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森林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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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鹰驮着黑龙、比金和亚卡,飞离柞蚕妖精洞口,在足有十丈宽两侧全是陡峭的绝壁间飞翔着,约莫飞了一个时辰,飞出了绝壁,它拐了一个大弯,朝着远处的一个山势较为平坦的山顶飞去。
它慢慢地降落在山顶的雪地上,让黑龙等滑下脊背后,一转身,倏忽间,它转身飞走了,渐渐地在黑龙的视线中成了一个小黑点。
黑龙挠着脑袋问:“咦,这老鹰,话一句没说,就走了,我还没谢谢它呢!”
啾啾提醒道:“也许它是山神没点化过的鹰,它听不懂你的话。”
比金附和道:“不管咋说,是这鹰救了咱们的小命,以后我要是再见着鹰,就拜拜。”
亚卡:“老兄,算你有良心,懂得知恩图报。”
啾啾嚷道:“你俩在那费啥话,快去给主人找吃的,要想着给主人弄个能穿的东西回来。”
黑龙摆手道:“我也一块去,它俩都累了。”
比金劝阻道:“别,主人,你还是呆在这等着我们吧,啾啾老弟,你照看好主人,有啥情况赶紧找我们。”
啾啾点头道:“好的,你俩可要快去快回噢!”
“知道了,这个不用你告诉。”比金和亚卡扭头跑去,从它俩跑动的姿势看,它俩也是十分疲惫。
黑龙悃得不行,倒在地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啾啾用嘴给他衔了几株草,一边忙乎着一边叨咕着:“你说这两个家伙,心也太粗了,咋不先给主人弄点披的盖的就走了,这也不怪它俩,先填饱肚子也是件要紧的事……。”
啾啾忙乎了一阵子,见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草刚把主人的上半身盖住一点点,累得实在没劲了,盘算着还是等比金和亚卡回来后再说吧,想到这,它便飞到跟前的一棵树枝上也闭上眼睛眯了起来。
“嗖嗖”一阵寒风刮过,树枝在风中发出呜呜声响,啾啾冻得实在睡不着,它警惕的左右巡视着。
这是座山地势比较平坦,呈东北西南走势,山坡上长满了松树、柏树、桦树,其中间杂着几株柞树等一两种啾啾叫不出名的阔叶树木,在这座山的西边,是另一座山,比目前这座山略微高一些,山顶突兀出一块巨型的灰白色的岩石。在傍晚的余晖中,这块突兀出来的巨石的背影显得有些阴暗,想到这,啾啾不禁联想到让它一生也不会忘记的阴冷潮湿的柞蚕妖精洞府。
它在琢磨,那巨鹰来的真是时候,并且能听懂主人的话,照这样看来,它必是山神派来的。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比金叼着一只个头较大的麋鹿,亚卡叼着一只獾子回来了,黑龙用火镰引着了火,不一会,黑龙身上披着獾皮,一边就着雪,一边吃着烤熟的肉。
比金和亚卡则在一旁吃着剩下的大部分生肉,亚卡好象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比金:“老兄,主人不是说妈妈在江边么,他咋领我们钻这大山,这不离江边越来越远吗?”
啾啾抢着说道:“这你也不懂?真笨。”
比金说道:“我告诉你吧,挹娄人以渔猎为生,基本都是逐水草而居住在江边,主人要是还呆在江边找妈妈,那个白龙就会借机祸害人,所以主人把他往山里引,让各部落远离危险,让他们平安,是这么一回事吧,啾啾?”
啾啾冲它竖起了大姆指:“回答正确,一百分!”
