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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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的是鸿鹄饭店,北堂叔叔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了,让我觉得很抱歉,毕竟是长辈等小辈,于礼不合。
北堂叔叔见我是一脸随和,没有在商场上那一副严肃表情了,这倒是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
北堂见了他爸爸只是微微点点头,连一句爸爸都不叫,可见他都憎恨他爸爸,我则是微笑着很亲切的叫了一声:“北堂叔叔好。”
北堂叔叔也笑容可掬的对我说:“雪儿来了,坐下吧。”
我则是依言坐在北堂叔叔和北堂中间,北堂坐在和他爸爸相距较远的地方,刚才北堂跟我说话的时候的确是称呼北堂叔叔为爸爸,可是现在却固执的不肯叫一声爸爸。
大概是因为多年的积怨无法释怀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想让他们父子和睦仍是需要时日。
随便闲聊了几句,北堂叔叔就聊到了订婚这件事,我则是回道:“伯父做主吧,我和澈什么时候都行。”北堂叔叔连连点头说:“还是雪儿懂事,哪里像小澈一样,说是要尽快,可是怎么不需要时间准备啊,前几天和小澈说起这事的时候他还说随便准备就好。”
我客气道:“伯父不用太尽心尽力,我们不打算弄的很大。”北堂叔叔蹙额笑嗔道:“怎么能不弄大一点呢?怎么说也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太寒酸了恐怕对了裔南的面子。”
我心里暗暗一悲,原来我们的联姻还是考虑着家族,也许是一度沉浸在爱情的作用下,早已把家族抛之脑后了,而今天旧事重提,犹如醍醐灌顶,好梦惊醒。
我强笑了笑,说:“那就按着伯父的意思办吧。”其实我是不喜欢太奢华的订婚宴的,因为太过华丽会玷污了本来纯洁的爱情,好像中间夹杂了许多东西,例如利益。
北堂阴沉着脸,不曾说话,北堂叔叔继续说:“那我再和裔南商量吧,对了……前几天听说是你姐姐和小澈一起做了一个很不错的合资案,你姐姐很有能力啊。”我微笑寒暄道:“是,姐姐一直很有能力,爸爸也很器重姐姐呢。”
北堂这才开了口:“云经理的确很有工作能力,她自己已经在商场打拼了许久了,灵儿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在这几次的比赛里表现的都很好,可见几年后不会输给她姐姐的,慕容家的女子倒都是一些巾帼英雄。”一番揶揄,倒是让本来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
我也笑着说:“澈说笑呢,姐姐的工作能力倒是让人惊羡呢,很有条理,想必几年之后我还是追不上。”北堂叔叔对我说:“雪儿也别泄气啊,怎么说诗涵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啊。”诗涵是妈妈的名字,我忙道:“北堂叔叔过奖了。”
一顿饭说不上是吃的开心还是抑郁,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北堂一直在说我如何如何的好,他爸爸也是非常欣赏云清瑶的工作能力,而北堂尽力在说我一定会超过云清瑶,他们父子两个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
我和北堂手牵手漫步在雪蝶的樱花道中,我有意无意的问道:“今天你爸爸老在说清瑶,你还老说我如何能追上清瑶,你到底在想什么?”北堂叹气道:“你难道没看出来?我爸现在对清瑶倒是青睐有加,你还不加把劲,要是他让我和……”
我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其实不是没想过,如果他们考虑的都是家族利益的话,北堂和云清瑶联姻无疑比北堂和我结婚好的多,这种担心虽说有些时日了,但是一直没有细想,现在这样一说倒是真相大白了。
北堂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拉回我的思绪对我说:“你放心吧,我不喜欢云清瑶,也不会和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你放心,我只会娶你的。”我笑道:“那你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呀!”
他轻声一笑,说:“我很有自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只会爱我一个。”我不以为然的‘嘁’了一下说:“你太有自信啦,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人呢?”
他只笑不语,我继续说:“你说啊……”话音还没落,他就吻上了我的嘴。
直到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然后他牵着我的手大步流星的走着,如果这辈子能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晚上的时候手机上果不其然收到了爸爸的电话。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接了电话:“喂?爸爸?”
爸爸那边很静,静的很不一般,平常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杂音,可是今天竟然一点杂音都没有,只是静的很恐怖。
过了一会,爸爸的声音才响起来:“雪儿,我听临瑞说,你想北堂订婚了?”我道:“嗯,我和澈商量过了,想先订婚,上次不是和您说了一次吗?”和爸爸说话的时候一般都用敬语,一直以来就如他不是我爸爸,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我曾经以为他很疼爱我,不过梦终究还是醒在了那个认亲的宴会上。
“你们订婚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最近比较忙,对了,上次听晔晞说你和尹玄禛高中是一个学校的?”我心下很疑惑,怎么说着我和北堂订婚的事情居然扯到了和尹玄禛是一个高校的事情,不过既然问了,我还是说:“嗯,是一个高校的,不过我都没有注意过他,北堂叔叔说……”
爸爸毫无情绪的打断道:“嗯,我听临瑞说了,也和他商量过了,你和小澈订婚的事情还是再过一段。行了,我这边还有会议,别的事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然后那边就挂了,只剩下话筒里一阵忙音。
这就是北堂担心的事情吗?还是发生了不是吗?难道爸爸真的认为云清瑶和北堂才是理所当然的一对吗?
