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粉之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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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门楣之上,一个贴印,入木三分,中央四个凸出的篆字“死亡敕令”。
死神光顾这巨宅,是否为了少林掌门替身人头被窃的事?
如果“魔母”母子悉遭“死神”毒手,自己的血仇岂非落了空?
这变故的确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心念之中,举步跨入庄门,门里,五具庄丁模样的尸体,业已僵直,周身不见伤痕,宛如熟睡般的,一点不错,这正是死神杀人的神密手法。
甘棠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
再往里行,内院阶沿下,又是两女一男,三具尸体。
死神既已下了手,看来魔母等已无悻理,血海深仇恐怕要落空了。
穿过回栏,到了后院,地上赫然横陈着三庄主的尸体,侧面是两名青衣小婢,廊柱边又是一个半老妇人尸体,似是仆妇之流。
前后,已发现了十二具死尸。
偌大一个豪华宅院,无声无息,加上死尸,顿显鬼气森森,进入偏院,是他昨天坐过的花轩,廊沿上有一滩业已凝固变紫的血渍,却不见再有死尸,巡行一周,仍无所见,看来被害的仅限于那十二人。
甘棠喘了一口大气,魔母和大二两庄主既不在被害之列,报仇仍然有望,不过经此一劫,要再找到仇家,可就相当困难了。
魔母和两子真的能逃脱死神之手吗?
少林十长老功力并非泛泛,连死神的形象都不曾看清,便已遭毒手,若非南宫长老事先的巧妙安排,连掌门方丈在内,谁也逃不了一死,如果魔母真能从死神手下逃生,那她的功力可说相当的惊人了。
这些,只是臆测,事实真相如何,还是一个谜。
他不自禁地想到了恩重如山的林云,他已离开了吗?抑是……
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虽属肇因于他受人之托而有求于自己,但那份知遇之情,不惜舍命相救之义,是值得永铭肺腑的。
他暗暗祝祷,唯愿那义重如山的义友无恙。
痴立多时,觉得已没有耽下去的必要,如果魔母与二子不丧命死神之手,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
心念之中,忽听一个冷森森的声音道:“阁下慢走!”
甘棠大吃一惊,目光转处,全身一阵悚栗。
花轩阶沿之上,一个面蒙黑纱的妇人,幽灵似的站在那。
这妇人何时来临,他竟然全无所觉。
她是谁。
从外型看,她决非魔母。
难道她是整座中原武林为之颤栗的“死神”?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蒙面妇人再度开口,声音冷酷得刺耳栗心:“想不到阁下仍在世间,哈哈哈哈……”
笑声,含蕴了无穷的杀机。
甘棠为之一窒,冷冷地道:“死?嘿嘿!本人岂会轻易地离开世间。”
“这是天假其便!”
“天假其便,什么意思?”
“阁下该死在本座手里!”
“本座?尊驾是谁?”
“当你授首之时,自然会告诉你!”
甘棠顿时怒火上冲,大声道:“尊驾到底是谁?”
“到时候便告诉你!”
“尊驾知道在下是谁?”
蒙面妇人发出一串凄厉的笑声道:“丑面人魔,你化成灰本座也认得你!”
甘棠骇然退了一大步,“丑面人魔”四个字使他吃惊不小,至此他才意识到问题发生在他所戴的人皮面具上,原来这面具是“丑面人魔”的面皮所制,“丑面人魔”这四个字曾听人说过,是二十年前的第一号恐怖人物,功高难测,杀人无数,据传言,手下从未放过活口,想不到自己当了他的替身。
这面具是“玉碟堡”属下刑堂堂主自称“半面人”的丑女人所赠,“半面人”何来这面皮呢?想来“丑面人魔”必是死于那“半面人”之手,如此说来,“半面人”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了。
“半面人”为什么要救自己,赠送五副面具,这仍是横亘心中的一个谜。
看来这蒙面妇人与“丑面人魔”有仇,她自称本座,是何许人物呢?
她何以不期而至呢?
是了,青龙堡宋二郎与太极掌门李无气等人,见自己时,闻风而逃,原来都把自己当成了恶魔“丑面人魔”了。
目前,自己是否该显露本来面目呢?
