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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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梦秋不知她为何不和自己一块走,不禁怔了一怔,方自脱口说了一声,“这个”,忽见黛姑娘的双眸中带着些埋怨的目光望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之中,好像是含着什么强大而奇妙的力量,使梦秋心头猛然一阵巨跳……
黛姑娘倏然一笑,道:“别发呆了!快随我这小姐姐走吧!”
说着话,一拉梦秋的手,向密林的深处走去!
梦秋突觉胸中的热血如潮,奔腾不已,虽然立身未动,脚下却不禁的跟着黛姑娘,一路前行。
倏然——
耳际中传来两声清脆的笑声,敢情是赵姑娘和丁姑娘在取笑梦秋了。
黛姑娘拉着梦秋快走了几步,脚步又倏然慢了下来,转脸向梦秋一笑,说着:“秋弟弟,你讨厌我这个小姐姐吗?”
她这话问得大过突然,顿使梦秋俊脸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呢?”
黛姑娘见他讪讪的红着脸瞧着自己,倏然取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副鹅蛋似的美丽脸孔来。
余梦秋见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弯月似的秀眉,樱桃似的小口,衬托在她那白中透红、又细又嫩的俏脸上,真是比瑶池玉女还要美过三分。
他只看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讪讪的一笑,脱口说道:“怪不得你不让人家看到你的真面目,原来你是这样漂亮!”
要知余梦秋虽然认为世上除了他的爹爹和哥哥之外,没有一人好人,那只是因为他一时的气忿激起的偏见,但这种偏见已根深蒂固,要想完全除掉,却是不太容易!
但此刻的他,心里却有一种大异往常的感觉,他觉得世上的人,并不完全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情。
黛姑娘倏地一敛笑脸,幽幽说道:“我和月娥师姐、小翠姐姐都是初涉江湖,听说江湖道上坏人太多,所以我们姐妹,都不愿以真面孔见人,但是你就不同了,不管你怎么说,我却认为是对的,因为我相信你!”
“情”之一字,就是这等奇妙,它能使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也能使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给他,既无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代价。
此刻——
梦秋已被这位多情的少女牢牢的吸引去,他已多多少少领会到一些情意。&nbs;&nbs;这种温馨的情怀,也多多少少冲淡了一些他愤恨世人的偏见!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向前走着,心头也随着脚步的起伏,怦怦的跳着。
不大工夫——
两人已走到密林的尽端。
黛姑娘向梦秋盈盈一笑,倏然紧握梦秋的右手,向前掠去。
梦秋也自己连忙提气飞身,随着她轻若飞云、动若流星的身形,掠向怪石嵯峨的峻岭之上。
黛姑娘侧脸一笑,道:“已经到啦!”
梦秋凝目望去,却见自己面前是一块长满了盘藤的山壁,除此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不禁心中大感奇怪,脱口说道:“你是说已经到了洞前了吗?”
黛姑娘嫣然一笑,道:“不错!”
梦秋道:“怎么看不到有什么洞**呢?”
黛姑娘轻声笑道:“傻瓜,如果看到洞**,不就叫人家发现踪迹了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那些盘结纠缠的山藤一分,里面宛然有一个洞**。
黛姑娘又自轻笑道:“快跟我来呀!”
一俯身,朝那洞**钻了进去!
梦秋刚自踏到洞口,但觉一阵阴森森潮湿的气息,涌入鼻头。
但他并未停留,一屏气,钻了进去。
这洞**黝黑如墨,梦秋三年苦练,有黑暗明察秋毫之能,地下凹凸不平,走起来并不感到困难。
可是他心里却在想:“她们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隐身其间?”
走了约半盏茶的时光,黛姑娘仍然前行。
梦秋心中又大感奇怪,怎么这山洞这样长,竟像没有底似的……
哪知他心念方动,黛姑娘却倏然停下来了。
向前望去,但见前面仍然黑黝黝的,却似比入口宽了一些。
他又忍不住的问道:“怎么这山洞这样长呀?”
黛姑娘笑道:“你奇怪吗?别急,一会你就明白了!”
两人的话才住,但回声不已,似是由山隙中传播过来,梦秋的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怪事?难道这小洞之中另有洞天!”
