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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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的冷了下来,秋风萧瑟,天高云淡,有时候早上刚刚出门,就可以体会到一阵刺骨的寒风,衣服也渐渐的厚重起来。
有一天我和北堂一起去上班,见他说话有些不对劲,才知道他有些感冒。
毕竟男声的身体状况比女生好的多,很快他就好了,前后不到三天,他的身体还真是强壮啊,不同于我,我一感冒就必定发烧,所以早早的就找出了许多风衣。
他也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所以不辞‘劳苦’的‘逼迫’我到商场买了很多衣服,薄的厚的,颜色显眼的,淡雅的,布料轻柔的,厚重的,手感柔软的,几乎是能买的都买了,这就又给我了一个骂他败家子的机会。的b5
衣柜里早就放不下衣服了,无奈,他又给我换了一个衣柜,换了衣柜,又不满意我的窗帘了,说太薄了,又换窗帘,换了窗帘又不满意我的地板,说应该弄成镂空的,这样就不会有阴冷的地风,于是,每个周末几乎都和他在街上买一些东西,这还让那些八卦记者报道了一篇什么我们即将结婚的消息,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家现在已经不能住人了,所以暂时搬到雪茗的别墅里,他说一定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家’!这话从哪方面听起来都很温馨。
每天早上他倒是不嫌累的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心安理得的让他接送。
不知道为什么,他穿的始终都很少,让我看了就觉得冷,我问过他,他说他不觉得冷。
可是细细观察来,他每天在楼底下等的时候鼻子都冻得有些红了。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凝凝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编织毛衣一类的东西,可是我要是织完毛衣估计夏天都快到了,所以只能让凝凝教我怎么织围巾。
凝凝听说我要给北堂织围巾,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还是灵雪吗?”
无可否认,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当初还嘲笑凝凝给简繁织毛衣来的,可是现在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笑话我了。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繁琐的针线,高中看凝凝织的时候,她的手可快了,仿佛都不费力气,真是熟能生巧啊。
“呀!错了,这条线不应该是在这边的,在那边的……哎呀,错啦!”凝凝在一旁唉声叹气的指导,一边对我说:“还是我替你织一条算了。我现在真是对怎么教你编织黔驴穷计了。”
我笑道:“你把自己当驴了?我回家自己研究去吧,一定送他一条温暖的围巾。”自己信心满满的回了家。
结果只能对着一堆精心挑选的纯羊毛毛线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去找凝凝了。
一针一线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一条还算是可观的纯白色细羊毛围巾织好,就算是他送我礼物的我很满意的奖励。
看着手腕上精美的蝴蝶手链,淡紫色的水晶石里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南非钻石,不大,却很耀眼。
如果要是买现成的,我也只会收起来,可是他说这是他自己亲手做的,钻石镶坏了好几个,扔掉的也是数不胜数,所以我也很想给他做点什么,于是思索了半天,终于决定给他只一条围巾。
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从雪茗的别墅里出来,随便开了一辆车,来到雪蝶的公寓,轻轻按下北堂家的门锁密码,门‘哐’的打开了,空旷的客厅里并无人,还没回来吗?不是说一会去吃午饭的吗?
纯白色的盒子里静静躺着我织好的围巾,放在茶几上,我踱步来到他和我一模一样的钢琴前,把微重的盖子打开,里面白键黑键因为阳光照耀的关系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样的光芒好似是天堂的光芒,缓缓的坐在琴前的椅子上,钢琴上没有过多的摆设,只有一个泛黄的琴谱和一株静静绽放的百合。
我有些好奇,拿起琴谱,没有任何话语,甚至是曲名,看着上面沉静的音符,好像尘封已久。
摆在架子上,我找准音,缓慢的弹起来。
舒缓的音符漂浮在空中,音乐的天堂恍如浮现眼前,曲子始终很柔和,但是却有着淡淡的悲伤。
一曲完毕,淡淡的忧伤还是止不住的溢满空气,这首曲子是谁作的?
正思索着,就听身后一阵鼓掌声,我回头一看,北堂回来了,我走过去,问道:“你回来了?我刚来看你不在,这曲子……是谁写的?”
他微笑着看我,但是眼里却是回忆的悲伤,说:“我妈写的,那时候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突然弹了一首曲子,那时候我极力的记了下来,弹了很多遍,可能是因为太快的缘故,所以没有体会到精髓,倒是今天你一弹我找回了当初的那种音调,但却不是那种感觉……”
我曼声道:“我又不是你母亲,我怎么知道她当初有多痛苦……其实……她当时应该是很绝望吧?”
他轻轻点头,然后走向落地窗,望着外面纷繁的世界,说:“当时……她得了重病,而北堂临瑞,却——”无法想象,他都直呼了他父亲的名讳,那种恨是不是——血液的仇恨,亲情和仇恨夹杂着,无法释放。
我安慰道:“你爸爸或许真的爱过你妈妈,不然怎么会娶她呢?”
他冷哼道:“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吧,不然最后为什么要把我妈抛弃?”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冷峻的样子,大概真的是很恨吧!
我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转过身问道:“你要去我妈妈的坟看看吗?”
