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错错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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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夜,四人均已入睡,屋外是帝江低沉的鼾声,身上的羽毛轻颤,在月下荡起五彩的波纹。
突然一阵寒风扶过,将帝江从酣眠中惊醒。帝江本是雪山神鸟,能够察觉方圆百里的情况。此时,帝江从刚才的风中觉出了一样的气味,那是外人的味道,对于帝江来说:那时不速之客到来的征兆。
感觉危险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帝江发出了一声低吼,打破了夜的静谧。
听到了帝江的吼声,李晨风首先醒了过来。他幼年便与帝江一起,此时他立刻明白了帝江吼声中的危险意味。于是他下床去看女儿和云灏。他们都在屋中安睡而未被吵醒。也许他们尚在自己香甜的梦中,却不知道梦,是会醒的……
回到屋中,柳歆已然起身,她明亮的眸中闪烁着星光,不安的波光在快速流转,“晨风,怎么办?我们的迷药还没完全解。”
“别担心,我去看看,你保护孩子。”
“晨风!……小心……”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无语凝噎了。只剩下心中无尽的忐忑,紧得发慌。
李晨风来到屋外,周围的白雪在月下闪闪发光。他缓缓走向帝江,抚摸帝江光滑的颈羽,很快便使帝江安静下来,这样他能更清楚地分辨异样。但是,夜依旧是一片死寂,唯有松树的针叶发出细小的摩挲声,令人心中凛然。
李晨风在雪中伫立良久,致使周围的雪都化成了水渗入地中,却不其他动静。正疑惑间,帝江发出了一声尖啸,刺破云霄,震动山谷,树枝和毡房上的雪都被震落,纷纷飘洒,凄美,哀怨……
于是,李晨风应声而起,跨上帝江羽背。帝江随而振开双翅,昂首越起。周身羽毛皆放出七彩霞光,令人目眩,同时也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黑暗中,光明更加光明;
光明中,黑暗,更加黑暗……
漆黑苍穹中,帝江宛如一道绮丽的彩虹直冲天际。美的无以复加的光芒原本是帝江自卫的灵力,此刻却成了黑暗中无数箭矢瞄准的靶子。
下一秒,万千箭矢从三面激射而来,宛如滔天巨浪奔腾而来,呼啸声不绝于耳。帝江则看也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箭头,猛得振翅回旋,周身霞光立时暴涨,化为纯白的光芒向四方激射;同时,帝江翅下生风,卷起翻天狂雪将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好似一个巨大的亮雪球。
“嗖,嗖,嗖”的一连串响声过后,密密麻麻的箭矢将雪球三面包裹起来,活像个大刺猬。但很快雪球表面就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裂纹越裂越多,越裂越大,无数白光从中激射而出……静静地,白雪悄然剥落,带着箭矢一并坠入重重黑幕中。
天地间又一次静了下来,唯有风在不安地呼啸着,喘息着……
经过了第一场交锋,李晨风清醒地认识到对方是多么的深不可测。他们不但是有备而来,甚至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才会想到在黑夜里攻击帝江的法子。只是,是谁有这样的本事,不但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进山之路,还能对自己如此了解。于是,李晨风立于帝江背上,放声喊道:“何方高人?与其躲在暗处倒不如出来正大光明德较量!”话音刚落,山坳中传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笑声,连屋内熟睡的雪儿、云灏也被惊醒了。
毡房内
雪儿、云灏都急匆匆的拉开房门向外探望,但见柳歆倚着庭柱而立,长裙垂地,长发如墨盘于脑后,娇躯微微颤抖,右手扣于腰迹,雪白的长袖下覆着一柄纤细的长剑,正急不可待的想要出鞘。听见身后的动静,柳歆回过头来,强扯嘴角道:“没事,别怕,来。”言罢,将两个孩子揽到身边轻轻搂着,却仍止不住双手的颤抖。

许是经历了大的变故,云灏率先开了口:“姨母,是不是有人来追杀我们?”
柳歆依旧强扯着嘴角,但清澈的眸子已经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水,轻轻点头,眉宇间透着愤懑与深深的担忧:“别怕,会没事的……等下我带你们从后面走。”
“那爹爹呢?”雪儿急切的问道,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迷惑与不安。
多么纯净的眸子,孩子你绝不能让它染上人世间尔虞我诈、血腥杀戮的污浊之气……
“放心,爹爹很快就会来的。他和帝江走地快,所以我们要先走,不然爹爹到了却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雪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双眸立时清亮起来,相反,云灏的双眸却蒙上的一层淡而不散地阴郁……
不要,千万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随后柳歆陪着孩子匆匆收拾了重要的物品,便动身从后门悄悄离去,准备穿越雪峰前往天山的另一边。所幸的是,之前一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两个立于空中的身影,并未注意到这里,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离去。
而在另一边,李晨风的对面已然出现了一个全身包裹于浓烈血雾中的人,看不出身形,更瞧不出模样,唯有无休止的血腥气味在山间弥漫,令人作呕。
天已微明,但真正的战争与杀戮才刚刚拉开序幕。在晨曦的映射下,血雾中的人变得更加狰狞可怖。寒风渐渐凛冽起来,如刀般切割着所能触及的一切。狂风夹杂着厉鬼凶灵的嘶吼,或尖利,或嘶哑,或极尽疯狂,或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天地尽皆撕扯为碎片,化为涅粉……
帝江望着对面血雾中不见真面目的人,发出低吼,周身的羽毛展开,再次发出炫目的白光,将李晨风包裹其中。与此同时,李晨风手握一柄同样闪着纯白光芒的宝剑。剑身上赫然刻着“辟天”二字,字体更是苍劲有力,古拙却颇具意蕴。但握着剑柄的手却苍白如纸,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是谁?居然练成这样恶毒的禁术!……看来的确是黄泉门的人……我必须一击成功,否则……就再无机会了……
顿时,李晨风手中长剑一番,一道白光从剑身激射而出,帝江也应势出击,向着前方的神秘人飞冲而去。
不过就是一瞬,帝江便已飞至神秘人身前,浓烈的血腥气味刺的帝江行动也迟缓下来。李晨风则是毫不犹豫的当头辟下一剑。这一剑用上了他所有的气力,耀眼的剑光直直刺向血雾,入雾……无声……剑芒被血雾遮挡竟透不出分毫……李晨风心下暗叫不好,但已然迟了,还不待李晨风抽出辟天长剑,便觉虎口一震,剑立时到飞出去,唯见虎口处流血不止……帝江瞬间振翅向后飞去,接住了剑,却也不敢再前进。
适时,神秘人空洞而淡漠的声音从血雾中传出:“李晨风,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本想与你一较高下,顺道试试我神功的效力,却没想到你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呵……罢了,交出盒子,我便放过你们一家子。”
“休想!”李晨风紧紧抿着苍白的唇,消瘦的面庞透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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