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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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这药每日早晚各敷一次。还要多注意不能乱动,小心扯裂了伤口。”常义在最后一道伤口上敷上药膏,嘴里没闲的叮咛着。见大功告成便回手将剩下的药膏放回案上。打算给我盖上被子,想想又觉得不好,嘀咕道;“还是别盖了。天热,捂坏伤口就不好了。给您倒点水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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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这种趴着的姿势也真是难受。还喝水呢,非吐出来不可。我这样一直全裸着总不是个事吧。盖上些?还是算了。常义说的对,捂坏伤口就不好了。皇帝的命一日短似一日,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养伤的;“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得仔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奴才不累。再说您要个东西喝个茶什么的也得有人伺候不是?奴才就在这里侯着,也能随叫随到。要不~~~”他左右找了找,从床头几案上拿过把团扇道;“奴才给您煽煽,能舒服些。”
我不再多说什么,就由他去吧。而且背上被小风不轻不重吹着,的确舒服很多。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的琢磨起来。柔妃算是送走了,也许今生再无相间之日了吧。三少是信的过的,我确信他会安排的很好。接下来就该是想法子让四皇子登位了。可具体该怎么做,我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要完成皇帝的意愿,就只能立一个傀儡皇帝。那么四皇子就不能有太大的势力。没有势力也就没有威胁。而宇和三少在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的情形下只能同意让雍继位。他们互相牵制也能达到平衡。要做到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先铲除掉四皇子的党羽。雍的党羽。。。该从那里开始下手呢?还不能让他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咣~~!突然而熟悉的破门声,惊的我和常义都是一震。
疯子来了,就站在被踹开的门边。那虚挂在门框上毫无尊严可谈的门板摇摇欲坠。这让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将门板换成布帘会更好些。皇宫里的木料都很贵的说。而且软帘子不怕踹也不太容易烂。多少还能留下些颜面。想到了他会来,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完全本色的出场方式进来。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么闯进来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给任何人履行通报手续的机会。他就这么直接而震撼的破门而入。这让一直静默的我和常义都有些发蒙。
“青儿,青儿,伤到那里了?走,我这就带你走。”大呼小叫毫无理智的直冲过来。
看见是他来了,我颇感到有些无奈。想到自己因为上药而几乎全裸的身子,感觉上好象是应该找个什么东西遮盖下才好。动了动,试图拉过被子,可才刚稍微抬起身体,便觉得全身的伤口都被撕裂了般。锥心的痛楚掀起一阵天旋地转,这口气险些就没能续上来。
此会,常义也缓过神来了。在我无奈的打算与疯子坦诚相见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大出我想象的快。快的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床帐被放了下来。这让我很松了口气。虽然轻薄的沙质帐帘起不到多大的遮掩效果。但从心理上感觉好多了。至少不会那么的一览无疑。
帐帘放下的同时,疯子停住了正要上前的脚步。他看清了房里的状况。原本焦虑的眼神中瞬间泛起血丝;“混蛋。”爆怒着扯下桌布,桌上原本放着的东西立刻四散溅落。一枝很粗的野山参从盒子里滚出来,就掉在疯子脚下。下场不太乐观,被红着双眼的人直接踩踏而过;“滚出去。”意图明显的冲过来,那句‘滚出去’是对常义说的。并且在快要接近床前的时候飞起了右脚。
常义说过自己有功夫。可就算他再有功夫也不能和主子动手。疯子的地位高出他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只是闪躲并不还击。但人却始终拦在床前,不让疯子有任何机会再靠近一步。
“滚出去,你要造反了吗?”