心念转动之间,忽见黛姑娘伸手向墙上一推,但听一阵“喀轧轧”连响,墙壁之上,倏然现出一个长门,一抹灯光,也自透射过来。
黛姑娘轻笑一声,道:“快过去吧,慢了那门便自行关闭了!”
一拉梦秋的手,走了过去!
果然,两人刚刚越过壁门,又是一阵“喀轧轧”连响,那长门竟然自行关闭了。
他惊奇之下向前一看,只见前面又出现一道台级,一抹灯光,便是自那台阶的尽端,发射出来。
黛姑娘笑了一声,道:“上面才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快上去吧!”
说罢,用手一指那些台阶,向梦秋问道:“你看那些台级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梦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丝毫可疑之点,不禁摇摇头道:“那台级不是石块砌成吗?”
黛姑娘笑道:“虽是石块排列而成,但却是厉害无比,那是按反五行之术排列而成,一步踏错,便被一片汪洋幻影困住,同时石阶也会突然下降,待你警觉之时,人已落在万丈深壑中一股惊天飞瀑的湍流里了!”
余梦秋只看得惊异不已,他原想不到这一个小小的洞**,还有这样多的花样,不禁好奇的问道:“不知开凿这洞府之人为何把个小小的洞**,弄得这样惊险万丈!”
黛姑娘轻声笑道:“月娥姐姐说,这是一位前辈异人修真之地,他怕有人来打扰他,所以才别具心裁的摆了这座小小通天阵困扰来人!”
梦秋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这就难怪了!”
两人说着话,便已走到台阶之前。
黛姑娘倏然依在梦秋的肩头,仰起甜甜的嫩脸,含颦带娇的嫣然一笑。
梦秋却觉得香气阵阵,心血激荡,低头看时,灯光把两人长长的影子,已变成了一个。
黛姑娘突然一拉梦秋的手,笑道:“走吧,跟我上来。”
身形一动,竟展开凌空虚步,向台阶之上掠去。
她的手,紧握梦秋的手,梦秋被她一带,身不由己的悬空而起,连忙一提气,随着她向上掠去。
黛姑娘倏然停在台阶的顶端,这顶上异常狭小,勉强可容两人停身,黛姑娘娇躯—停,几乎使梦秋和她撞个满怀。
黛姑娘侧脸一笑,道:“你跳得蛮快的嘛!”
梦秋讪讪一笑,可是心里却想:“这丫头天真的很……”
忽地眼前大亮,灯光从前面的石室中射了出来。
他探头朝室中望去,感觉到这洞中石室,竟和昔日“恩师”所居的那间练功石室相似。
黛姑娘盈盈一笑,道:“咱们进去吧!”
毅然向石室中走去。
于是,余梦秋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星眸转动,只见这洞中石室里竟然样样俱全,而且收拾得一尘不染,靠墙的石椅上,摆着一个尺许高的玉瓶,瓶中插着许多盛放的兰花,香气扑鼻,令人精神一爽!
这室中的一切,都是光润滑石砌成,灯光之下映出了两人的面庞。
一盏牛皮油灯,高高挂在石室的中央,石床上,空荡荡的,床褥枕头一概没有,显然是三位姑娘发现了这座石洞密室之后,又经过一番清理。
梦秋只看的连连点头,笑容满面,他真不相信一个又暗又潮的石洞中,会有这样一个清丽幽雅的所在。
侧目一看黛姑娘,却见她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道:“想不到吧!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梦秋点点头道:“嗯!这石洞密室,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看!”
黛姑娘纤掌一指那吊在中央的牛皮油灯,接道:“那灯光多美呀!像月亮一样,它的四周不也有许多星星拱围着它吗?”
梦秋凝目一瞧,果见灯火圆圆的,在灯火的后面,光润的滑石发出绚丽的光彩,随着自己转动的身子倏明倏暗,真像群星伴月一般。
他的心中不禁大为惊奇,只觉得这石洞密室,不但幽雅神秘,而且其中的设施,也与世不同,当年若非奇人异士,怎能辟此仙境?又怎能与尘世隔绝,住在这里呢?
心中思索了半晌,但觉奇妙无比,不禁脱口说道:“这真是一个人间仙府,如果我是这里的主人,那多好呀?”