亚卡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黑龙,若有所思地对比金说道:“主人虽然是个孩子,却能想到这一层,真是少有的仁义,跟着他这样的主人,我真是有幸。”
啾啾骄傲地说道:“那当然,跟,就要跟明主,就是为主人去死,也值。”
亚卡咬牙切齿地说:“不用问,这接连出现了两个妖魔,肯定与白龙有关,他一个孩子咋和魔兽勾搭成一伙了,这荒凉的大山,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啥妖魔鬼怪出来呢。”
比金也摇头思忖道:“人呐,不管大小,心里有恶鬼,他左右必有妖魔,白龙还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呢,照这样下去,他的部落早晚会毁在他手里。”
啾啾接道:“哎,管他毁灭不毁灭呢,保护好咱们的主人,完成使命就行了。”
亚卡沉思道:“我说咱主人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比金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了,我只知道做好眼前的事。”
黑龙略微听懂了一些,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等他离开了,咱们再回江边,唉!也不知道这白龙小哥哥中啥邪了,咋也不肯放过我呢?”
比金率先凑过来,亚卡和啾啾也随后走了过来,比金一副不理解的表情,问:“主人,我真搞不懂,白龙一直追杀你,可你不仅不恨他,还为啥叫他小哥哥呢?”
黑龙说道:“说不上来,不过,不管他对我咋样,我就是不恨他。”黑龙说到这,眼睛茫然地说道:“我进山躲他,是不想让别人跟着遭殃,白龙咋不想想,咱这地方冷的要命,谁家生了孩子并把孩子养大**,得费老多劲了,多不容易,人命多金贵?”
啾啾说道:“主人,你是这么想,可他白龙不这么想啊,他杀个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好了,咱不说这个了,睡觉吧。”黑龙想得头疼,他不想再想了,便扯过剥下的獾皮盖在身上,睡着了。
啾啾飞在前面探路,亚卡在前沿着山脊走着,比金驮着黑龙踩着亚卡踩出的雪窝窝,在后面紧跟着,他们往山下走去。
走出稠密的老林子,拐过一座不高而且平缓的小山坡,视线明显亮堂了起来。
他们踩着麋鹿、獐、獾、狍子、山猪、虎等逐渐被雪花盖住的动物足迹,披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雪花,迎着嗖嗖剌骨的寒风,没有任何目标,也辨不清任何方向,只是盲目地艰难的往前走着。
两侧是阔叶树,大多是楸树、黄菠萝、椴树、白桦树等,他们不时踩断倒下的枯木,发出“啪、啪”的声响,把树丛间鸣叫的鸟惊飞,也惊动了一些兔子左右窜出。
走到阳坡时,这里的树木稀少了些,雪也不似阴坡那么厚了。
这时,啾啾好象发现了什么,惊叫了两声,给黑龙报信。
黑龙眯起眼睛,向前方看去,见有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拄着棍子蹒跚迎面而来。
他滑下比金的后背,迎上前去,问道:“我叫黑龙,是挹娄人。老婆婆,你是谁?打哪来?”
来的女人掀掉裹在头上的兽皮围巾,黑龙看出,这不是老婆婆,而是一个年纪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说道:“我是女巫师,正要到山南部落去做祭祀,小朋友,你这是去哪?还敢骑着老虎?”
“我在找妈妈,你看见我妈妈了吗?”黑龙每次见到人,都这样问。
女巫师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问道:“你妈妈叫啥名,长得啥样?”
黑龙给问住了,晃了晃头:“叫啥,我记不住了,我只知道她叫妈妈,长得好象很漂亮。”
女巫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哪个孩子都认为自己的妈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不过你不知道她叫啥名,可不好找。”
黑龙似乎非常失望。
女巫师问:“黑龙小朋友,我会把这事记在心上的,等我到了山南部落后,顺便给你问问,帮你找找。”
黑龙听她帮着找,只是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女巫师指着羽毛问:“你头发上插着鸟毛干嘛啊,是你们部落的一种记号吗?”
她这一问,引起了亚卡的警觉,它俩围着女巫师转了一圈,看了看她的眼睛,又仔细打量着她的装束。
女巫师看见雪豹围着自己转,好象很害怕,惊慌地躲避着。
黑龙斥责道:“亚卡,你这是干哈啊?没听到我和阿姨说话呢吗?”
