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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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谁?
玄云昏迷前,这是他脑中最后的念头。
在这里,花是红花,草是绿草,四周青山环绕,是一处天然的盆地,在炉巴山这一凶险之地,这确是一个特例独行的存在,玄云在不知觉中闯入,第一眼就为眼前那清秀的环境所痴迷,在一时忘形之下,却被大群黄蜂蜇得体无完肤。
在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之后,玄云终于悠悠醒来,神智恢复的第一时间在他脑海中闪过的就是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及那张令他记忆深刻的脸。
他慌忙坐起身,转头四顾,想要看看那一道身影是否真的存在,但他失望了。他依旧是躺在那一片青草和鲜花的土地上,身边那一大群围攻他的巨大黄蜂已经消失不见,而他记挂的那道身影也没再次出现在眼前。
“难道是梦?”玄云喃喃自语,感到脸上、身上都传来一股隐隐的阵痛,刚想用手去抚脸,却突然之间发现在手背的红肿块上涂有一层亮莹莹的东西,拿到鼻间一嗅,有一阵淡淡的清香,他猜测这应该是一种药膏。
膏药?一想到膏药,玄云心神一怔,在这深山野林,自己现在只有一人,身上怎会无端多出一层药膏来,难道是有谁帮自己上的药?可这人又是谁?难道是她?
一时之间他思绪起伏,联想万千,揭开衣服一看,全身都是被黄蜂蜇起的红肿大胞,不过都已经被人上过药了。他双手撑地,勉力地站起身,身体依旧有些摇晃,头脑还带着一点晕旋。
“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呢,怎么就起来了?”
就在玄云打量那些之前见过的花草时,身后响起一个清脆,动人的声音,如百鸟齐鸣般悦耳,如清水流淌般深入人心。玄云不用回头看声音的主人,他的心,已经为这纯粹的声音而痴迷了。
当他终于回过头,惊喜的发现眼前的她,正是他心里一直魂牵梦萦的那道身影,不自禁地脱口而呼:“真的是你?”
那女子微微一笑:“当然是我,小弟弟,你终于醒了?”听她言下语气,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担心与关切。
玄云呆呆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所措,他发誓,他从没见过如此令人心动的女人。仅管他从小生活在巴斯特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仅管他目前只有十三岁,完全不了解为异性冲动的生理现象,但他就是可以万分的肯定,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更令人心动了。
十八岁左右的年龄,如冰雪般洁白的长裙,乌黑华丽的秀发披在身后,如出水芙蓉般出尘脱俗的脸容,似遗世独立之仙子羽化登仙之神女的高雅气质,她只不过是这样静静地站在玄云的面前,玄云竟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她用一片大大的树叶卷成漏斗形,里面储满了清澈的溪水,递给玄云,轻声笑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最好坐下来休息,多喝水也可以减轻你的伤势。”
玄云呆滞地接过水,好半天才傻傻地冒出一句“谢谢”,只是树叶中的清水却是怎么也舍不得喝。玄云把她看作了神女,而这水自然也是神水,他当然万分珍惜。
少女看他傻呼呼的样子可爱之极,不禁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出来,这当真如万花齐绽般明艳动人。只听她道:“你为什么不喝水呢?这水我刚喝过,非常清甜爽口呢。”
“哦,好,我马上喝。”玄云收回心神,轻轻地喝了一口水,也借这水的清凉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见他喝完水后,少女笑得很开心,芊芊素指牵起玄云显得有些红肿的小手,两人双双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是你救了我,替我赶走了那些大黄蜂吗?谢谢你。”玄云十分认真和诚恳的道谢,他完全是出自内心。
“不用,那只是举手之劳,看到一个孩子有危险,我不可能不帮忙的。”少女巧笑嫣然,伸手抚了抚玄云的头发,语气温柔而又轻缓。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玄云竟有一种流泪的冲动,感受着少女温和的手指抚过自己头发,他心中仿佛有一股难言的热血在流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少女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独自一人在这深山野林里行走,又受了不轻的伤,完全是处于一副怜惜、关爱之情才出手帮助。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又牵起玄云的小手,把瓶子中的膏药涂在他的手背上。在她眼里,玄云还只是一个孩子,她虽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但与玄云牵手,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羞涩。