“半面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当自已被淫妇陆秀贞劈死“玉碟堡”刑台,被“半面人”相救,造假冢以瞒堡中人眼目,一再说“甘棠从此已不在人世”,如果自己擅露面目,首先对“半面人”就有严重的后果,同时对访仇缉凶,也将增加困难,但如不揭开面具,眼前就无法善了……
心念未已,蒙面妇人又道:“想不到‘丑面人魔’重现江湖,竟然冒充‘死神’滥杀无辜,今天宅中的十二条人命,并在一起算。”
甘棠又是一震,这误会更大了,竟被对方误为冒充“死神”。
看样子,对方是刚来不久。
并在一起算,从这句话看来,她与“魔母”必有渊源。
这一来,他打消了揭露真面目的心愿,准备从对方身上追出“魔母”下落。他只说十二条人命,当然意味着“魔母”及二子与其余的下人已逃出“死神”魔掌。
追出“魔母”就可连带追出元凶“魔王之王”的下落。
不过,被误认为“死神”这一点是很可怕的,必须加以澄清,否则立即就将成为武林公敌,当下冷冷地道:“谁冒充死神?”
“难道不是?”
“本人郑重否认!”
“这十二条人命如何解释?”
“难道尊驾看见是本人下的手?”
“你……真的不是?”
“如果是,尊驾难逃一死!君子不掠人之美……”
“哼!你是君子?”
“是与不是,毋庸争论。”
蒙面妇人怔了片刻,道:“本座相信你不是,现在来结结旧债!”
“旧债,什么旧债?”
“丑面人魔,坦白地讲,今天如能杀了你便告诉你真相,否则为了以后的机会,暂时保留。”
“如果你死在本人之手呢?”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话声中,人已一晃到了院中,身法之轻灵的确像影子闪晃,绝无半点声息,这一手,较之天绝门的追风化影,有过之而无不及,窥一斑而知全豹,甘棠心中不由微感忐忑。
若非为了追查魔母下落,他可以一走了之,犯不着来顶这黑锅,
他也可以在离此之后,改换面具,什么问题也没有,但这妇人与魔母有关联,而魔母是早已知的仇人之一,自己不变面具,以后定可引出仇家。
心念之中,沉声道:“这里主人与尊驾有何渊源?”
“这你何必知道?”
“本人为这里主人母子而来!”
“那好极了,你越发该死了!”
话中之意,不言可喻,这妇人与魔母之间大有渊源。
“纳命来!”
喝声中,蒙面妇人已出了手,招式之玄奥狠辣,为他出道以来所仅见。
心头微震之下,也攻出一招。
天绝武学有攻无守,他除了闪让便是攻击。
“砰!砰!”
人影一合而分,双方俱是奇诡无伦的手法,竟然彼此各击中了对方一掌。
甘棠真的骇然了,自己才完成第八段武功,功力比以前已高了一层,自己因本门迥异正轨的武学,中掌不受伤是意料中事,但对方中了自己八成功力的一掌而夷然无损,就有些不可思议。
蒙面妇人似以能与对方硬拼一指而无损,信心大增,冷哼声中,再度出手。
一场惊心动魄,武林罕见的拼搏展了开来。
转眼便是十个照面。
甘棠心中的骇意莫可言宣,他想不到对方的武功也是走的诡异路子,竟然能与“天绝武学”分庭抗礼。
放眼武林,能接下这蒙面妇人一击,恐怕少之又少。
具备这高的身手,当非等闲人物,她是谁呢?与“魔母”是一丘之貉?
蒙面妇人招招俱是致命杀着,那股怨毒之气,象征着她与“丑面人魔”仇恨之深。
又是五个照面。
甘棠自忖,若非就近完成了八段武功,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武林人外有人,武学一道无人敢称第一,即使穷毕生之力,再加上奇缘,所学仍然有限。
蓦地——
四个锦袍老者,悄没声地从四面掩上,各占了一个方位。
甘棠偷眼瞥见之下,心念疾转,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如不立施杀手,今天恐怕难以如愿。
心念动处,蓦聚全部真力,大喝声中,“天绝武功篇”中,最具威力的一招杀手,“天翻地覆”攻了出去。
闷哼声起,蒙面妇人登登登连退了七八步,娇躯连摇不止。
甘棠身形也晃了两晃,胸部一阵起伏。
这一招“天翻地覆”仅只是把对方击退,依然伤不了对方,不由心头泛寒,如果四个锦袍老者加入战圈,情况就未可乐观了。
蒙面妇人恶狠狠地道:“丑面人魔,今天如让你逃出手去,本座立即自刎!”
她有什么把握而作此语?