比金也用头噌了噌黑龙的手。
它们两个异乎寻常的动作,丝毫没有引起黑龙的警觉。
女巫师问:“黑龙小朋友,你一定饿了吧,我这有烤熟的鹿肉干和鱼干。”
黑龙摆手道:“阿姨,我刚吃过,不饿,你自个留着吃吧。”
女巫师笑笑:“不饿就好,就是饿了,也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荒山野岭的,小心点才是。”
黑龙没听出话里有话:“阿姨,我真的不饿。”
女巫师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站在原地,搜索枯肠想找话题。
黑龙关心地劝告:“阿姨,快走吧,现在都过晌午了,天黑前你能到那个部落吗?你一个人走道,多危险呀?”
女巫师笑道:“谢谢黑龙小朋友关心,我是女巫师,有神灵保佑,怕啥呀!”
比金不再犹豫,往前迈出了脚步,黑龙制止了它。
“我还没和阿姨说完话呢,你着啥急?”
女巫师摆摆手:“走吧,你的老虎都着急了,如果你不认得路,我可以往回走,送送你们。”
“这样好是好,就怕耽误了阿姨做祭祀的事。”黑龙不好意思地说,同时,在用一双眼睛盯盯地看着她。
女巫师用理解和同情的口吻说道:“人在旅途,最需要有人陪伴了,我又何尝不是,谁愿意一个人孤单单地走道。好吧,我就陪你这个勇敢的小朋友吧,再说,去山南部落做祭祀,晚两天去,他们也不会说啥。”
女巫师转过身,陪同黑龙一边走一边聊着。
有了女巫师的陪伴,黑龙觉得不再寂寞了,虽然此前有比金、亚卡和啾啾陪伴,但咋说它们也是动物,只不过是经山神点化过的比其它动物有灵性罢了。是不可与人相提并论的。
“这山叫是山啊,咋这么大,总也走不出去了呢?”黑龙问。
女巫师答道:“黑龙,这山叫霍特山脉,绵延上万多里,左边是大海,右边是白龙江,你说能不大么?”
“哦,你也把那江叫白龙江?”黑龙琢磨半天,才问。
“所有的人都叫它白龙江啊!都叫了这么多年了,咋,你不叫它白龙江?”女巫师不解地问。
黑龙挠了挠脑袋:“我爸活着的时候,说啥也不让我叫它白龙江,要是不小心叫了,我爸就打我**,我爸临死时,还要我把它改成黑龙江,不过,我没答应,我哪能答应我根本做不到的事。”
女巫师从黑龙的话里大约听出了什么,问道:“那你知道你爸是咋死的吗?”
“是让人杀死的。”
“是谁?”女巫师接着问。
“我当时先让人抱跑了,没看到是谁杀了我爸爸。”
“哦!”女巫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江边,我看到我爸一脸的血,满身的伤,他死后,就一直有一个小哥哥带着一些大人追杀我,我到哪,小哥哥的人就跟到哪,我一个小孩,一点本事也不会,我惹谁了呀!”
从黑龙的话里,女巫师还是没弄明白大首领白龙为何要杀面前这个黑龙的理由来。不过,她对黑龙说自己没本事感到有些意外。
“那你现在不想学点本领,为你爸报仇?”女巫师回头看了看一直警惕地跟在他们身后的比金和亚卡,她好象怕它们随时咬自己。
黑龙向远方看了一眼:“我不想学啥本事,我现在就想找妈妈,我爸爸死了,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想,我妈妈也在找我。”
女巫师一脸同情地看着黑龙:“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不可怜,我心里还有妈妈呢,你不知道,一想到妈妈,我心里就可暖和了。”
女巫师望着他,万分怜惜地叹了口气。
比金和亚卡一双警惕的眼睛没离开过她。
女巫师赶回蚕精洞口时,立即变回柞蚕妖精模样,她进洞一看,见白龙、霍特幽灵等人正在焦急地等着她。
白龙一见柞蚕精,还没等她落座,便急不可耐地问:“找到黑小子了,得手了吗?”
