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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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下了一场大雪,把京城的内外都裹上了一层晶莹的雪白,每次站在屋顶看着亮白一片的大地时,展昭都会产生一种这个世间根本便无罪恶,所有的污秽都被白雪所掩蔽而消失于尘埃中一般的错觉。
但,这仅是他的一种错觉,事实上,让人发指的恶行仍每天不断地上演着。展昭苦笑了一下,翩然地自屋顶上璇身而下,休息够了,不能总是这样恣意地放纵自己的。
仿佛已经在檐下等待良久,展昭甫一现身,公孙策便拿着两份文书走上前道:“展护卫,包大人相请你到书房议事。”
看了看冻得鼻子也红了的公孙策,再看看自己刚刚所站的屋顶,展昭不肯定地问道:“公孙先生,你等了展昭很久吗?”
与展昭两人并肩往包拯的书房走去,公孙策笑着轻摇头道:“与展护卫共事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展护卫只有在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到屋顶静修的吗?所以,如果展护卫能想通一些事情,就算要我再等多久也是没问题的。”
“想通一些事情吗?”展昭低声地轻语着,他有些不解,确实,以往只要心情不好无处发泄时,他便会爬上屋顶呆坐一晚,看着太阳升起的辉煌万丈的壮观场面后,他的心情便会无端的得到缓解……但是,今天,他站到了屋顶上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心情的不对劲,只是单纯的,他想到最高点去看看,到底想看什么,他也说不清。
再次地摇了摇头,公孙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的哀怜之色,他轻轻地执起展昭的手缓缓道:“展护卫,于公,我并不想你此时会有什么心乱的情况,因为,目下困扰朝野的‘戚门命案’已由圣上下旨交由开封府审理,只怕到时又要辛苦展护卫了……”顿了顿,公孙策又道:“于私,展护卫与我情同手足,展护卫的心事,我又怎会漠视不理呢?”
“我的……心事?”展昭轻轻地又重复了一次,他只觉得心下清明,什么都没法去想,心间脑间,空空的一片,心事?从何而来?因何而至?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公孙策道:“展护卫,‘戚门命案’固然是要尽快查明真相,但是,在出发往陈州时,展护卫不妨抽空到陷空岛一聚,毕竟,白大侠的婚事也是这几天间的事情,你与他的交情之深,怎可以不去道贺一番?”
展昭的脚步一顿,一股难以明言的痛楚瞬间袭向胸口,又酸又苦,对呀……从认识的那天起便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笑着闹着的白玉堂要成亲了……那天,他带着欢心灿烂的笑容跑来跟自己说,他要跟自小便命定的女孩成亲,他要当全天下最好的丈夫,他要让他的妻子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忘记了,只知道,从那天起,白玉堂便不再出现在开封府中了……累了,没有人硬是要让自己休息而发脾气;伤了,没有人替自己扶剑治伤甚至不惜耗尽心神;被误解受排挤时,没有人拿着十多埕的好酒爬上屋顶陪着自己喝个痛快……是呀,怎么会记不起呢?以前心情不好来到屋顶看风景的时候,都是有他陪在身旁,所以,第二天才会平缓无事,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呀……
从没有想过,他与白玉堂会有分离的一天,所以,才会这么的难受吗?真的很想知道,难受的人,是不是只得他一个?展昭隐下了所有苦涩的心情,淡淡一笑,对公孙策抱拳道:“先生,可否借你的瑶琴一用?要去道贺的话,总不能空手而去。”
公孙策点了点头,拈须微笑着道:“悉随尊便。展护卫,你能想通,那就太好了。”公孙策是应该感到欣慰的,展昭的回应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一生阅人无数,自信不会错看展昭,因此,他相信展昭是可以摆脱得了与白玉堂之间太深的牵绊。展昭是个重情义的人,可能只是不习惯这种好友成亲的伤感而已。公孙策摇头轻笑了,即使再怎么的老成持重,但是,展昭毕竟比他年轻了将近二十年,仍是一派的少年心性。
展昭淡雅平和地轻笑了一下,有些事,有些感情,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自己……如果,有一天,连自己也能骗得了,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可以不用再这么难受呢?想着一些永远没有答案的事情,展昭扣指敲了一下那间沉实的书房大门,然后便推门而进。
有气无力地看着在自己的身边张罗过不停的几位兄长,白玉堂忍不住道:“你们先谈一下吧,我要回去睡觉了。”真不明白现在成亲的人是谁,自己连一点的压力也没有但是四位兄长加一位大嫂却忙得天昏地暗,那么干脆让他们跟苏映儿成亲好了。
“老五——”拖长音调首先发话的是一向都善观人察色的四哥蒋平,轻摇着鹅毛羽扇的他看起来像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当然,他是绝不会承认的,因为连乌龟也有权说审美观,更何况是他呢?此刻他正是一边摇着羽扇一边晃动着留有两条细长八字须的小脑袋对正欲挥袖而去的白玉堂道:“现在要成亲的人是你,你不来一起讨论的话,成什么样啦?”
