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五更相聚谈国事,四人挑灯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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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人的一生就像一场春梦,何必要给自己背负太多。一切痴、难、怨、恨、都是自己绑缚的枷锁,放开所谓的那些理想,也许眼前就是一片桃花源。一曲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和众位书友分享。闲话少表,书接上回。
话说,刘喜进入厅房通报有人揭榜,厅中众人甚是奇怪,刚刚贴出就有人揭榜。刘永福答一声请字,刘喜一会将揭榜之人带了进来。进来众人抬眼观瞧,进门之人身材清瘦高挑,身着一身洋服,头顶一顶礼帽。身边还带着一名女童,那女童一身缟素,面目清秀。双眼泪痕萦绕,眉宇间带着一点憔悴,三分忧伤。仿佛葬花的黛玉般娇柔凌弱。我认出了原来是那个长街卖身的小女孩和那个自称徐润的中年人。这时那人开腔说道:“鄙人徐润,是广东珠海人士。自幼粗读诗书,今日看到贵府张贴榜文,姑且一试。”这时师傅由席间站起拱手问道:“先生可是宝顺洋行总买办徐先生。”徐润一惊问道:“敢问先生怎知在下贱号,足下是?”
“广东谁不知道先生大名,广东十大洋行之一宝顺洋行的总买办(相当于现在的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大中华区总经理),扶危济贫,豪爽侠义。广东佛山末学后进黄飞鸿这厢有礼了。”“竟是广东狮王,虎痴黄飞鸿。”两人皆是大惊,对看了很久后互相到了一声久仰。父亲赶紧请徐先生入座。席间众人皆欢,大有相见甚晚之感。父亲问道:“徐贤弟你贵人事忙今日何以到我府中。”“什么贵人事忙,小弟现在很是清闲。虽然小弟以前在这十里洋场中混得一席之地,但见洋人日渐欺凌我邦,为了以后不落得汉奸之名,索性急流勇退辞去职务落得一身清闲。小弟近来做些茶叶生意,四处走走挣些小钱,顺便结交些好友,共寻强国之道。早听闻黑旗刘永福乃世之豪杰,今日又见贵公子长街救老弱,一招制双贼。使得小弟更生敬仰,岂可不来一会。”
(史料记载宝顺洋行总行和各分行每年的进出口总值达到白银数千万两,盛极一时。徐润作为洋行的总买办还将贸易活动扩展到日本的长崎、横滨、神户等埠,经手巨额进出口生意,按上海洋商总会规定提取其中3%的佣金,可见徐润钱景良好,在如此高位上能上能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可见其之高节。)
父亲疑惑的询问究竟何事。我也无法,将今早之事诉述了一遍。徐润先生又接口道:“原想明日再来府中拜访,今日料理完老人家的后事,这小姑娘说现在已是刘家的奴婢,既然家事已了,自是要来府中效力。我只得带她前来,刚走到府外见有家人贴榜便来凑个趣。”这时,母亲将那女童拉到身边,仔细打量,越瞧越爱,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爷爷说我命苦给我起名叫黄莲,谁想爷爷他也???”说着已泣不成声了。母亲将黄莲紧紧的搂在怀中也跟着低泣起来,随后柔声说:“好孩子,你的苦日子到头了,我只有两个儿子,小莲你到了我家,我定将你看作亲生女儿。”一会母亲为了不影响酒宴的气氛,领着小莲到后院去了。
且说席间,父亲摇头轻叹道:“现在的华夏神州有多少像小莲这样命苦的孩子。此乃我们这些坐大人的耻辱。何时才能还神州一个朗朗乾坤。”“现在流落越南的华人越来越多,但有一线生机,谁愿做天朝遗民,背井离乡啊,今日我到贵府一是结交英雄,二是和刘大哥商量解救灾民之事”徐润说道。“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流入这里的灾民已近两万之数,短期救济尚可,说道解救谈何容易。”说罢父亲眉头紧皱。徐润顿了一线,接着说道:“乘龙贤侄今日在街上说可救灾民,何不叫他说说。”竟徐润一提,父亲说:“这孩子确有些奇思妙想,龙儿你要有救民之策就说来听听。”我站起身作个了揖,说道:“父亲、师傅、徐先生,我年幼识浅诸多不到之处还请提点,我想如果单凭救济,只能治标。现在我黑旗军管辖之地已经饱和,再容不下大量灾民,要想容纳大量灾民只能择地而居,开荒屯民,至于细节我们到书房详谈。”三人觉得眼前一亮,和我来到书房。