霍特幽灵也猴急的问:“蚕精小妹,羽毛骗到手了吗?”
柞蚕精皱了一下眉:“我变成女巫找了他们两天,在一处柳毛趟子里终于给我碰上了,我又跟他们走了两天,不过,我没动手。”
霍特问:“为啥不动手?”
柞蚕精诡笑道:“这回我要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第一步我先变个女巫套他的话,等我问清楚了,第二步再按他说的变成他妈妈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他容易放松警惕,我才好骗他的羽毛,等我把他的羽毛拿到手,再收拾他也不迟。”
白龙点点头:“好,好计!不过得抓紧时间,不能让他溜了。”
柞蚕精得意地笑道:“我留下几个徒子徒孙,让他们给我盯着,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变成那小子妈妈的样子去找他,让他乖乖地把羽毛给我,到时候那不是手到擒来嘛!多单位的事?”
霍特幽灵拍手叫好:“不愧是我的蚕精妹,鬼心眼真多。”
趁白龙下去和小蚕精们戏耍的时候,柞蚕妖精悄悄问霍特幽灵:“霍特大哥,这白龙信使能指使你我,他为何不直接去收拾叫黑龙的那小子?”
霍特沉思片刻:“我听他手下的人私下嘀咕,他多次和那个黑龙交手,但一次都没能得手,还吃了大亏,所以他才想出了让天魔唤出你我,借你我之手除掉那黑龙,这叫借刀杀人。”
柞蚕妖精感叹道:“这招真够毒的,不干吧,这小子指定会把我送进魔狱,真没招,我只能硬着头皮、狠下心来服从他的指令了。”
霍特幽灵若有所思道:“我一直纳闷,这小子咋和天魔扯上关系了?他不好好去当他的大首领,却在这霍特山指使你我和一个与咱们毫不相关的小孩子斗,难道这是命?”
柞蚕妖精感慨道:“命,就是人间所谓的运气,霍特大哥,我总结出,每次坏运气来的之前必是好运气,可真正好运气来时,却一点征兆没有,还是听天由命,尽力而为吧!”
霍特幽灵摇晃着脑袋:“蚕精小妹说话我咋听不懂?啥好运气坏运气的,把我都绕迷糊了。”
柞蚕妖精摆弄着自己身后的薄羽,不以为然道:“干啥都不容易啊,本来咱俩是霍特山里的魔兽,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以说想干啥干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现在我倒是看明白了,咱俩也是受人摆布的一个物件?”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别发感慨了,眼前还是多想想咋完成指令吧。”霍特幽灵不想再和她窃窃私语地说话了,他看到正在和小蚕精们嘻戏玩耍的白龙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已经在注意自己和蚕精妹了。他站起身来,走到灵熊他们那伙人中,和他们随便说起话来。
他不想让白龙对自己产生任何误解,他要让白龙知道自己是对天魔和这个孩子信使永远是忠心耿耿的。
柞蚕妖精猜出了霍特大哥的心思,她也站了起来,振动翅膀,飞到和白龙戏耍的小蚕精们当中,和她们一起玩了起来。
这时,谁也没料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咱们请蚕精大王给大家露几手好不好?”
