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依稀薄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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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及肩的黑色鬈发,显得他的脸颊异常消瘦,尖尖的下巴投上朦胧的阴影,像一块细长的木楔,泛动着惨白的光。
他的神情里飘浮着一种似乎久治不愈的伤愈,优雅低迷的举止中却散发一股令人不适的做作。
他明显是位长辈,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曾相逢。等等,不对,不仅仅是相逢,甚至是血和血之间亲近的相互召唤厮摩。
他会是谁?
我绝对有一等一的好奇,但这次来不及了。
侏儒的惨叫像野蜂的尾针狠狠刺进神经,我大声诅咒着跳起来,旋即捂住喉咙重新跌坐回木椅中。
冰冰凉凉的血从手指缝中滴嗒浸出,好象我刚要说的诅咒都顺着这些血流出来一般,无法再开口说什么。
有根细如丝弦的东西,从我喉结相接处勒了进去。
“都跟你说过了会异常危险,缪斯女神的名义不会滥用。”他稳稳的坐着,并不看我,而是把目光牢固的投在前方的舞台上。
侏儒晕厥过去,围观的人没一个敢上前,基本上全都假装没看见似的悄然溜走,有的还会乘混顺便将桌上的酒瓶铜杯捎进口袋围裙。
我想阻止,我想怒骂,可说不出话来,那细微的东西钻进皮肉,像根烫红的铁丝生根扎地,不断活生生吞噬周围的细胞。
而且毫不贪心,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如同最残酷的行刑工具,都是稳步慢进,把痛觉拉长、放大。
他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很高兴你喜欢戏剧,至少这样我们沟通起来会更容易些,戏剧其中的一个好处就是通过他们的故事,以身示范来反思自己,唤起一些记忆、过失来鉴证自己的轨迹,你有没有从今天的剧目中想起点什么,或者提示?”

“唔,我们叫这场剧为‘有债必还’怎么样?”他猛地转头逼视住我。
我一边在脑袋中飞速的回想在哪里见过或得罪过这样一位家伙,一边将小指的长指甲挤进伤口试图扣出那件凶器。
“看看,简直和多温迪斯一样的凶神恶煞,别那样瞪着我,那个侏儒可不关我的事,要知道戏剧从上古源头开始就是由真人演绎出来的。背景也好,情节也好,一切都强调最大限度的还原真实,这样不好么?”他朝我这边侧过身子,压低声音,像蕴酿着一个阴谋般的笑着,“让我们也来一段相同的表演吧。”
背后跟着的两声轻笑,让我瞬间毛骨悚然。
从刚才起我的感觉仿佛失灵了,没有发现身边莫名蹿出的男人,也没有提防暗中锁住脖颈的武器,就连背后还有东西存在,而且近的触手可及都没有察觉到。
我感到害怕,一种对内部防御结构产生怀疑的害怕。
“好吧,我为你引荐一位年轻的朋友,或许你们早已是旧识。”他抬了一下下巴,晃晃食指,有人便像蹦出来般突然出现在我的右侧。
“呃……”含混不清的惊恐从嗓中硬是挤了出来。我已经不用再寻思冒犯了谁,而是该考虑谈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换回自己的命。
薄荷酒和细羊绒,柔滑细腻的绝妙口感,清凉微痒的**,这是血与血召唤厮摩的根源。
果然是绝意想不到的角度,难道我看见的是幽灵?
漂亮的“幽灵”顶着金发弯腰吻了我的手背,但看得出他想把我的手齐腕生生撅断。
脖上的系物微松,我乘势钩住纤丝,一句柔声叹息,怀念又惊疑:“让?让•奥多斯,你……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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