“这种膏药对消肿、去毒很有效果,用三次之后就可以痊愈,在你昏迷时我替你上过一次,现在再上一次,两个时辰后上第三次,到时你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少女微笑地解释说。
她让玄云脱下衣服,然后用指尖把药膏轻缓的抹在玄云身上的伤口处,动作带着难言的温柔,眼神带着难言的呵护。
玄云的心神又开始恍惚,他疑是在梦中————
从小孤苦伶仃地生活,无人疼,无人爱,无人怜惜,有苦只能自己受,有气只能往肚里咽,平日所面对的人对他无不是既打又骂,别说是好言相对,即使是一个关爱的眼神也不曾施舍给他过,他已经习惯了他人的冷漠。
可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少女身上,他体会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感,似家人般的亲情,又似朋友般的友情,不过玄云更希望眼前这个美到极至的少女能成为他的姐姐,能接受她的疼爱和呵护。
“我能叫你姐姐吗?”
思虑再三之后,玄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只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乞丐,一无所有,而她呢,圣洁高贵的如神女,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做他的姐姐?他自卑的低下了头,昨日在教廷的人面前表现的傲气在她面前荡然无存。
少女也是一愣,她没考虑到玄云会这么说,不过她又马上微笑地点头:“好啊,其实我也很早就想要个弟弟了,今天我们能相识,就是缘分。”
玄云惊讶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她会答应,看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反而还带着一丝的喜悦之情,玄云的心跳陡然加速,口中喃喃自语:“她答应了,真的答应了————”
“弟弟,你怎么了?”看着玄云奇怪的反应,少女伸手轻摇了摇他的身子。
“没,没什么——”玄云回过神,高兴地一跃而起:“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姐姐吗?”他双眼散发着炯炯的亮光,一脸的期盼之色。
少女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笑道:“这哪还有真的假的,有人叫我姐姐我当然愿意了。”她伸手将玄云瘦小的身子轻轻地揽进了她的怀里,用手抚平他凌乱的头发,亲密的动作当真像是一个姐姐在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
现在真的是怎样表达都无法来形容玄云此刻的内心感受,这个怀抱真的是太温馨,太幸福,他在这里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玄云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双手环抱住少女的纤腰,把头往她的怀里使劲钻了钻,他要更深刻地体会这种感觉。
感受到玄云的动作,少女好笑的摇摇头,心中说了一句:“真是一个孩子。”但同时她又感到一阵心酸,他从小的生活一定很苦吧,如此的渴望亲人,渴望亲情,他也一定是一个孤儿吧?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孤儿呢,如果不是被好心的义父收养,自己的命运也一定和他一样吧?
想到这里,少女心中的柔情就开始泛滥,搂着玄云的双手也紧了紧,从一开始见到玄云的时候,她心中就产生了一股亲切感,当时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两人之间那类似的命运吧。
玄云抬起头,抓了抓头皮,看到把自己脸上的污渍沾到了她洁白的长裙上,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姐姐,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玄云,你叫什么?”
少女微笑道:“我叫清萱,你可以叫我萱姐姐。”
“那萱姐姐,你怎么也会一个人到这山里来呢,这里太危险了。”玄云深有感触地道,这炉巴山实在不是易于之地。
“那你一个人,又怎么会在这里呢?”清萱也实在想不通他一个孩子有什么理由会到这里来。
玄云坐在地上,又望了一眼清萱,这才缓缓开口,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身世都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清萱,因为在这个刚刚认识的姐姐面前,玄云对自己的事不想有任何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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