黛姑娘倏然走到梦秋的身前,嫩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仰起笑脸,问道:“如果你是这里的主人,那么我呢?”
余梦秋不假思索笑着道:“我是这里的男主人,你当然是女主人啦!”
黛姑娘倏地“噗嗤”一笑,嫩脸一红,倏然垂下头去——
梦秋被她这一笑,忽然发现自己的话说溜了嘴,不由俊面一红,心头一阵狂跳。
可是他心中又别有一番滋味,是什么?他却无法说出口来!
两颗炽热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甚至彼此听到了相互的心声,一时间,室中沉静已极,敢情二人是沉醉在爱的领域里了!
再说赵月娥和丁小翠二位姑娘。
她们见黛妹牵着梦秋的手离去之后,二人谈起梦秋的人品、武功,不禁心底里仰慕不已。
赵月娥虽然机智多端,聪颖绝伦,却未料到梦秋的武功竟然这等奇妙绝伦,今日,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姐妹三人,只怕已伤在人家的手中了。
于是,她内心的深处,已对梦秋存着一种感激和爱慕的敬意。
但,翠姑娘却不然了。
她除了敬爱之外,心底里又生出一种情爱,她的心,早已牢牢系在梦秋身上,纵然不能和他厮守,但俊美潇洒的人影,却永远印在她的心坎里。
“情”这个字,实在太奇,也实在太伟大,平时心如止水的她,此刻却已掀起了阵阵涟漪,一颗激荡的芳心,几乎从口里跳了出来。
赵月娥见翠姑娘沉默不语,神情大异往常,不由关切的问道:“小翠妹妹,你在想什么?”
小翠眨了一眨两颗水晶般的瞳孔,笑道:“我在想余相公武功高超,如果合我们四人之力,纵然那两个叛徒武功再高,我们也不怕了!”
赵月娥轻笑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答言,突地身后响起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纵然你们长着三头六臂,也难逃出我阴阳双煞的手掌!”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顿使二人吃了一惊。
一旋身,背后——
赫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一人身穿黄色长袍,面色焦黄如土,瘦骨嶙峋的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黄眉,若不是他一双精光暴射的凶眼尚在转动,令人看来,活像一具僵挺挺的死尸。
此人,正是名慑江湖的阴阳秀士——南天师。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长发垂肩的黑面人物,正是刚才逃走
的乌面婆婆——梅金龄。
两人一见梅金龄去而复返,知道她身边之人必然是阴阳秀士南天师,惊心之下,各自疾退数尺,凝神待敌!
阴阳秀士倏然阴森森的冷冷笑了两声,侧目向梅金龄道:
“龄妹妹,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娃儿吗?”
梅金龄媚然一笑,道:“不错,这两个之外,还有一双狗男女!”
话音未落,赵月娥早已心头冒火,冷笑一声,叱道:“当年师父对你们不薄,你们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做出见不得人之事,偷偷摸摸,把师父的‘三阴真经’盗走,以为师父立誓不出‘无极岛’,就可以逍遥自在?哼,我们姐妹是你们的克星!”
阴阳秀士阴恻恻冷笑一声,浓眉一挑,道:“好胆大的娃儿,竟敢对我这没见过面的师兄这等无礼,念在你们年幼无知,自断一臂,师兄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识好歹,嘿嘿,我这师兄可不是善与之人!”
丁小翠只气得怒火冲天,娇叱一声,道:“无耻叛徒,还敢称强,姑娘就不相信你是三头六臂!”
她盛怒之下,哪里还顾得利害,人随话声,倏然欺身而上,纤掌挥动间,分向二人,各攻一掌!
阴阳秀士厉啸一声,道:“这是你们自讨苦吃,可别怨我出手无情!”
他竟然不避不闪,双掌一翻,反向翠姑娘的玉腕抓去。
要知道阴阳秀士的功力,已练的出神入化,他双掌翻动之间,已把翠姑娘劈出的掌风,化为无形,翠姑娘不禁大吃一惊,霍地收回双掌,旋身飘退了数尺!
就在翠姑娘飘退的刹那!
