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浊臭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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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穿胸,把心室撕成了几瓣,他真的要我死,不留半分余地。
即便是菲林特寻找来所有古老强大的治愈咒文,勉强将心拼合,供给我维系的能量,她也解不开刀尖上倾注进来不知名的毒素。
无色无味,没有剧痛也没有麻木,隐约有丝神经上的香甜,也许是幻觉,仿佛赤脚缓步在迷雾迭起的百合花从中,处在拨开懵懂前的欣喜和看透沧桑后的悔恨之间忧虑。
他伤了我的心。
我要死了,现在仅仅是死前疑惑和费解引起的浓重徘徊,拴住了离去的步履。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三、五天,或者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
自从那次后有很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没有原因。回忆像剪辑混乱的胶片,偶尔自角落中扫出的碎瓷,也够我自己诧异半天的了。
也许边记录边复苏,倒也耐人寻味。
我兀自沉浸在火辣辣的,创口发炎带来的痛苦和滚烫的高烧体温中打滚。
它像一个曲线波动,折磨得你要无法忍耐了,便从波峰向下滑,短暂的平静后,又是新的一番苦楚,不像血族**的创伤,永远是古井不波的一条直线,只要不愈合,持续的锐痛变成种枯燥迫使你发疯。
当你实在是怀念人类那种乘坐云霄飞车般的痛法时,我来告诉你,可以选择把熔化的蜡油,或者沸煮的金属溶液灌进伤口的裂隙,随着‘哧啦啦’灼烧飘起的白烟的焦臭味道,你便可以重温这种逐渐远去的感觉。
就这样,这个国度和神订约的第三jiyuan(Era抱歉审查词汇),仅仅维持了一天,就彻底崩坏,久久被各个种族所耻笑。
而我则是盟约的破坏者,神的反乱者,昔日共同抵御魔暗势力的光之军团,此时却掉转矛戟,以“剔除浊臭灵魂”的名义,扑杀过来。
我痛恨背叛,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千夫所指的背叛者。
其实那段日子,我没有任何感觉,再恶毒的指责和刁难,再悲罹的驱逐和屠杀,都打不破我躲在重伤昏迷的贝壳中沉沉酣睡的梦。
唯独苦了母亲,被迫收起眼泪,穿上盔甲迎接突如其来的世事巨变。
她坚信我有纯洁的信仰,也不容许别人诬蔑我的名誉。
当我以吸血鬼的身份再次“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时,我能理解母亲拼尽全身力气的一记耳光,和那句决然的“你不再是我的孩子!!”
在她眼中,她守护的一直是个天使,而不是邪恶的魔鬼。

母亲不是个贪图权利的人,这个国家也是能者执政。但是面对国内乘乱而起要求王位的人,母亲寸步不让,因为她明白,此刻权利最可以保护所爱之人,让步意味着交出军队控制权后,我会被推出去示好求和。
她要保护我,仅以母亲的身份。
但是我给了她最失望的回报,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我能跪下来自愿的承认,我造就了一个真实地,不可逆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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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日益紧张,菲林特只得随母亲出征,进行艰难地抵抗,为出去寻找外援的人拖延时间,临行前她们把我安置在了偏远,极少人知晓的行宫,留下几个心腹侍卫和医官照顾我。
尽管他们依然很仔细的替我清洗溃烂的伤口,诵唱咒文,但是从不断撤换下来被脓血浸脏的茵褥和他们摇头叹气的表情上,我看得出自己在他们眼里没有了希望。
这好象一类暗示,催促我加紧离开的决心和步伐。
伤口肿胀外翻,高出其他皮肤两指,黑色的脓血从深紫色的腐肉中一点一点外渗,隐约见骨。虽然侍女给水中多加了五倍的薄荷和香料,却仍遮不了那种将死前的恶臭。
这些恶臭和芳香混合的味道,彻底剥夺了我的耐性,我无法再清晰的思考事态的前因后果,无法再拼尽全力控制伤口的感染,努力醒来。
疼痛仿佛失了控,如灼炼的烈火一袭袭逼辄,而视线也彻底迷失在百合花上升腾弥漫的浓雾中。
噩梦亦随之铺天盖地,到处是狰狞的面孔,撕碎的尸块,腥污的血液汇成纵横的溪流,在燥热的砾砂中缓慢地蠕动,不时喷发的带着灰烟的橙黄岩浆,壮观蓬勃的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畏惧。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场景。
世界末日吗?
不,我醒不过来。
灵魂几乎被这烈焰炙烤的趋近涣散,逐渐从那个叫“爱弥儿”的躯体中蒸发出来。
全新的失重状态让我轻微的惊慌,原来离开**时**裸地灵魂会像突然失去衣服般害羞。
我能感觉到这个躺在锦衾里一动不能动的**想抬手挽住我,我对它充满了熟悉的情感,却也被它所承受的痛楚煎熬和连绵噩梦给唬住。
不,我不想醒来,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纷繁争斗,自此一切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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