大家闻听这话,目光都齐刷刷地往说话人这边看,发现说话的人原来是跟在白龙身边总是沉默不语的小矮子。
有人提议,而且提议的还是天魔信使身边的人,柞蚕妖精不敢推辞,挥了一个手势,让众人和小蚕精们退后,只见她收拢薄羽,就地猛地一扭身,轻盈的身体立即悬上半空,她再张开薄羽,只听得轻微“哧”的一声,从她身体里飞射出千万条亮晶晶透明的蚕丝,聚拢成一个箭头,射向洞顶的一个凸出的两米粗的石柱,那石柱顿时发出“咔嘣”一声巨响,瞬间折断,从洞顶直直摔到地面,扎进地面有一米多深,大家伙“哗哗”拍起手,整个洞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得到大家的赞许,柞蚕妖精来了兴趣,她再一扭身,又从两只手里和嘴里射出万道银丝,准确的缠住掉进地面露出半截的石柱后端,稍微一用力,那两米粗的石柱被轻巧地拽出,轻盈地象一只射出的箭头,准确地回到洞顶的原位,牢牢地粘在上面,恢复得和刚才的一样。
蚕精们哗哗鼓掌。
白龙拍手夸奖道:“好厉害的法力,蚕精大王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小蚕精提议道:“请白龙信使----白龙大首领给咱们露一手好不好?”
白龙皱着眉头,他没料到会有小蚕精提这个议。柞蚕妖精看他直皱眉头,有些害怕,心里在骂着那个不知深浅的小蚕精: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指使信使?不想活了?
一切都似乎静止了,整个洞里只能听到轻微的喘气声,这时,谁也没想到,白龙却突然笑了:“好吧,我就露一手。”说着,抬手一指,手心向下,食指压在中指下面,然后手掌一翻,大家看到一道寒光从他手指射出,那根刚回到原位的石柱“咔嘣”一声又断了,直直地坠落到地面,扎进去很深很深,地面上只露出一个石柱的尾巴。
灵熊、刀刃和小矮子也拍起了巴掌。
柞蚕妖精也鼓起了掌,其它小蚕精们也“哗啦啦”地喜起掌来。
白龙见自己的法力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接着又听着热烈的掌声,他陡然来了兴致,骄傲地一拧脖子,不屑一顾,使出了自己最厉害的超天魔法,心里念着咒语,手心猛地再翻回去,那深深扎在地里的石柱十分听话的从地里忽然拨出,“叭”的一声,牢牢地扎回到洞顶的原位,和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一点痕迹也不有。
“哗---哗---哗----。”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真不愧是天魔的信使,真厉害。”“人家没两下子,能当上天魔的信使嘛!”
刚才目瞪口呆的小蚕精们回过神来,转而悄声议论着。
柞蚕妖精对白龙的法力已经是心服口服,她此前对白龙的不屑之词,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她“啪啪”地拍了两下巴掌:“小的们,赶快大宴伺候!”
“嗡!”的一声,小蚕精们领命散去开始准备。
柞蚕妖精上前给白龙道了个万福:“尊贵的天魔信使----我的大首领,今日一展身手,真乃法力无边,让我和我的徒子徒孙们大开了眼界,本小精心服口服,以后,必定唯大首领是从,鞍前马后地孝敬大首领!”
霍特幽灵也双拳一握,慷慨陈词:“大首领风采盖世,小的今后也当尽犬马之劳。”
白龙冲它俩一噤鼻子,“哼!”转身坐到柞蚕妖精的主位上。他这一做鬼脸,让大伙忽然想到了他是孩子。
他本来就是孩子。尽管他此时是天魔的信使,并且还是挹娄人总部落的大首领。
夜晚的风比白天的风更剌骨,直入骨髓,黑龙裹着将熊皮用肉筋缝制成的衣服,头缩进去,还是冻得直哆嗦。他正冷得难以入睡之时,忽然感到被两个热乎乎的躯体挤在当中,身上开始渐渐有了一些温暖。他睁眼一看,原来是比金和亚卡一前一后依偎在了自己身边,用它们的体温来给自己取暖。
他心里顿时感到有一股热流在奔涌……。
黑龙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反正是从他找妈妈那天开始,比金---这只忠实的老虎(除了让白龙在兴安岭上抢走那段时间外),它就一直跟着他,后来又来了亚卡---懂得浪漫的雪豹加入了行列,它俩每到寒冷的夜晚,都是一前一后把黑龙挤在中间,用它们身上的体温给他取暖御寒,虽然黑龙年纪尚小,但他从心底里感激它俩,对了,还有啾啾----那只飞龙鸟。
它们仨个都是黑龙最真挚最忠实的朋友。
天亮的时候,比金和亚卡早已猎回了食物---一只麋鹿,黑龙爬起来,用火镰引燃一堆也是它俩用爪子扒拉回来的枯树枝,将它俩用嘴撕扯成块的一块鹿肉架在火上烤熟,便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比金和亚卡则在一旁吃生肉。
“主人,今天是个好天气。”亚卡抬头望了一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对黑龙说道。
黑龙笑着问:“是啊,是好天气,咋的,亚卡,你想说啥?”