赵月娥已掌挟劲风,向阴阳秀士的左肋击到。
阴阳秀士卓立当地,连动也没动一下,竟把月娥击来的一掌,视为儿戏。
但黑面婆梅金龄一见赵月娥出手,不禁心头冒火,正待挥掌出手,却听阴阳秀士阴恻恻一笑,道:“妹妹,你不用出手,快把那两个娃儿找来,让哥哥一齐收拾他们!”
随着话声,脚下微一挫步,便把赵月娥击来的一掌让了开去,左手五指箕张,出招如电,反向赵姑娘的右腕抓到。
他闪招攻招,浑如一体,赵姑娘尚未看清他如何闪过自己的一掌,突觉五股锐风已掠袭到右腕之上。
赵月娥心中猛的一惊,霍然挫腕收掌,斜飘数尺,饶她应变迅速,也不禁觉得右腕一阵**辣的生痛。
阴阳秀士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这是咱们的见面礼,你们若是不服,不妨全力施为,不是我这师兄夸口,就算四海老儿亲自前来,嘿嘿!我阴阳双煞,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说罢,又是阴森森咧嘴冷笑两声!
赵、丁二人虽然惊心对方的武学,但听到污辱恩师也不禁杀机陡起,逐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双双娇叱一声,飞扑而上。
两人再次出手,全是拚命的招式,各自展开一套奇诡无伦的掌法,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舞出绵绵掌影,分向敌方的周身要害处密密攻到。
阴阳秀士倏然阴笑一声,身躯电旋一转,有如魔影一般,在两人的掌影空隙中,从容进出,每出一招,就把两人逼得连连后退不迭!
梅金龄知道心爱的哥哥应付二人绰绰有余,不禁心中大慰,阴阳怪气叫道:“哥哥!这两个娃儿交给你啦,我去把那两个男女找来!”
阴阳秀士身影闪动之间,阴声应道:“当然当然!妹妹请放心,哥哥全凭你做主,要死的要活的,只要你吩咐一声,哥哥便手到擒来!”
两人的年纪,加起来起码有一百六十岁,居然还妖声怪气的哥哥长妹妹短,令人听来好不恶心!
丁、赵二女只气得热血上冲,娇叱声中,挥掌猛攻!
无奈,人家的身法飘忽难以捉摸,两人虽然出手如电,迅猛绝伦,仍然碰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二十招后,两人越打越吃惊了。
最使两人震骇不已的是对方并没有全力还手,如若不然,只怕早已伤在人家的掌下了。
阴阳秀士所以没有全力还手的原因,是见梅金龄含颦带娇的离开之后,心中突生奇念!
原来,他是一个极端淫恶的魔头,六十年来,被他**的黄花闺女,何止千百,他像一只贪婪的狼,吃掉了一个又一个,贪得无厌。
此刻——
他见两人婀娜的娇躯和那明亮的双眸,尽管她们射出愤怒的冷芒,可是他却觉得漂亮丰满,俏丽无比。
于是——
他想将这两个丰满俏丽的少女活活捉住,留着慢慢的享用。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暗道:“我何不先揭开这两个女娃的面貌瞧瞧,如果长的漂亮,就把她们捉下,若是奇丑无比,我就把她们毁在当场!”
主意一定,倏然滑到翠姑娘的身侧,伸出一只枯瘦的怪爪,抓向翠姑娘的香肩。
翠姑娘吃了一惊,娇躯刚自一旋,一缕劲风过去,脸上的面罩已到了阴阳秀士的手里。
这时——
赵姑娘玉葱般的柔荑,挟着锐风袭向敌方的“丹田”、“风府”、“将台”三大要**。
哪知堪堪就要击中之时,忽听对方阴恻恻一笑,倏然黄影一闪,已失去了对方的人影,不禁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突觉双目一花,面罩已飘落地上。
忽听阴阳秀士阴恻恻一笑,道:“果然是人间尤物,艳绝尘寰,今天总算不虚此行了!”
他知道,此时若不将这两个绝代佳人擒下,待那妒火特大的梅金龄回来就难以如愿了。
一念及此,倏然扑到翠姑娘身前,右掌伸处,突然暴涨二尺,直向姑娘的“乳泉”**点到,同时左手一翻,竟施出隔空拂**的手法,疾向赵姑娘的“玉柱”**拂到。
他欲念大作,出手一击,快如闪电,而且,他这种独特的手法,又是向无虚发,两人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魔头的功力这等歹毒绝伦,待两人觉得苗头不对之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电光石火的一瞬——
眼看两人就要受制的刹那!