“奴才不敢。但女官正在上药。此时实在不便见客。还请风公子暂且回避。”
疯子的行为绝对是过激了。就这样闯进奉笔女官的寝室,可以算的上是大不敬的行为。毕竟女官是皇帝的贴身侍女,又处于内官和外臣之间,地位特殊。冲撞了女官就等于冲撞了陛下。这种事可大可小。疯子怎么会糊涂至此?常义也很奇怪。虽然态度恭敬,但神情间不卑不亢,闪躲中虽然没出手,可也完全没有要妥协的意思。这让我不竟微皱了下眉。现在的常义实在不象是头回见面时那个胆小而机灵的小太监。怎么说呢?他现在看起来要高大的多。
两人一个要冲,一个要拦,胶着中屋内变的凌乱不堪。以后屋子里还是不要有多余摆设的好。三天两头的砸很浪费。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没个人出来制止?“常义,不得无礼。快停下。”我试图阻止。可声音太小,两个激战正酣的人根本听不见,也可能是听见了只是完全不理会。不管是那种可能,反正两人谁也没停。疯子不理我正常,可常义。。。
无可奈何的趴在床上看热闹。打吧。已经这样了,相信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换个房间而已。我决定任由他们自己打到烦为止。事实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只希望别惊动侍卫才好。不然。。。唉,以后无论冬夏都挂厚帐子。有备无患。
“都住手,这是干什么?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淡若轻风不怒而威的声音。并不比我的声音大多少,但绝对管用的多。屋内立时安静下来。没有门板的门前,水蓝身影在阳光的映衬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让人看不清面容。“宇王殿下”这会外面才传来请安声。可见来人的速度也很快。
“宇王殿下”常义好容易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连忙也跪下请安。他背对着我跪在了床前。
“宇王。”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疯子只打了个招呼,他也背对着我站在床前。
疯子和常义的心思我明白。只是。。。相信仅凭他们两个的身体是挡不了什么的吧。
“没事,都起来吧。”抬手示意门里门外的人都起来,宇的目光绕过二人投向我。虽然有帘子挡着,可这帘子太薄,还是能隐约看见帘内的光景。他略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从容道;“本王今日进宫探视父皇,听说女官身体不适,所以过来看看。可好些了?”
“好了。”“已无大碍。”两个声音同时回答。态度不同但都含着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是宇,宇来看我了。很痛,比身上的鞭伤还要痛。往事历历在目,与他一起时的种种又都重现眼前。这个男人令我心动过也心痛过。所有人里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他。最不愿意成为敌人的也是他。唯一能伤到我的~~~还是他。
“卑贱之身竟劳宇王殿下亲临探视,奴婢实在惶恐之至。情非得以不能全礼,还请殿下恕奴婢不恭之罪。”这番话,我说的很套路,基本上是出于习惯使然。不想看他,可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那夜的虚情假意诸般猜疑,再加上拦轿送礼的侍妾小喜。宇,我回不到从前。
“不碍的。本王也是顺道。”宇说着迈步进来想找个地方坐下。他很快发现根本没地方可坐。看着一地的礼物脸色稍变道;“好在本王来的也还不算太唐突,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呢。”
“是,承各宫娘娘恩典,奴婢受宠若惊。”
“哦。是各位娘娘来过了。”点点头,神色再度恢复平常。
大家正说话的工夫,几个宫女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上前跪下道;“请宇王殿下和风公子稍侯,奴婢们这就整理奉茶。”接着就有两个小太监拎着个木捅要进来。后面还跟着好些人。
“滚。”疯子往前跨了一步想踢人,可又想到了什么,便又收回脚,只以声音呵阻。
“退下。”宇回身拦住想要进来打扫的太监,脸色铁青;“没眼力的奴才,平时就是这样伺候女官的吗?等本王腾出空来,挨个摘了你们的脑袋。”
“殿下恕罪。”还没进门的太监宫女们吓的又跪了一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错在那里了。
“都去院子里侯着,没吩咐,谁都不许进来。”宇正眼端详了番常义,作势要怒,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我后脸色又和缓下来,对常义道;“你也出去。本王有话要对你主子说。”
“这。。。”常义迟疑着回头看向我,意思是要等我的话。
“还看?挖了你的眼珠子都不解恨。”疯子气的抬腿又踢过去,踢了个空。
常义躲的很巧,既没被踢到,人也还是拦在床前,态度明确,没我的话,他不会离开。
这常义到底是什么人?会和疯子动手已经令人不解,现在居然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为什么?