“呵呵,”白玉堂冷笑了一声,拖过八仙椅随便一放大刺刺地坐下抱胸道,“你们也知道要成亲的人是我吧?”瞪了一眼场上同时不明所以地回瞪着他的众人,白玉堂大声地道:“要成亲的人还没有发表意见,你们便一个径地说个不停,喂喂,吵死人啦,害得现在我连一点的心情都没有。”
静默半晌,卢方在大家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代表着大家的共同利益而越众而出,温和地笑着问道:“那五弟,你有什么意见呢?”
哼,问得好!白玉堂在心底冷哼了一声,“首先,我不要穿那件红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拜堂成亲!”扬着下颌示意着摆在桌面上的那套大红喜服,白玉堂说出了他的第一个“意见”。
倒吸了一口气,卢方稳住了自己快要捉狂的情绪勉强平和地笑着道:“理由呢?”
“啊?还要理由?!”白玉堂像在听着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一句问话,“看过了那只笨猫穿起红色衣服那么的难看,你们说我还能穿着来丢脸吗?!”
“展大人的那件是官服,又怎么能跟你的这件喜服相提并论呢?”卢大娘轻拍了一下桌子不满地道,“而且,我怎么不觉得展大人穿红色衣服不好看呀?我看呀,八成是玉堂你怕自己穿起来不够展大人的好看,所以才不肯穿吧?”
“大嫂说得对,而且,老五你总不能穿着白色的衣服去拜堂吧?”韩彰抱着肩膀连连点头道,“难不成你想红事变白事?”
“胡说八道,这种玩笑能随便乱开的吗?!”卢方敲了一下韩彰的额角骂道,然后对满脸不服气的白玉堂道:“五弟,拜堂的规矩是要穿红色衣服的,你就别胡闹啦。”
“哼!”白玉堂不悦地哼了一声,“这是你们的思想守旧,说不定过了千多年之后,成亲拜堂的男女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
虽然卢方不太想听到白玉堂再瞎掰个什么古怪“意见”出来语不惊誓不休,不过,谁叫他就是宠着这名五弟,所以,不想归不想,问还是问了出来,“除此之外,五弟,你还有别的意见吗?”
“那个……”眼眸转了一圈,白玉堂难得的露出了心虚的表情,“那个……可以推迟一下日期吗?”说着低下了头,他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很不应该,但是……他不能接受在他成亲的那天没有那个人前来道贺的事实。
再次地沉默半晌,蒋平靠向白玉堂摇着扇子小声地道:“五弟,你还是想迁就展小猫呀?他一年到头也不知哪天会有空,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白玉堂脸一红,立即便大声地嚷道:“谁说我是在迁就那只笨猫的?只不过,成亲大事,当然要从详计议,不可随便的乱选日子。”
轻叹了一口气,卢方摇了摇头道:“五弟,虽然你与展大人之间的友情很深厚,但是,婚姻是你的人生大事,断没有道理为了等他有空来参宴而一再的拖延时间。”
“哎,你们说到哪去啦?!”仿佛被说中心事般,白玉堂气急败坏的跳起来跺着脚大声地道,回应他的是五双了然于心的眼睛,白玉堂只好灰灰地道:“好啦好啦,我什么都同意啦,反正不就是成亲吗?映儿那丫头娶不娶过门也是一直住在陷空岛的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唉,想想真是没趣,那只猫儿总是没空,他难道不想来看看快要成家立室的自己吗?还是,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根本便不值一提?死猫儿,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一定会冲到开封府把展昭揪出来狂揍一顿的……为什么,只准自己一个人在担心跳脚?而那只猫儿永远都会那么的轻松平静?真不公平!
认真地审视着白玉堂好一会儿,卢方点着头道:“五弟,话说在前,你跟苏姑娘的亲事是大家都同意才举办的,所以,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的胡闹生事,开封府那儿就少去一点,不要总是替展大人惹麻烦了,知道吗?”