我拿着电话的手无力的滑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里,甚至还能感觉到尘埃漂浮在空气里。
罅隙里仿佛也都堆满了尘埃,一点点把世界掩埋,把心情掩埋,把一切一切的感情掩埋。

难道爸爸只是考虑到家族利益从来没有为我想过吗?难道爸爸从来只是把我当作家族里可以利用笼络别人的工具吗?
一语成谶,最终爸爸还是变成了我当初一直害怕一直逃避的影像,那个不属于我的爸爸,是属于家族的。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去了北堂家里,他还在睡,我则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客厅里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见钟表‘嘀嗒’的声音,安静的清冷。
北堂起来的时候倒是着实被我吓了一跳,穿着淡蓝色的棉布睡衣摇着头无奈的叹气道:“你是成心大早上的来吓我吧?”我仍旧是不说话,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我呆呆的看着地板,说:“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昨天……”
他才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病了,昨天你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打了。”我回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爸说先不急给咱们办订婚宴。”
他在我说话的时候已经走进盥洗室洗漱去了,依稀还能听见他漱口的声音,我说:“你听见了吗?我爸说先不急给咱们办订婚宴。”
他在那边还是沉静,沉静的可怕。
待他洗漱好出来的时候,一脸阴沉,一句话不说。
我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换了西装出来,领带没有打好,歪歪扭扭的,我走过去,给他抚了抚领带。
他叹气:“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吗?”我缄口不言,继续给他整理领带。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今天我们翘班吧。”我惊讶的看着他,翘班,好像挺刺激的。
不容分说,他就把我拽了出门。
他开着银色保时捷,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这条路是去雪蘥的路,他想带我去海边吗?
手机响了无数遍,我不耐烦的接起来,直道:“我今天翘班,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然后拔了手机电池扔向后车座。
过了一会北堂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示意我接电话:“今天翘班,有什么事都去见鬼吧!”然后把北堂的手机也向后一扔。
仿佛是把世界上最最大的包袱扔掉一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我笑道:“我们今天这么做还真是任性啊,我估计现在我爸已经暴跳如雷了。”
他边开车,嘴畔滑过一丝优雅的笑,说:“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携未婚妻出逃了。”
我粲颜一笑:“如果要是能永远脱离这些个功名利禄该多好?”
可是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他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使命,而我是名以上最顺理成章的继承人,是慕容家和蓝家的希望,我不能辜负众望,这就是我们的悲哀。
心里一烦,瞥眼看向车外,看见大片的绿色森林,眼里浮现的是清新自然。
大自然真好。的dd
车里响起了一曲钢琴曲,我仔仔细细一听,竟然是一曲《Tears》,笑嗔道:“这首曲子是不是太过悲伤了?听点别的吧。”然后伸手去调,他道:“车上就这一张光盘,要不然听听广播吧。”
我默许,然后调成广播,调第一个的时候是交通广播,然后换第二个,是音乐广播,现在似乎是在点歌。
心里忙生一计,拿起他车上的电话,发了一条信息到广播台……
不一会,意料之中的,广播电台里播放了一首钢琴曲,然后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混着音乐响起:“现在是上午九点,刚刚接到一位听众的短信,要在今天向慕小姐求婚,真浪漫啊,唐先生要向慕灵小姐求婚,他说‘即使记忆消失的那一天,我也会永远记得我们间有过的爱恋,直到永远,天涯海角都不能把我们阻隔,灵,因为爱你所以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唐先生的话真是……”
广播里的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的口若悬河,而北堂已经笑出了声:“他们的名字和我们的名字真是相像啊。”
我故作镇定的不经意说:“是啊,真的很像。”
他吱的一声停下车,对我说:“灵,我们结婚吧。”
窒息,听了他的话仿佛世界上连空气都没有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订婚的话还有心里准备,可是结婚,一直觉得很遥远。
他见我苍白着脸,一句话不说,然后叹了一口气重新启动车说:“还是先订婚吧。”
我热泪盈眶的抱住他,喃喃道:“如果能在父母的祝福下,我就和你结婚。”
有些时候我还是放不开家族,毕竟我不能对不起妈妈这些年忍辱负重,她牺牲了自己毕生的幸福和爸爸勉强在一起,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放弃原有的责任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家族多年的培养不是平白无故的,人要懂得感恩,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人还是不能太自私。
就像是贫困人家,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度日,但是清贫虽是清贫,虽然每天青灯黄壁,但是却有着充分的自由,可以自己选择自已想要的生活,没有太多的顾忌。
虽然可以美味珍馐,绫罗绸缎,可是却终日要在纸醉金迷,虚情假意的场合渡过人生的每分每秒,让人生的画卷沾染了一片污迹。
我放开他,然后别眼看向窗外,泪还挂在脸上,他面无表情,一边递过一张面纸,一遍重新启动车子,仿佛是立下最重的誓言一般对我说:“我一定会娶你,也一定会让我们的婚礼受到父母的祝福。”
像是离弦的箭,车子奔驰了起来。
驰骋商场多年,难免不会考虑到自身利益,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如果现在我们相遇是为了洗净铅华,得到一份再纯真不过的感情,那么以后呢?我们的感情还是否像现在一般很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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