“常义,王爷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出去。”得多留意他了。是敌是友现在还不好说。
“是,女官。奴才就在门外侯着,您要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
意有所指的回了句话,又将原本用来遮挡浴捅的屏风搬过来挡在床前。想关门的,可那门板已经坏了,根本关不住,只好虚掩上算是个意思。这才出门领着一干人等退至院中。宇和疯子都很复杂的看着他完成一系列动作,也都很默契的未加阻拦。
现在就剩下宇,疯子还有我了。有屏风挡着,我看不见他们,不过屋子里安静的很。静的都能听见呼吸声。能听出来两人情绪都不太好,都在努力压制些什么。而我也觉得气氛压抑的很。
“青儿,伤的很严重吗?”经过刚才的折腾,又安静了许久,疯子看来是冷静下来了。
“多谢风公子挂心,奴婢不碍的。”这身伤是有代价的,也算值得。
“月儿可好些了?上过药了没?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费事了。太医已经来过,也上了药,相信不日便能行动如常。谢宇王殿下。”
“太医的糊涂药能有什么用。我带了很好的伤药来。灵验的很。对吧,青儿。”
对,他是有很好的伤药,我记得以前还想过要弄些来防备万一的。只是疯子的话里怎么听都带着挑衅的味道。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现在虽然有屏风隔着,可总觉得不牢靠,还是再盖上些的好。我又伸手去拉被子,痛楚再次袭来,不竟低低抽了口冷气。
“青儿。”这是疯子的惊呼声,还伴着衣带扬起的声音。
“别动。”这话是对我说的,也是对疯子说的。宇好象能看出我的心思;“月儿别乱动,有我在,没人能进前一步。千万别乱动。撕裂伤口就不好了。”
“哼~~!”疯子十分不甘的冷哼了声,但也的确没再有什么动作。
的确不能乱动了。疼的厉害;“是,奴婢知道。”
“风逸扬,你虽是皇亲,但这里到底是内宫禁地。行事还是要多注意些分寸才是。今日若非我拦着,侍卫们早就冲进来了。你要让月儿就这样暴露人前吗?”
“哼,要不是那个小太监。。。对了,青儿,你从那里找来这么个太监?皇帝赏的吗?”
“不是,本王从未见父王身边有此人。月儿,是四弟的人吗?”
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看来,他至少不会是皇帝或者宇和三少的人。至于四皇子,更不可能。人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雍那般的猥琐,手里不可能会有常义这样的人物。否则,我第一个要除去的恐怕就是他了。这么看来,他的身份还真是成迷了。
“青儿,怎么不说话?是疼的厉害吗?你忍忍,我这就给你把药换上。”
“别,疯子,我没事,你别进来。”一时情急,我脱口叫出了浑号。晕啊。
两个意义不同的低低咳嗽。宇忍着笑道;“怎么不让宫女伺候呢?月儿可是不喜欢外面伺候的人?我给你另外调些人手过来可好?也省的这院子里夜夜不得安生。”话里有话啊。
“什么不得安生?我看是有人就喜欢大晚上的趴在别人屋顶上**,连个面都不敢露。真是鼠祟的可以。”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哦?竟有这等事吗?看来真是有必要多调些人手过来。本王回去就酌内务府安排。”
“不必,大费周章的惹人侧目。我去请皇后调些坤泰殿的侍卫过来好了。”
我看不见两人的脸,但听意思就能想象场景该有多--呃--算了,我笨,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闲聊下去了,主子们要是不高兴起来,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我这个当奴才的。
“宇王殿下身为皇子尊贵无比,奴婢万死不敢偏劳殿下。还请殿下尽速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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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没爪印,没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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