话声中,缓缓举步前欺。
甘棠迅速地照口诀默运神功,内元在眨眼间恢复如初。
四个锦袍老者,如四尊石像,不言不动,但从眼神中可看出是在全力戒备。
场面在死寂中透着无比的杀机。
甘棠心念电似一转,如果施展与敌人皆亡的绝着“逆珠碎玉”自己受伤难免,但凭本门“生机不灭”的根基,加上“功力再生”的至上修持,决不会发生严重后果,而对方纵使不死也非重伤不可,只要制止这蒙面妇人,便可追索仇家下落。
但事实是否一如自己推测,必须预先证实自己并非真正的“丑面人魔”,决不可杀害无辜。
蒙面妇人业已欺身到身前八尺之间。
甘棠冷喝一声道:“站住!”
蒙面妇人寒声道:“你有什么遗言?”
“听口气你准能伤得了本人?”
“不信你可试试看。”
“报出你的身份?”
“本座说过当你咽气时会告诉你,决不让你作冤鬼!”
“如不说出身份,你会后悔无及!”
“魔鬼,不可能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最后一句话,你与此间母子什么关系?”
“告诉你无妨,手足之亲!”
甘棠登时杀机狂炽,栗声道:“如此杀你不为过了!”
蒙面妇人阴冷地道:“迟了!”
就在此际,甘棠鼻中嗅到一种如兰似麝的异香,脑中立生晕眩之感,不由肝胆皆炸,暴喝道:“你用毒?”
蒙面妇人电闪般飘退丈外,口里道:“不错,对付你这等人物,用毒有何不当。”
栗喝声中,甘棠身形电弹而起,一招“迸珠碎玉”挟以毕生修为发出。
蒙面妇人早以料到在毒性没有制住对方之前,必有这骇人的扑击,几乎与甘棠发动攻击的同时,娇躯向横方向闪去。
对方动手快逾电光石火。
“天绝武学”岂是等闲,蒙面妇人反应不为不快,但仍被威力半径所波及,闷哼声中,跌跌撞撞地冲出八尺,胸前一片殷红的血渍。
甘棠但觉天旋地转,身形摇摇欲倒,急探手入怀,取那“辟毒丹”……
一道排山狂劲,罩身卷到。
甘棠避无可避,“砰”然一声,栽了下去,但仍不忘神“辟毒丹”,再度探手入怀……
“轰!”
又是一道狂飙匝地卷到,惨哼声中,被震得腾起丈来高又跌回地面,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神志复苏之时,但觉全身脱力,毫无劲道,仍有混混噩噩之感。
他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暗忖,我难道还没有死,要想伸展一下肢体,却是分毫不能移动,尤其一颗脑袋,重若千钧。
撑开沉重的眼帘,眼前金光乱进,杂乱无章的彩色光晕,重叠迷幻,分不出是何形体。
眼前是一座大厅,木偶般排列了数十人影,迎面一座香案,烛光摇曳,香烟绦绕,案上高供着一块神主牌。
自己,被反缚在一张檀木大椅上,面对神主。
活祭,这是活祭的场面。
他的心神整个恢复了。
身旁,站着一个风韵依稀的中年妇女,从身材上看,正是那蒙面妇人。
只见她满面凄厉,手中托着一柄明晃晃的牛耳尖刀。
不言可喻,对方把自己当作“丑面人魔”活祭报仇。
一个锦袍老者,站在案侧,口中高唱一声道:“上香!”
中年妇女把牛耳尖刀放置案上,然后上了三炷香。
“祝告!”
中年妇人跪了下去。
接着是一阵悉索之声,厅内所有的人,全跪了下去。
中年妇女口中喃喃有声。
甘棠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全身汗出如洗,这样的死,岂能瞑目,说了真相?但对方是“魔母”的手足之亲,依然活不了,反之将给“天绝门”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任由对方宰割?又实在不甘心。
他鼻中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想象着,锋利的刀尖,刺进胸膛,然后……
“献祭!”
那悠长的唱礼声,像是死神的召唤,使人毛骨悚然。
难道我甘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当了牺牲?
他想提聚功力,然而一点作用也没有。
“天绝武功”并非一般点**戳脉之法可制,那该是毒的作用了。
中年妇人站起身来,手执牛耳尖刀,回身面向甘棠,面罩恐怖杀机。
甘棠五内如焚,世界上没有比这种遭遇更残酷的事了。
死吧,被仇人剖腹挖心。
“武圣”之后,“天绝门”少主,无论那一重身份,结果仍然是死。
他做梦也估不到有这般结局。
一个黑衣汉子,手捧一个红木托盘,来到香案前,单膝下跪,托盘高举过头。
场面冷酷而肃杀。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所报何仇?