亚卡摇头笑道:“主人,你真聪明,我和比金还有啾啾谈论过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巫?”
啾啾嘴衔一颗红果,含糊不清说道:“是啊,主人,你不觉得那个女巫非常让人值得怀疑?”
“这深山老林的,咱没有看见一个部落,也没见过一个人影,女巫师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亚卡慎怒道。
比金边吃着肉边转头说道:“是呀,主人,我也有同感。”
啾啾瞅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呶嘴:“瞅瞅你那吃相,简直就是个吃货,说正事呢!”
黑龙听它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沉思片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任何人,包括要杀死我的那个小哥哥,这个女巫师不管是从哪来的,也不管她是好人是坏人,但她挺关心我的,还答应帮我找妈妈。”
亚卡听到黑龙这么说,气得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刚说出:“主人…….你…….?”就突然停住了,一双眼睛透过茂密的树木,盯盯地看着山坡下的方向。
啾啾会意,知道有了情况,赶忙咽下那颗红果,振翅一飞,前去打探消息。
其实,不用它去打探,比金和黑龙都看见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有一个女人从山脚那边转了过来。
从远处看,这个女人虽然穿着厚厚的兽皮衣服,但不难看出她亭亭玉立、仪态万方的样子,从她的身姿就知道这是个年轻的女人.
比金、亚卡首先迎了上去。黑龙随后也跟了上去。
那女子忽然看到一只老虎和一只雪豹从密林中窜出,吓得惊恐万状,退后几步,拼命地往后躲着,同时她看到有一只飞龙鸟在她头顶盘旋。
这时,她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你们别吓着人家。”
话音未落,一个小男孩从树林中走出,那女人眼睛一闪,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黑龙上前打量了她几眼,说道:“我叫黑龙,是挹娄人,你是谁?”
那女人听到这,顿时泪如泉涌,先是抽泣的声音,转而嚎啕大哭道:“黑----龙,你让妈妈我找得好苦-----哇!”
黑龙听她这么说,感到万分的意外,眼睛睁得老大:她是我妈妈?
“你真是我妈妈?可我咋啥也没感觉到呢?”黑龙镇定自若地说道。
“黑龙,我的儿子,我----千真万确是你妈妈呀!你难道连妈妈都不认了吗?”女人的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比金和亚卡凑到黑龙近前:“主人,别上当。”
黑龙似乎没听到它们的警告,上前抱着女人嚎啕大哭了起来。“妈妈,你让儿子找的好苦哇!”
那女人也抽泣道:“我的心肝宝贝,妈妈也在一直找你呀。”
比金、亚卡和啾啾听到女人的哭诉,觉得那么不自然,是那么的别扭,它们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这个把主人抱在怀里的女人。
“妈妈,你到哪里-----去了?”
“儿子,妈妈在到处找你,没承想----在这里找到我儿了。”
那女人转泣为喜,紧紧拥着黑龙哭诉着。
黑龙抽泣道:“妈妈,我梦到你了,好多次,好多次梦见你了。”
“儿子,我也天天梦到你,梦见你被狼虫虎豹围在中间,吓死我了。”这女人的泪水真多,简直是泪如泉涌。
黑龙不再怀疑,这么多年,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忽然间,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他紧紧地抱着这个女人:“我找到妈妈了,我到底找到妈妈了。”
“儿子,快跟妈妈说说,这些年你是咋过来的?”那女人双手抱着黑龙的脑袋问道。
黑龙盯盯地瞅着她,忽然间,他觉得妈妈这双有点凸出的眼睛好象在哪里见过,一丝阴影顿时萦绕在脑际,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
这女人仿佛从黑龙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她拨出黑龙耳畔的羽毛:“儿子,你戴着它干嘛,多难看?”