突然一声娇叱:“好恶贱!”
一股威猛的劲风,阴阳秀士不虞有此,心中猛然大惊!
他知道,若不收掌暴退,纵然能把两人制住,自己也势必被重创当场不可。
利害相关霍地一收双掌,侧身翻到一丈以外。
抬头一瞧
只见一个美赛天仙的紫衣少女,无声无息地站在当前。
阴阳秀士看的心中一震,厉声喝道:“小娃儿,为何向我老人家骤然偷袭!”
紫衣少女正是翠萧仙子,她闻言柳眉一挑,怒道:“对付你这等魑魅魍魉、叛师的败类,已经算是客气了!”
这时——
赵月娥和丁小翠已从惊骇中定住心神,但见一位秀丽端庄的美貌少女站在一侧,又不禁愕了一愕。
忽听阴阳秀士冷喝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就不相信你生着三头六臂!”
膝不弯,腿不曲,倏然欺到紫衣少女翠萧仙子的身前,双掌疾出如风,攻向对方香肩。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身子突的一转,来势已经落空,玉腕一翻,一轮无形潜力,随掌转出。
两人这一交手,倏忽间,已难分清人影,只见两道紫黄相间的彩虹,忽高忽低,盘旋飞舞。
赵月娥看的心中大骇,暗道:“不知这紫衣人是位什么人物,武功竟这等高绝!”
忽听一声娇叱,两条彩虹霍然分开,只见阴阳秀士面露惊骇神色飘退到一丈以外。
紫衣少女倏然冷笑一声,道:“就凭你那微末之技,还不配和我交手,你若不服,尽管全力攻来!”
阴阳秀士自练成三阴真经上的绝学之后,就没有吃过这等苦头,闻言不由激起了歹毒的恶性,阴恻恻的冷哼一声,道:
“你再接我老人家几招试试!”
倏的欺了过来,挥掌猛劈而出。
紫衣少女报以冷哼,滑步转身,挥掌反击,一时间,劲风呼呼,掌影翻飞,四周三丈以内,笼罩在一片迷惘的沙土之中。
要知武功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阴阳秀士虽依仗着深厚的功力,诡异的身法,和对方拚命搏击,但他心里明白,要想胜得人家,那是万万不能,如若时间一长,说不定这条老命还会送在人家姑娘手里。
念转心动,向对方猛攻三掌,借势向后飘退!
但见两条人影,一追、一退,刹那间,便已消失在重山峻岭之间。
赵月娥和丁小翠看的大感奇怪,此人是谁?为何武功这样高绝?人家救了自己,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实在令人太惭愧了!
晚风,吹拂着两人长长的秀发,粉脸上,露出了一副凄然的笑意。
突然——
一声大喝传播过来!
“臭婆娘,你想逃走吗?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
两人循声一瞧!
只见黛姑娘和余梦秋,在梅金龄的身后,疾追过来!
两人早已把阴阳双煞,恨之入骨,双双桥叱一声,飞迎过去!
梅金龄本是有恃无恐的把梦秋和黛姑娘从石洞里引来这密林之前,但她听到娇叱之声不禁心中一震,倏然停住了身形。
侧目一望,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这偌大的林前,已不见了阴阳秀上的人影!
这不过是极短的刹那——
四条人影,已飞掠到她的身前。
黑面婆蓦然厉叫一声,向赵月娥喝问道:“是你们伤了我那心爱的哥哥吗?”
她死到临头,还惦念她那心上人,真是越老越骚,寡廉鲜耻!
赵月娥冷哼一声,道:“我送你到鬼门关去找那叛徒吧!”
她话声未落,梅金龄突然一声凄厉长啸,猛向赵月娥扑击过去!
她情急之下,飞扑之势,凌厉迅速,威猛惊人,顿使赵月娥吃了一惊,霍地身躯一闪,斜飘数尺。
她一扑空,蓦然转身又向翠姑娘扑来。
翠姑娘自然也不敢硬挡她的锐势,滑步转身,倏然让了开去。
此刻——
她已失去了内心的主宰,觉得,南天师死了,她也不能活了。
于是——
她挥动双掌,拼命的攻向四人,活像要四人陪葬似的!