]我打开一张越南地图,在极北之地一指,说道:“这里为中越边境,此地为保胜,和广西、云南隔河相望,因战乱常年荒芜。越王没有派遣官员治理,实为三不管的地界,原住民中多是华人。此地进可挺进中华之地,退可藏至深山密林。屯可开良田千顷,商可凭河海之利。如屯民于此先可种植番薯等高产植物,三月就可成熟,在这期间食物,可由黑旗军中抽调一个月之粮,由百姓手中购得一月之粮,算上难民手中存粮加上渔猎采摘足矣保障灾民生活,连种三季后生地变为熟地,再种以其它作物。两年后物足民丰,此地将变成一片乐土。”说完我抬起头来,看着父亲三人已张大嘴巴。父亲突然问起:“乘龙今年你多大了,你是我儿子吗?”我心中那个气呀,我几岁你不知道呀,还问我是不是你儿子,反正我管你叫父亲,是不是你儿子,那要问我母亲了。我现在只能回答:“父亲,儿今年已满七岁了。”“早听过甘罗十二岁出任宰相,贤侄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只是此等事情,需周密安排,你刚才所说的虽然简单,但框架已成,还有两点我给你补上。一是此地进可攻退可守,可作根基之地。二是可吸入华夏死忠之民。执此两点可大有翻作为。不知贤作如此周密之想,预以何为?’徐润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也不想骗人,哈哈一笑说道:“这番话要是昨日我说来,为的是窃国。今日说来,为的是救民。”三人万万没想到我有此一说,皆是大惊失色,有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一个七岁的**之童竟说到了窃国。书房内沉寂了半晌,徐润才说道:“贤侄之资是我平生仅见,待时而起。成就帝王之业,也是有机会的。”“黄粱一梦而已,徐叔是否想过五千年来我们中华一直为天朝上国,今日为何成东亚一介病夫。我国也有汉唐盛世,也有明君英主。但这几千年来分分合合,你方唱罢我登场。究竟是为什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三位长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我接着又说“两个字,‘权力’绝对的权力生成了绝对的腐化。历朝历代皆出过睿智之君,外开疆拓土,内安定民生。但此君死后,由其子其孙继承,世袭罔替。皇家一人独大,没人限制皇权。百姓只能成为鱼肉,任人宰割,每日只能祈祷上苍。为他们赐下英主,日子过得好些。真是可怜这天下苍生!”徐润若有所思,问道:“那贤侄可有救世之策?”“以民治国!”三人同时叫道:“以民治国!”“对,国之领袖由百姓选出,国之大事由百姓做主。”
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我的三位长辈在消化着从没想过的新领域。父亲说道:“乘龙,为父一直看不透你,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也是一样。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无君无朝的样子。屯民于保胜,是利民之举。为父出力,义不容辞。但不能和你创造这个以民治国的时代。孩子你已不是我辈可以理解的,有翅膀你就去飞。明日我就命人汇集灾民,筹措粮草。可是,需一人带领灾民,护民安居。乘龙,你可有合适的人选,说出来大家共同参详。
我一拱手,说道:“父亲,孩儿愿往。”“孩子,为父知道你以后绝非池中之物。但你才七岁,保胜山高路远,盗匪横行。叫为父怎能放心。”这时,师傅接口道:“师兄,既然乘龙以拜我为师,我愿一同前往,虽然我一介武夫,不懂国家之道,但可教灾民些武艺,以便自保。”父亲点了点头,望向身旁的徐润。只见徐润低头凝思,似是心里在做极强的斗争,徐润接触西洋文化较深,此番话对他的触动最大。一会徐润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说道:“我徐润,今日也轻狂一次,我也同去。倒要看看什么是以民治江山,就算是散尽家财又有何妨。”说罢,将书房的窗户推开。
窗外,天已微明。远山之处,霞光萦绕。一轮红日就要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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