她一这拨羽毛,不禁让黑龙觉得惊诧,也让比金、亚卡和啾啾感到十分意外。
黑龙上前要拿回羽毛,不料她一闪身躲过了,她握着羽毛向前划了一下,感到这羽毛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与普通的羽毛没啥区别,也没有象她想象的那样发出一道凌厉耀眼的白光。
正在黑龙和比金亚卡及啾啾惊愕瞬间,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好样的,蚕精王,快把羽毛给我拿过来。”树林中闪现出白龙的身影,还有那副阴鸷得意的笑容。他身后跟着霍特幽灵以及灵熊等几个随从。
黑龙顿时醒悟了:哦,原来这个冒充妈妈的险恶女人就是那个柞蚕妖精,怪不得她那凸出的眼睛那么熟悉?
柞蚕妖精立即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手一握:“我让你再用这个破鸟毛,我让你再用这个破鸟毛。”说着,那根羽毛被她用手折弯了,揉搓成一团。
她跑向白龙,就在这危急时刻,啾啾冲亚卡使了个眼色,亚卡会意,一个箭步撞向这女人,趁她跌倒的瞬间,啾啾快速地从她手里撞到空中的羽毛准确衔在嘴里。
她顿时勃然大怒,喊道:“畜牲,敢撞我?”
被折弯并被揉搓一团的羽毛已经落到黑龙的右手后,神奇地伸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黑龙紧紧握着,眼里喷射出一股怒火。
“你敢装我妈妈骗我?你这个妖精!”说着,一挥手,羽毛在他手里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象一把利剑剌向柞蚕妖精。
柞蚕妖精领教过这根神奇羽毛的厉害,她闪身躲了过去。躲的时候同时纳闷:这破鸟毛刚才在自己手里啥也不是,咋到了他手里就威力无比了呢?
白龙见柞蚕妖精的阴谋没有得逞,不由分说,右手食指压在中指下,一翻手,照着黑龙使出了冰雪阴阳指一招。
黑龙不紧不慢,用羽毛轻轻一挥,顿时白龙的冰雪阴阳指射出的寒光被挡住了。
白龙见这冰雪阴阳指对付不了黑龙,浑身一抖,使出了超天魔法,双手轮成了魔圈,往黑龙一推,顿时,一团乌黑的怪风裹着砂石,疾速卷向黑龙。
黑龙躲也不躲,轻轻地一侧身,同时用羽毛轻轻地一扇,那团黑风顿时被截断,砂石哗哗落到地上。
霍特幽灵见状,也冲了上来,柞蚕妖精也不甘落后,随后冲向黑龙。
出乎他们的意料,黑龙一伸手制止了他们:“好了,我不想打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白龙阴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今天必死。”
黑龙左右晃动着肩膀:“小哥哥,你想让我死翘翘啊,你咋那么狠?”
“无毒不丈夫!”白龙恶狠狠地说道。
柞蚕妖精趁他俩说话的当口,突然向黑龙又一次喷射出万条蚕丝,亚卡看见了,反应迅速,从一边斜剌穿插过来,纵身跃起,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黑龙丝线。
其实黑龙用眼睛的余光早已看到,他只所以没做出反应,是想麻痹白龙和柞蚕妖精,令他没想到的是亚卡突然纵身上前,想用它的身体挡住这些密密的蚕丝。
来不及多想,黑龙下意识地蹲下,柞蚕妖精以为他是害怕了,才蹲下躲避这些蚕丝,谁知他又猛地纵身跃起,一个腾越翻起,凌空翻到亚卡左边,脚朝天,头冲下时,用羽毛一划,那些蚕丝哗哗落地。
亚卡正万分悲壮地准备为主人挡住蚕丝线,不料主人黑龙却眨眼间给自己解了围,心头不禁涌起一阵热浪,打心眼里感激自己的主人。
白龙手指着黑龙,噘着嘴,咬着牙,气得直哆嗦,愤愤不平地指责:“还说自己不会本领?那你这是啥?真没看出来呀,你个黑小子表面上笨笨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这都是------装出来了呀!”