驱车前往了雪茗的唯一知名墓地——雪殇。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可还是有阴冷的风吹过,整个墓地非常宁静,深绿色的树木植满空地,好多蓝色大理石墓碑,安静的伫立。
北堂的妈妈也在其中,只不过占地非常大,还修了栏杆。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笑得非常安详的女子,看得出,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是尖尖的下巴却很精致,眉眼间也带着平静,柳眉黛眼,看得出也是沉鱼落雁之貌。
在看看北堂,却和照片上女子没什么相似之处,倒是和北堂林瑞很是相像。

北堂眼神很柔和的看着照片上的女子,然后淡淡的说:“今天是她的忌日——”停顿了一会他继续对着墓碑说:“妈,我跟你说过的,就是她,我找了她好久,很漂亮吧,你满意吗?”
大概是和他妈妈报告了交女朋友的事情了,怪不得他刚刚不在家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一定很爱你爸爸吧?”
他叹了一口气说:“嗯……在妈去的那一刻还说要在天堂保佑我和他。”
秋风萧索,微风吹过,墓前的百合纯白的叶子被吹动,我淡淡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陪你妈妈一天呢!”
他盯着墓碑对我说:“我妈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说,一年里只有一天的一个小时用来像她,就在忌日这一天。”
我了然道:“怪不得……能给我说说你们家的事情吗?”
他点点头说:“我爸妈的身世你也算是知道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只是因为有了我,所以我爷爷才勉强接受了我妈,可是却在我妈生下我以后无情的把她赶出了家门,就是因为她在外面和她的一位朋友传出了绯闻,而传的绯闻竟然连他都相信了。”北堂口中的他应该是他爸爸。
“你能想象得到吗?最终是我爸爸抛弃了我妈,我当初还小,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带着我走出家门是万分不容易的,是偷着跑出来的,而我外公竟然活生生的被北堂企业逼死了,你知道吗?自杀,在一天之内就宣告了破产,负债累累,我外公让我和我妈立刻出国,隐姓埋名,就这样,在我十岁的那年,我妈终究也撑不下去了,还是病逝了……”
他的声音绵长悠扬的飘荡在空气里,仿佛字字都是悲伤的化名词,冷的风吹过,我把装在包里的围巾拿出来,围在他脖子上,然后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粲颜对着墓碑说:“伯母,请你放心吧,北堂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因为又我陪着,我知道很多地方我做的肯定不到位,但是我会去学的,希望得到您的肯定。”
然后我向北堂一笑:“这可是我亲手织的,你就算是不喜欢也要天天带着呀!”他悲伤的表情缓解,失神的看着围巾,有些断续的对我说:“谢……”他另一个谢字还未出口,我便一把抱住他,眼泪漪涟的说:“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身世……”
原来他比我还不幸,起码从小到大爸妈都在假装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可他——却小小年纪和妈妈漂流海外,难怪他对他爸爸的仇恨如此之深了。
他反过来环抱住我,紧紧的,仿佛是怕我不见一样,说:“幸好有你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妈妈当初走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个。”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秋冬交季的时候阳光似乎总是很短,渐渐的温暖的太阳落在了西边的天际,他对我说:“走吧……今天的缅怀到此结束了,下一次,是明年的这个时候。”
车上,婉转的旋律悠悠的响着,我看着外面飞闪而逝的风景,心里不免多了一丝悲凉,生命从来短暂。
“喂……”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下北堂,然后静了一会,淡淡的说:“我们订婚吧……”
他转头看我,很是惊讶,说:“你怎么突然想订婚了?”我道:“就是想和你订婚了?不行啊?难道——你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和我订婚?”
他笑道:“怎么会,真没想到,高傲的慕容小姐竟然说出了这个提议……”我不屑道:“爱订不订,反正——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他淡笑道:“好啊,我和他说去……”
其实第一次提出订婚,是他提出的,就在我生日那天,他送我手链的时候,还记得他的誓言——“用链子算是拴住你了,我会保护你,陪着你走遍天涯海角。可还是不放心啊——不如,我们——订婚吧!”
他信誓旦旦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却已经过了那么久,我不是个超脱之人,还是喜欢听甜言蜜语,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上一个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是总觉得他的甜言蜜语很与众不同,都那么坚定,仿佛要用生生世世去守护。
誓言是需要用真心去守护生生世世的。
所以当誓言实现不了的时候就变成了谎言,而且还是弥天大谎。
回到家的时候,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拨通了爸爸的手机——
“喂,爸爸吗?”我说话声音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爸爸的声音很严肃的响起来,记忆中只有他很悲伤的时候才会这样,我道:“我想和——和澈订婚了。”
爸爸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挺好的,我再和临瑞商量一下吧,你们终于想通了?”
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里的失望弥漫着,爸爸连这件事都不想管了吗?
我打起精神,道:“嗯,我们觉得是时候订婚了,他也和他爸爸说了。”
“嗯,挺好的,你妈也应该挺高兴的,雪儿,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然后就是忙音。
爸爸连一两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吗?以前还是愿意去和我聊两句了,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尤其是我问完云家的事情,爸爸的心情好像总是阴霾的,不曾放晴。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手机竟然响了起来,我一看原来是北堂:“喂?怎么刚分离你就给我打电话?”他在那边笑了一下,然后说:“我爸已经知道了,说日子再去敲定,要和妳爸商量一下。”
“是啊,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已经预谋已久让我们订婚,竟然如此不约而同,真是众口一词啊。”我边坐在沙发上,边打开电视说。
他笑了笑,然后说:“等他们商量去吧,我估计不几天,你说你是想什么时候订婚啊?”
我不假思索的说:“春天吧,万物复苏多好,再说了,他们一准备不就又到了春天?”
他道:“对啊,还很漫长啊……还有,你给的围巾,很温暖……”
温暖的是你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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