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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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坐进木桶里,就听见浴室外间开门的声音,随后里间的门也“哗”的一声被打开一道口子,冷风“呼”的灌了进来,登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神封探了个头进来,看着我。
我连忙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她要……一直住这吗?”神封眨眨眼。
我默默片刻,这的确不是长久之计。但一时间又让晓韵去哪?
屋外的凉风吹过我浸水的皮肤,冷得我直发抖。不得不对他喊:“你先把门关上。”
神封于是极其自然的走进了水气弥漫的浴室,顺手带上门。寒冷的夜风一下被挡在了门外。
“我知道不方便,可目前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让她暂时在这住一阵吧。”我回过头,赫然发现神封这家伙正挨着浴桶站在我背后,从头顶上往下看着我。
“神封!”我忙抓过于今把自己盖起来,嗔道:“我说正事呢,你听见没有?”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蹲下来笑着说:“没听见。”
……
“你……”
“戮。”突兀的。
“啊?”我一愣,下意识的答道:“什么?”
“你不觉得我平时都很纵容你么?”他把下巴轻轻磕在我肩上,脸贴着我的颈窝,笑咪咪的。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我突然就紧张起来:“我、我又不做坏事,什么纵容不纵容的。”
“那你偶尔纵容我一次如何?”他说完,抓住漂在水里的浴巾。
我一愣神的功夫,手里的浴巾就不见了。
汗……好象我一直都很纵容你吧……
“喂……别开玩笑。”我伸手去夺浴巾,他朝我一笑,“啪”,湿哒哒的浴巾被扔到墙角。
“谁跟你开玩笑。”他说。
“你也不是小孩了,怎么人来疯啊。”我一脸严肃的对他说:“被晓韵听见又要笑话我了。”
神封意外的对晓韵有些微忌惮,大概是晓韵生猛的表达方式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想到这个可能性,神封倒是怔了一怔。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忌惮一个白眼抛掉了:“暂时是多久?你不会打算让她一直住在这吧。”
“呃……”我愣:“那也总得找到一个可信的人才能……”
“并不是我不尊重你的朋友。”神封突然正色对我说:“不过以那种出身,想要找到一个愿意娶她条件又不错的人可能很难。”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听他说出来,我还是不禁有些黯然。
见我良久不回答,神封突然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想要我娶她吧?”
我忍不住失笑,白他一眼说:“想得倒美,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净想好事。”
“这是哪门子的好事!”神封委屈的嚷:“是你自己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
难道你眼里娶别的女人唯一的要素就是我喜欢不喜欢?我大汗……罢了罢了,我们生长的社会背景差异太大,能这么为我着想已经很不错了。
我乐呵呵的看他生气。
神封睨我一眼,突然笑起来。那笑容出现之迅速让我本能的捕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
“我说……那什么……你别这么笑好不好。”我连忙陪笑脸:“那个……我要穿衣服了……你快去铺你的床吧。”
他不理我,认认真真的在一旁卷衣袖,表情欢快得好象马上要起锅炒菜的厨子,又像立刻要下刀宰羊的屠夫。
“喂……你想干嘛?”看他走过来,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香艳场景,我的心脏在胸腔里越跳越快。
“神封,不准再闹了,快出去。”我躲开他的手,嚷道。
他坏笑:“你想把那个女的叫过来么?”
“……”
我只得噤声,不住的避免被他捉住。他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笑得跟朵花似的,摸鱼似的追着我抓。看我被追得游来划去,似乎觉得有趣极了。

我看着他的笑脸,忍不住被他感染,掬起一捧水朝他浇过去,谁想他闪都不闪,任由水落在自己身上,扑过来把我抓个正着。
我笑:“玩够了吧,快出去。”
神封摇摇头,我挣了几下,不过那是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的,来不及纳闷,就被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身体厉害了温暖的水,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不禁一阵战栗。
“神封……”我吃了一惊,抬头看他,却正对上他暗蓝色的瞳孔。那眼珠里隐隐燃烧的**仿佛要把我吞进去。
我被那双此刻在雾气里映照得有点妖娆的眼怔住了,喉咙里居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轻手轻脚的把我放在铺了干帕子的矮柜上,搂着我的腰,炙热的吻贴过来,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让我不知不觉的顺从。那妖娆的眼神带着一丝艳丽的悲伤,让我觉得心痛,几乎无法呼吸。只觉得,只要他别再路出那样的眼神,怎样都好。
其实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神封完全没有多少技巧可言。你难道指望他能像某些书里的男子一样在唇齿之间和床上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天赋吗?我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花心思去琢磨如何挑起女人**这类事情。他很纯粹,一味索取,有时甚至有些强势,也难免弄疼我,但也正是这种真实让我觉得安全和值得信任。
我原本就是比较被动的性格,和神封这样绝对主动的人在一起,我的这种性格更是被放大了数倍。而且我是很没安全感的那类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与生俱来的不安变得尤其严重,对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状态本能的有些排斥。所以我通常都下意识的回避和拒绝,不过我的回避和拒绝也通常都不会成功。
说起来有点好笑,我果然是个从小到大都严重缺乏任何**的人,就连这种被称之为人类最原始**的**,我都被动得可怜。
其实也许并不是我没有,只是我不敢。
害怕得不到,或者得到后又失去。
我这个人真是懦弱得够可以的啊。
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神封放开我,笑道:“你真的纵容我?”
我微笑点头。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能给他,也没有什么需要保留。既然相爱就不留后路,也只有这样才不会有遗憾。
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可以……那就是这个地点实在是太不浪漫了。
神封眨眨眼,然后灿烂的笑起来:“你总这么容易服软,我会越发喜欢欺负你的。”
说完他转身到外间取来衣服递给我,说:“好了,受了凉可怎么办,快把衣服穿上吧。”
“你们早些睡,已经很晚了。”他转身出去。
我笑着往身上套衣服,心里觉得温暖。我是很容易和亲近的人起争执的个性,就像从前总是因为和妈妈相处困难而觉得疲惫。她喜欢孩子做她构想中那样的人,可我偏偏不是,于是终日争吵。我这个人,很多事可以顺着别人,很多地方吃亏也不要紧,但是想要改变我的灵魂,任何人都做不到,哪怕是给我生命的母亲。所以这大概也是我能和神封相处融洽的原因吧: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条件,用自己的方式迁就对方,相互扶持。就算是最富有而高贵的人,也不一定能活得这般顺心自在。
我走出浴室,室外的冷风扑面而来,风里隐约有四溢的花香。厨房里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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