黑龙诧异,翻愣着眼睛:“我装啥呀,小哥哥,我真的不会本领。”
白龙气得抬起抖动的手指,又放下:“你还说?你还说不会本领?不会本领的话那你咋能一下飞到这只雪豹的上边,还能脚朝天、头冲下挥舞羽毛……?”
黑龙摸摸自己的腿,摸摸自己的胳膊,翻转一下羽毛,自己问自己:“我刚才真的飞了起来?---不会吧?”
白龙指责道:“装,接着装,告诉我,你的本领是跟谁学的?”
黑龙摇头道:“我只是在找妈妈,没跟谁去学本领啊?再说,我也不想学啥本领!小哥哥,我想,学本事没有找妈妈重要。”
白龙听黑龙仍然为自己辩解,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瞪起了眼珠子:“别叫我小哥哥,我没你这个会撒谎的傻弟弟,我就纳了闷了,没人教你就会本领?拿我当孩子哄呢,你越这样我就越想让你快点死。”
“让我死?你这是为啥呀?”黑龙还是弄不明白。
白龙冲霍特幽灵和柞蚕妖精低吼道:“你们还不快上,快给我杀了他!”
黑龙冲比金、亚卡和躲在一旁的啾啾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无奈的鬼脸:“哥们们,这小哥哥太不讲理了,咋办?”
啾啾喊道:“还能咋办,他们人多,主人,咱还是快跑吧!”
黑龙失望地看了白龙一眼,又左右看看柞蚕妖精和霍特幽灵,无奈地手抖羽毛,纵身跃上比金后背,再用羽毛一持扇亚卡,比金和亚卡便轻轻地飘离地面,脚踩刚刚飘落的几片零星雪花,快速地飞走了。
啾啾冲白龙做了个鬼脸,也振翅一飞,从后面追了上去。
白龙气得眼睛直冒火:“哼,你小子都会飞了,还说不会本领,蚕精,你不会飞吗?快,跟和我追上去。”说着他也拿出了五变的本事,瞬间变成了一只鹰,振翅飞离地面。
刚飞两米多高,回头一看,见身后并没有柞蚕妖精跟上来,身后只有刀刃随他同时变成的另一只鹰。
他又返回地面,恢复了原来模样,恶狠狠地质问:“蚕精,你咋不跟我走,难道连我都支使不动你了吗?”
柞蚕妖精见他这么问,惊恐地低下了头:“大首领,不是我不跟你走,天太冷,我已经飞不动了。”
说到这,霍特幽灵猛然醒悟,它一拍脑门:“唉呀,该死,你看我咋把这事忘了呢,大首领,是这么一回事,我这个蚕精妹呢,她只能呆在洞里,大冷天她只能呆个把小时,时间一长,它就会欧巴了。”说着,它滑稽地翻了一下白眼,意思是死的意思。
白龙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还魔兽呢,狗屁!我白指望你们了。”转身走去。
灵熊、刀刃和小矮子冲霍特幽灵和柞蚕妖精吐了一口唾沫,也跟着走了。
飞过好长时间,见前边突然出现没有边际的湛蓝色,知道不能再飞了,见与海连接处,有一向里凹进的海湾,周围是较为平缓的海滩、山岗,黑龙拍拍比金,意思可以到地面了。比金落到地上后,他溜下比金的后背,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道:“这小哥哥,咋对我不依不饶的呢?”
亚卡和啾啾也站在一旁喘着粗气,刚想答话,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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