现下,她攻出的掌力虽然奇劲无比,但是,却是毫无章法,显然她的神志已进入半昏迷状态了!
赵月娥见机不可失,倏然一声娇叱,纤掌挥去,一股无形暗劲,随手传了过去。
她刚刚出手,余梦秋也暴喝一声,身躯凌空而起,他虽然发动在后,却是后发先至,右掌陡然一招“五岳锁龙”当头劈下。
这一招“五岳锁龙”,乃是“夺魂七绝掌”的一记绝学,他知道对方虽在昏迷的状态之下,其锐势,却是威猛惊人,是以一出手便是杀着,而且,他这一掌又是连运“三阴六阳两极神功”,其锐势,端的诡异绝伦,惊天动地!
梅金龄也是命该如此,她觉得劲风临头,正想挥掌硬接的刹那——
突然一股暗劲击中头顶,但听闷哼一声,七孔流血,倒在地上。
这位横行江湖六十年的魔头,就此香魂飞殒,横尸当场了。
黛姑娘见心上人把梅金龄击毙,倏然掠到赵月娥的身前,问道:“那个南天师哪里去了?是你与翠姐姐把他击败了吗?”
赵月娥幽幽地一叹,道:“姐姐几乎伤在那叛徒的手里。
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来了个紫衣少女,把那叛徒打跑了!”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此人长得秀丽端庄,可借姐姐和她没有说话的机会,她就追赶那叛徒去了!”
余梦秋听得心头一震,暗道:“难道又是她?”
于是,翠萧仙子的音容,忽然在脑际中出现,他觉得翠萧仙子不但美艳绝伦,而且柔情似海,她所以暗中跟随自己,难道已爱上自己了吗?
那么,她为什么又阻止自己杀人呢?
于是,他又感到迷惘、困惑!
忽然绿影一闪,小翠姑娘走到他身旁,柔声问道:“喂!
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话中透着无限关切的情爱,同时亮晶晶的双瞳里,也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梦秋看的心中一震,脱口说道:“我在想……”
“想什么呀!告诉我们好吗?”
黛姑娘也倏然到了梦秋的身旁,睁着一双大眼,似嗔若娇瞧着梦秋,等待着他的回话。
梦秋忽的心中一动,暗道:“这几个美绝尘寰的姑娘对自己这样的情深,万一发现自己就是那红衫怪客时,岂不大大的伤心!现下师父交下的使命尚未完成,何不借此先行离开,日后见机再把实情告诉她们……”
这样一想,轻轻的一笑,道:“我想先和三位告别!”
黛姑娘的芳心猛的一震!急切的问道:“你不是答应和我们一块找那红杉怪客吗?怎么又变卦么!”
梦秋笑道:“师命难违,尚请见谅!”
黛姑娘虽然难过,但却是尊重师道之人,闻声黯然一叹,幽幽说道:“既然你身负师命,我们姊妹自然不能强留,望你一路保重……”
她只觉喉管被一股幽伤的气体塞住,话没说完,便自住口。
梦秋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伤,当下强自一笑,道:“三位珍重,请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先前的话声,是响自三位姑娘的身旁,但尾声一收,却似在数十丈外,敢情他已经走远了。
梦秋的人影,刚消失不久,密林之中,又出现了那紫衣少女。
原来,阴阳秀士和紫衣少女交手五十回合后,知道对方武学高绝,凭自己一人之力,要胜人家,万万不能,如若时间拖长,说不定这条老命也会送在人家姑娘手里!
是以——
念头一转,向紫衣少女猛攻三掌,借势飘退!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娇躯倏然一闪,如影随形疾追而下。
阴阳秀士见对方追来,心中大急,霍地展开“凌空身法”向前狂奔!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姑娘倒要看看你能跑多远!”
娇躯晃处,身形凌空而起,竟展开“虚步御风”神奇绝术,凌空疾追!
阴阳秀士的身法虽然快速绝伦,但翻过了三个山头,已被姑娘追了个首尾相接!
阴阳秀士被她逼得怒火陡起,激起了拼命之心,一声厉吼,反身挥掌猛劈而出!