大丈夫生为何欢死何惧!死,对一个刀头舔血的武林人而言,算不了什么,但,如此死法,如此死所,是无法瞑目的。
一切放不下的恩怨情仇,也将从此次飞烟灭。
中年妇女带煞的目光直照在甘棠面上,恨恨地道:“‘丑面人魔’你不愧是个人物,竟然临死面不改色。”
甘棠能说什么呢?只用一双恨毒交集的目光,回敬对方。
中年妇人接着又道:“你现在知道本座是谁了吧?”
天晓得,他根本茫然无知。
中年妇人咬了咬牙,厉声道:“现在本座要与本门遭害者报仇,把你剖腹挖心……”
话声中,缓缓扬起手中牛耳尖刀。
甘棠目眦尽裂,眼角血水横流,内心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他仍不吭声,是的,如果揭露身份,徒使仇者称快,万一对方以自己为人质,要挟本门,其后果更不堪想象。
他不相信命运,然而此时,面临死亡的那一刹那,他对命运低头。
他数历死劫,却坦然无惧,现在他颤栗了,不是怕死,而是死得不得其所。
闪亮的刀尖,寒森森地接近胸膛……
蓦在此刻——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妈,慢着!”
中年妇人惊异地一缩手。
甘棠不期地扭头一看,呀!发话的赫然是结识不久的林云,林云跪在行列最前面的居中,他一直没有发现他。
这是漆黑的夜幕中闪现的灯火。
他不怕死,然而当有一丝活的希望时,求生的本能自然地抬头,因为他不能死,他还有许多心愿未了。
但这意念,随着另一个意念破灭。
看情形,林云是这中年妇人的儿子,而中年妇人自称是“魔母”的手足之亲,林云在巨宅中称“魔母”为姨妈,称“邪子”为表兄,他所谓至友尊亲,从友而称呼等,却是假话,他,也许就是那留牡丹花柬的人,也许留牡丹花柬的是“魔母”的女儿?
向仇人乞命?
再一次接受仇人的恩惠?
不!决不!
他垂下了头,让绝望与痛苦,啃啮自己的心。
中年妇女惑然道:“云儿,什么事?”
林云期期地道:“妈,事情似乎不妥!”
“什么不妥?”
“他不是‘丑面人魔’本人!”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甘棠不自禁地又抬起了头。
中年妇女骇然道:“你说什么?”
“他可能不是老魔本人!”
“你根据什么这样说?”
“孩儿看他是带了面具!”
“面具?天下有这般精巧的面具能瞒过为娘的眼目?”
“看他手脚劲项的肤色与脸孔截然两样而且……”
“而且什么?”
“这双眼睛孩儿似乎在何处见过。”
甘棠全身一震,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想不到林云的目光如此锐利。
林云是“奇门派”少主,这妇人自称本座,那她是奇门派掌门无疑了,想不到同天绝门同属武林神秘帮派的奇门派主是个女人。
中年妇女凄厉的目光移回甘棠面上,激动地道:“你到底是谁?”
甘棠一咬牙,不予理睬。
中年妇女侧顾林云道:“孩子!你错了!”
“我……错了?”
“如你所说,他为什么面对死亡而不分辨?”
“孩儿不信!”
“不信?好!”
中年妇人伸手朝甘棠脸上一抓,面具应声而落。“呀!”
惊呼之声,响成一片。
隐在面具之下的,赫然是一张俊秀绝伦的少年面孔,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这少年是谁?为什么甘替丑面人魔受死?这是每一个在场者心中的疑问,只有林云一个人除外。
林云似乎被突然的意外情况惊愣了。
中年妇女愕然退了两步,颤声道:“你……”
厅外一个声音道:“禀门主!”
“谁?”
“主坛弟子尉迟风!”
“什么事?”
“他就是救弟子性命的天绝门少主!”
“哦!”
中年妇人目光移向林云,再深深地注视了甘棠一眼,然后向众人一挥手道:“各位请退下!”
“遵命!”
轰应声中,纷纷施礼而退,只剩下林云一人在侧。
甘棠铁青着面孔,一言不发,但内心却紊乱已极,这又是他始料所不及的结果,林云算是第二次救了他的命,这笔帐,将来如何偿还?
