰,那硕大的双翅将日光也遮住,头顶上的五色玉翎,更是显示着其高贵的身份。
两道身影转瞬即到,到达圣地的上空时,他们微微一摇,随即化作人形,双双降落在地。
青龙化成一虬髯大汉,头顶一座金冠,身穿一件青色长袍,神态威严。
凤凰则变成一美艳少妇,头疏飞天髻,身着红色连裙,回头一笑百媚生。
土方上的年轻人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笑笑点了点头,却很快的将目光放在两人旁边的空地上。
那空地上的飞雪突然形成漩涡,却又突然消失不见,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当人们再去看时,只有一褐衣老者端坐再那里,闭目不语。
年轻人这时才有所动容,站起来,远远的行了个礼,而那青龙与凤凰也掩盖不住脸上的震惊,向后退两步,向这老者做了个揖。
雪族中人纷纷惊诧起来,能让本族大长老,凤凰族长,龙族族长都行后辈礼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倒是一些见多识广的人看出点门道来。要知道,在雪谷之中,刮的是“天玄罡风”,吹的是“氤氲寒气”,飘的是由“氤氲寒气”演化而来的雪。在这里,修为低于元婴后期的,一进即元婴冻结,形神俱灭。
青龙族长和凤凰族长的身上都有纹波涌动,显然,他们正运功或者使用某种法宝抵御,而那老者却不见任何动静,纹丝不动,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流动,那么他的修为高到何种地步可想而知?!
就在众人猜测老者身份时,一声哭喊声传来:“大长老爷爷,我不要你归源!~”声音稚嫩,似是一孩童。
话音未落,地面上现出三道身影来,一俊朗大汉和一俏丽少妇正拉着一男童赶至,身形刚现,那孩子便挣开父母的双手,向土方跑去。
土方上的大长老看到孩子的出现,眼中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伸手轻招,那孩子便飞了上来。
那孩子一上了土方,便紧紧抱着大长老不放,一边摇一边说道:“长老爷爷,你不要归源好不好?”
他这一句话正说出了底下人的心声,他们每个人都对眼前这个看似很年轻,实际上已经不知有多大的大长老充满了感情,谁也舍不得他的离去。
“呵呵,小天知道什么叫归源吗?”大长老慈爱的问道。
“不知道,可是妈妈说,一旦大长老归源,我就再也看不见您了,我不要看不到您。”
“小天乖,你听爷爷说”,大长老运起真元力,面朝众人继续说道“我族已经有近六千年没有人归源了,我想,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归源的真正意义了吧?”

“归源,是我雪族中人自我领悟之后选择的道路,我们雪族一向都相信,我们是雪的精灵,是由雪中化出,而归源就是重新回归雪的怀抱。不要以为这是死亡,生命有轮回,世事有始也有终,这本来就是自然的循环规则,又何必一味的执着呢?”
地下的人都沉默不语。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谁都知道,选择归源就是等于自杀,而且是形神俱灭那种,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你存在过的痕迹。而且修行原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有始有终是对的,那么苦苦寻求天道,又有什么意义呢?
雪族众人都无法理解大长老的选择,现在的雪族大部分都是在这位长者的教导下成长的,每个人都对他充满了敬爱,顿时,不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空中。
大长老看着地下人的反应,知道多说无异,境界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摸索,不过希望自己的体悟能对一些悟性高的有所帮助。
小天不明白大长老说些什么,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安,身体也不安分的扭动起来,眼中更是充满了泪水。
大长老怜悯的看着小天,轻轻叹了口气,他微微拂过小天的脸面,小天便昏了过去。
地下的人只看到大长老将小天弄晕,以为是不舍才如此,却没有人注意到,大长老在拂过他脸面的同时,食指快速的点上他的眉心,光芒一闪而过,除了那老者。
在小天眉心闪耀的一刹那,那老者似乎吃惊的向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又低头,仿佛沉睡一般,快的让人以为看错了,而在他旁边的青龙与凤凰却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长叹。
大长老把小天放在旁边,对着地下一男子说道:“傲儿,开始吧!”
底下的男子,也就是雪族现任族长——雪傲,压抑住自己的不舍,低声回道:“是,您,慢走。”
不一会儿,一把亘古,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场上响起,这仿佛天籁般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歌唱。
场上所有的雪族人都盘膝而坐,手上捏着一个奇怪的手诀,静静低眉,仿佛入定一般。
这就是雪族独有的雪歌。
这是由全体雪族人,发自灵魂的吟唱,它没有歌词,甚至于你都感觉不到声调,可是它实实在在的在你的灵魂深处游荡,如涓涓溪流滋润你的心田,安宁,平和,幸福,感恩,种种滋味将你的心绪平复,让你祥和的畅游自己的心神深处,让你重温曾经的美好。即使心中有的一些负面情绪也被缓解,冲散,整个人仿佛新生了一样。
土方上的大长老看向远方,极北之处有红光三闪,他知道时间已到,是离去的时候了。
不舍的看着身边的孩子,大长老的身形越来越淡,清风吹过,便消失不见。
此时的众人都沉浸在雪歌之中,无人发现他的离去,更没有任何人看见,就在他们全心全意因为大长老的归源而唱起这雪歌时,空中有着种种奇异的波动,空间似乎在轻微的震荡着,有着无数股无法观测到的“力”正朝着土方上涌去,当大长老离去时,这股“力”失去了大长老这个汇聚点时,便纷纷朝着土方上的孩子,小天身上聚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雪族中人慢慢的从这种奇妙的境界里苏醒过来,当醒来之后,很多人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境界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可是没有人因此而高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位敬爱的长者了。
。。。
龙族族长青宏感叹道:“雪族的雪歌不愧被称为‘凡间神曲’,竟然可以让我多年没有反应的瓶颈有了突破的痕迹。”
凤凰族长火馨有点落寞的说道:“是啊,也许这就是他喊我们来的目的吧~可惜,他却走了。”
“哎,老朋友又少了一位咯,小鸟,如果当初你们都不是那么倔强,也许现在就不一样了吧?”
“没有什么如果,人生怎么可能有如果呢?”火馨自嘲的笑了笑,“我们都老了,是时候回去让位了。”
“我也是这么想啊,回去得考虑接班人了,我也要好好闭关一次了,走吧,这地方我都冷的受不了,你这小火鸟哪能吃的消啊?”
“滚吧你,泥鳅,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没用啊?!走吧,是该走了!”
青宏朝着依旧“沉睡”的老者行了个礼,飞升离开。
而火馨又看了看土方,苦涩的笑了笑,也随之飘然而去。
就在他们走后,那褐衣老者睁开双眼,望着土方上的孩子,低声叹道:“选择这个孩子了吗?可惜啊,你也急了点,哎,还是让我这老骨头帮帮你吧。”他拢在袖子里的右手快速的划出一个印,虚空传到那孩子小天身上,融入小天体内,随即转身不见。
不一会儿,圣地上空无一人,只有风雪依旧飘过,只是它们是否知道,刚刚这里正送走了一位它们的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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