他猝然出手,其势如电,陡起的狂飙,带着划空锐啸,猛然卷到。
紫衣少女何等人物,就在他掌势方出的刹那——
娇躯倏然一转,凌空斜飘一丈以外!
但听“砰”的一声响,一块偌大的青石,被他击得石碎如粉,弥漫天际!
紫衣少女本要挥掌反击,突然间想起了心爱的梦秋!
她听梅金龄说过,要把梦秋引来,一决胜负,现下因不知梦秋的安危,不禁芳心猛的一震!
哪知就在她略一失神的刹那,忽觉一轮阴柔的无形潜力,猛然撞击过来!
紫衣少女大吃一惊,霍地娇躯一转,猛然跃退出五丈多远!
哪知阴阳秀士这陡然一掌,乃是以攻为退,他知道纵然自己全力相拼,也不会讨得什么好处,是以——
就在紫衣少女翻身飘退之际,身形闪处,划空一道黄影,掠空逃去!
紫衣少女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本想追赶,而心里又想着梦秋的安危,不禁怒声叱道:“阴阳老魔,下次如果碰到姑娘手里,非把你骨碎如粉不可!”
说完,气的一跺脚,娇躯一转,飞掠而回!
她返回林中凝眸一瞧,不禁芳心一震!
眼见三位姑娘的幽幽神色,知道梦秋已经走了!
她知道梦秋这一走,很可能又有一位武林高人将要毁在他的手下。
她想开导他!
因为——她不愿自己心爱的人是个两手血腥的“杀人魔王”。
纵然他骂自己“啰嗦,讨厌”,甚至于态度狂傲的劈了自己一掌,她也愿如此!
眼下——,她虽然不知梦秋身往何处,但她自信凭自己的高绝轻功,不难赶得上他。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离开这偌大的苍林!
山风轻拂着梦秋的衣袂,瞬息间,他已飞掠了七八十里山路!
黛姑娘的温馨,使他觉得不应该欺骗人家三位姑娘,他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自己的一切向她们倾诉,甚至于为什么化装成红杉怪客,也愿意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们……
他觉得惭愧!
甚至于对紫衣少女的冷漠、无礼,也使他内心不安!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叫自己穿上那一身奇装异服,化装成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去行事?
难道不能以真面孔去杀那些自命武林正宗的坏人吗?
他内心越想越觉得苦恼!
小心灵里越想越感觉烦闷!
他需要让山风尽量的吹着自己!
他也愿意拼命的狂奔!
因为——
只有狂奔,才能把那些烦闷、苦恼、惶恐、不安的情绪抛在身后!
于是——
他像一匹狂奔的野马,翻山越岭的狂奔而去!
且说华山派掌门人沈天龙对武当掌门之死,和“人头怪帖”的重现江湖,感到大为震惊!
他知道那“人头怪帖”的重现江湖,无疑使平静了数十年的武林,又掀起了无边的浩劫!
秋风习习,吹拂着“枫树崖”上的枫林!
枫林的后方,有一片毗连的房舍,巍然卓立,雄伟壮观,这正是华山掌门沈天龙的修真之所。
但他,乃是素性冷傲之人,尽管心里惊骇,却是不形于色!
傍晚时分,他吩咐派中弟子,严守禁防各处要衢之后,便与同门师弟“铁扇震八荒”方元坤,相对下棋。
正在两人走至紧张关头的时候,突地一股轻风吹得烛影摇曳,室中为之一暗!
就在烛光复明的刹那——
棋盘之上赫然出现一张红色信帖!
沈天龙大吃一惊,身形晃处,人已掠到室外,冷声喝道:
“是哪位朋友夜晚来访,为何不和沈某见见面?”
他的身法虽快,但极目空庭,根本就没有见到半点人影。
他虽然不相信投帖之人,就在烛光复明的刹那,走得无影无踪,但眼前的事实,却不由不大为震骇了。
凭他数十年功力修为,居然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可见投帖人的武功,已到了如何高深的地步!
“沈天龙游目张望了片刻之后,倏然掠回室中。
这时——
铁扇震八荒,也由旁室侧门中走了过来,他眼见师兄的惊骇神色,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沈天龙长叹一声,道:“这个跟头栽大啦!竟连人家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一面说着话,一面把棋盘之上的红色信帖打开!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面色陡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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