林云终于迸出了一句话:“贤弟,想不到是你!”
甘棠苦涩地一笑,算是回答,他能说什么呢?
林云上前解了甘棠的缚,然后两指一夹,从甘棠肾俞**上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甘棠这才明白何以真气不能提聚的原因,天绝武学根本不受制于普通点**手法,这种银针穿**的手法,还属初见。
银针一除,真气开始流转,“功力再生”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妙用,瞬息之间,功力竟告全部恢复,他仍坐在那椅上不动。
“林兄,小弟又欠了你一笔!”
“贤弟,不可说这样的话。”
中年妇人粉腮一连数变之后,沉声道:“施天棠,你是云儿的朋友,希望你据实回答本座几个问题。”
甘棠当然想象得到对方想问的是什么,当下冷冰冰地道:“恐怕尊驾会失望!”
中年妇人粉腮一紧,道:“本座是奇门派第二十四代掌门令主,谅来你已有所知!”
“嗯!”
“现在请回答本座,这个丑面人魔的面具何来?”
“一位武林异人所赠!”
“武林异人所赠?”
“不错!”
“那异人是谁?”
“这一点歉难奉告!”
“施少主,你明白本座追寻丑面人魔的苦心?”
“知道!”
“所以请你据实相告。”
“在下所能奉告止于此。”
奇门令主粉腮又是一变,道:“这是本座生平大愿,无论如何必须知道事实真相。”
甘棠当然不能说出半面人的名号,否则岂非恩将仇报,这副面具的来历,在他仍然是一个渴想揭开的谜,当下冷冷地道:“这一点在下十分抱歉。”
林云接口道:“贤弟,你已知道家母的苦心,如无困难请看小弟薄面,赐告如何?”
甘棠望了林云一眼,无可奈何地道:“林兄,这副面具的真正来历,我也不知道,但,赠送的人,对小弟有救命之恩,小弟不能出卖她!”“我相信你,这……”
“林兄,小弟如不死,当尽力为林兄查出这面具的来源,怎样?”
林云目注乃母,似在请求意向。
奇门令主颔首道:“可以看在你与云儿相知份上,这一点暂时如此揭过。再一个问题,你曾保有的‘鹰龙魔牌’又从何而来?”
一句话,勾起了甘棠满腹仇怨,家门惨遭血洗的无边恨毒,又在血管里奔流激撞,对方与魔母是姐妹俩,可能同是魔王之王门下,也可能,她也是参与血洗“圣城”的凶手之一,心念及此,目光中泛出了杀机,若非看在林云份上,他真想出手。
心念数转之后,毅然道:“要在下说出来可以,但要有条件!”
“条件!”
“不错!”
“说说看!”
“洛阳城厢巨宅主人与令主是何称呼?”
“舍妹!”
“如此,请赐告令妹母子与魔王之王的下落!”
奇门令主面色剧变,蹬蹬退了两步,目露迫人厉芒,栗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甘棠恨声道:“这是条件!”
“办不到!”
“那在下无可奉告!”
“由不得你!”
“哼!”
林云面上也变了色,那神情急、怒、恨、怨俱有,复杂极了。
奇门令主厉声道:“施天棠,你如不能坦白说出鹰龙魔牌的来历,便休想活着离开!”
甘棠傲然道:“本人并未一定奢望活着离开!”
“你即使想死,目前已办不到了,除非你回答了问题!”
“那是妄想!”
奇门令主冷厉地一笑道:“施天棠,天绝门对你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这话使甘棠心头巨震,栗声道:“怎么样?”
奇门令主面泛杀机,语意森森地道:“把你囚禁某个地方,然后放出空气,让天绝门弟子奔走营救,你不说,别人会说,即使一般门下不知情,至少可以供出天绝门开宗立派的地点,然后,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果将是什么!”
甘棠陡地站起来,双目暴射栗人煞芒,咬牙切齿地道:“你敢!”
奇门令主“嘿”地一声冷笑道:“有何不敢?告诉你,本座让天绝门留下一鸡一犬,便不算人。”
这口吻,与魔母完全一样。
甘棠满脸怨毒地道:“本人如果不死,誓必诛绝你等魔子魔孙!”
“可惜你死定了!”
“未见得!”
林云忽然唤了一声:“母亲……”
奇门令主一挥手道:“不许开口!”
“让孩儿单独与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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