白玉堂翻了一下白眼算是答应了卢方的说话,懒得跟几位非常理的兄长论理啦,反正呀,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他们抹黑,这时,一名家仆气冲冲地跑进来道:“几位爷,开封府的展爷来了。”
“猫儿来了吗?”白玉堂双眼一亮,掩不了笑意地从“聚义厅”往外就跑,边跑边对卢方等人道:“大哥,你们帮着忙打点一下吧,我跟猫儿有话要说。”言下之意即你们都别来打扰我们啦!卢方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苦笑着并没有说话。

有些事,有些感情,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天下人……永远都像个孩子般快乐着的白玉堂,他会有知道这些事这些感情的一天吗?卢方等人都隐下满腔的不安,他们相信,事情会往好的方面发展的……只因为,对方是展昭,不是别人,那名惯于自我牺牲的年轻人,他会处理得很好的……
“猫儿!”快步跑到前园中,看到了展昭那墨蓝的身影正抱胸抬头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被他负于身后长型物件与他的背影仿佛溶为了一体。白玉堂的心不由自主地紧抽了一下,多日不见,这只笨猫儿干嘛又清减了许多?难道他又为了查案办案而忘记了好好休息吗?是不是在哪里又受伤了?只不过是十来天没有见过面,但是,好想他呀……想得,才看着他的背影便觉得心痛……
悠然地观看着天上孤清冰冷的明月,展昭的脑内回闪着当他提出要到陷空岛来时包拯那包容慈悲的眼神,那轻轻的一声叹息及怜悯地一句“展护卫,是该放手了。”唇边勾起了淡得近乎不可见的浅笑,展昭抬起了手摊在胸前细看着,明明什么也没有得到,那,该要如何放手呢?
身边突地传来了一股张狂飞扬的气息,展昭一惊抬眼,正对上白玉堂漆亮的双眼,怔了怔,展昭敛定心神淡淡一笑,正欲开口说话,白玉堂看了一下四周的家仆一把拖起展昭的手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上去再说。”
“上去?”展昭一怔,随即便被白玉堂拖着拔地而起跃到了屋顶之上,展昭不由得哑然失笑,为白玉堂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任性而摇头不已。
拉着展昭两人坐到了屋顶的脊背上,白玉堂打量了展昭好一会儿后道:“小猫,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离奇的怪案啦?”
正自把背负着的物体放下摆在身旁的展昭闻言停了停动作,抬眼迎着白玉堂那认真无比的眼眸,展昭苦笑了一下道:“确实是什么也瞒不过白兄……圣上今天早朝的时候把‘戚门命案’发给了开封府来查办,所以,展昭奉了包大人之命即日起赶赴陈州调查案件。”
“哼!”白玉堂冷冷地道,“有事就净找你们开封府的麻烦,那么大理寺开来干什么呀?当今的天子倒是挺看得起你们嘛,重案难案便交给你们,有事要背黑祸时也是马上找你们开刀,我看呀,肯定是开封府的风水位置不好才会这样,要不要考虑搬到别处去挡一挡灾好啦。”
展昭轻柔地笑了,白玉堂还是像以前一样,稍有不满便马上发作出来,可是,以后能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听他说气话的时间还有多少呢?白玉堂成亲以后,他们还能这样无拘无束的见面聊天吗?展昭的心泛起了苦酸之意,笑着对白玉堂道:“白兄,你的大婚日期定在哪天?”
“嗯?”白玉堂反应不过来,随即挥挥手道:“大哥他们会安排好的啦,什么时候轮到我来拿主意啦?”顿了顿,他又好奇地道:“猫儿,听说那‘戚门命案’明明捉到了凶手却无法断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展昭摇了摇头笑着略过了白玉堂的话题道:“白兄,展昭因公务在身,白兄大婚之日时或许不能前来道贺,因此特意在出发查案前赶来送上贺礼。”
白玉堂侧头奇怪地看着展昭把放于身旁的物件揭开布裹然后置于盘腿而坐的双膝间,竟是副单看外表便知价值不菲的瑶琴,咂了一下舌道:“猫儿,你打哪骗了这琴回来的?”说着便伸手去拨动了一下琴弦,琴音清脆激越,不由得开心地道:“好琴,好琴!”
展昭把琴弦调弄好后,信手一拨微笑着道:“这是公孙先生一直视为宝贝的瑶琴,先生当年自己上山选木然后请京城制琴最好的师傅闻搏多先生打制,而且先生还亲自替琴取名为‘慕缘’。”
“慕缘?”白玉堂点了点头,“确实是公孙先生能想得出的风雅名字。”眉一皱,白玉堂不满地道:“难道你要把这琴送给我吗?喂喂,猫儿,算来算去,这也只能算是公孙先生的贺礼,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蒙混过关的?你的呢?”
展昭忙摆着手道:“公孙先生的琴只是借给展昭一用,白兄请千万别打它的主意,否则展昭可没有胆子走回开封府。”
“什么?!那你带它来干嘛呀?试着看背着重物从开封府到陷空岛要多久时间来训练轻功吗?!”瞪着双眼大声地道,白玉堂扬起了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混账猫儿,五爷天天盼你来等你来,还一再地推迟成亲的日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亲手收到你的贺礼,给五爷一个祝福罢了!现在你却跑来消遣我?!”
展昭怔了一怔,“白兄……你一直在等着展昭的贺礼吗?”从心胸间漫出的酸涩感觉,慢慢地沉淀到整个身体,低下了头,展昭强忍住内心的酸苦,是呀……害怕面对分离的人,只有是自己……真正孩子气的人,也是自己呀……
白玉堂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无法忍受展昭俊逸的脸上出现重重愁思的表情,当意识到自己在干着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紧紧地把展昭拥在了怀中,这只猫儿,到底要让人心痛到何种地步呢?明明都快被各种无形的压力所逼而承受不了,为什么还硬是要装出笑脸来逞强呢?一些的心酸一些的落寞,白玉堂在因突如其来的拥抱而僵直身子的展昭耳旁苦闷地道:“我说——猫儿,如果开封府确实是呆不下去的话,你就来陷空岛吧,我陪着你快意江湖过着逍遥的日子,好不好?”
从认识的那天起,这样的说话这样的邀请都听了不止上百次了,每一次展昭都是笑笑便不再理会这个话题,但是,这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听到白玉堂会这样的对自己说,展昭无法忍得下心说声“不好”。
“是该放手了……该放手了……”心底的某处传了冰冷的回音,这世上,不属于自己的,就算再强求也不会被自己所有,那么……放手,不就好了吗?
轻摇了摇头,展昭自白玉堂的怀中坐起,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笑意,稍稍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展昭以指轻压着琴弦道:“白兄,公孙先生曾花了两天的时间教会展昭关于琴音的乐理,如不嫌弃,展昭就为白兄弹奏一曲,权当白兄新婚的贺礼。”
看到了那个熟悉得让人心安的笑容,白玉堂稍稍的放下了心,反正他每次的邀约展昭都是不置可否的,这次的也不例外本就是意料中的。看了一眼展昭膝上的瑶琴,他像想到什么似地笑着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道:“等我一下,很快回来。”说着便从屋顶飘然而到地面,转头对坐在屋顶上的展昭不放心地又道:“猫儿,不要乱动,我去去就回。”仿佛是怕展昭在他转身时就消失无踪一般,白玉堂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向展昭,直到再也看不到展昭那墨蓝的身影时才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看着白玉堂那孩子气的举动,展昭笑着信手轻拨着琴弦,时候已经不早了,或许,一曲终了后,自己便得上路前往陈州,再次相见的时候,会是何时何地呢?
半空中传来了两下轻轻的踏跳声,白玉堂神采飞扬地拿着一根玉箫再次出现在展昭的身前,“猫儿,我们来合奏一曲吧。”说着把玉萧放在指间转动了一圈然后执在唇边笑着等待展昭的回应。
展昭怔了怔,马上便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只希望白兄不要见怪展昭琴技的拙劣。”凝神地想了想,展昭笑着又道:“白兄,既然是你成亲的大好日子在即,那么展昭便为你与苏姑娘弹上一曲‘有凤来仪’,献丑了。”说罢伸手以指在弦上一挑,起了个音后便舞动着十指轻拨琴弦,悠扬悦耳的乐声便源源地自他的指间流泻而出。
白玉堂听了一会儿后亦吹箫引入琴音之中,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以漆黑的夜幕为背景在屋顶上琴箫相和,飘荡于半空中的曲乐充满了各种欢欣快乐的情绪,连站在檐下听着这两人合奏的卢方等人亦面露微笑,仿佛置身于五色彩凤翻飞起舞的起凤台上,彩凤正在展翅鸣叫助兴,让众人久久地沉浸于幻想中不能自拔。
当指头压下最后一个琴音拖出一道回味悠长的尾音后,长夜也开始放白了。展昭轻轻地把琴放下,站起来对白玉堂抱拳道:“白兄,展昭公务在身,就此拜别。”说罢深深一揖,接着微笑着又道:“展昭祝愿白兄与苏姑娘两人同偕到老,白首不离。”
“笨猫……”白玉堂一把捉住了展昭的手,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竟有种展昭快要消失不见的感觉,深深地凝视了展昭好久好久,白玉堂咬着牙道:“听着,如果你去查案时敢弄丢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看我怎么样揍你!”
这是白玉堂独特的关心说话,这么多年,展昭已经听惯了,所以他只是笑笑不语,是该告辞了,也,该放手了。
站了在屋顶上看着展昭跃马而去的身影,白玉堂握着玉箫紧紧地拧起了双眉,“小器,等了这么多天,来一下就走!”坐了下来胡乱地发着脾气,白玉堂知道自己是无法为刚刚那不详的预感而释怀,“不就是陈州嘛,有多大?我就不信我找你不到!”决定了,去陈州走一趟吧,那只猫儿没有了自己在身边,成得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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