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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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恨不得扯破被子,用里面的棉花塞住耳朵
“臭娃娃脸,别乱掀我被子,小白鼠已经被你弄死了!”两个小时后,我镇定的神经终于惊慌。几分钟前,我终于面红耳赤的再次捂上了被子,不顾捂出了一身汗。
“我是顾阳,叶子,你怎么了?”我等了很久的声音总算是听到了,刚才娃娃脸的谆谆教导让我有一个错觉,比我20年的人生还要长。
“没事。”我怔怔的看着他,脑子里却在想娃娃脸说的话。
尽管我早已默默的承认这隐晦的事实,可我还是被娃娃脸说的话震惊了,生孩子下半身每月流血,我觉得被娃娃脸的语言了,我觉得我的人生抽风了,它在可怕的不停颤抖,跳着诡异的舞步。
“不可能,叶子,你知道我很担心你的。”顾阳的心开始痛,离别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叶洺对他很重要,但他相信绝对不属于爱人的那种。他还有个承诺等着去兑现,虽然那个老人可以用不成器来说,但还是他爸爸,他早就意识到了,就在听叶洺说她爸爸的故事后,他就意会到。
我曾经是他的老大,我的话他基本不敢不听。可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他马上要去遥远的国度。而我,我知道,他比石头他们重要,“真的没事,只是那个娃娃脸说了一些身体方面的事。不过你放心!你的兄弟绝对会很纯洁的等着你星光灿烂的回归,嘿嘿,我想我会为你砌一个完美的水泥池子,好供养你这头大~龟!”
“你已经不纯洁了,你已经算是个妞儿了,以后别把我往兄弟上拉!”顾阳戏谑的笑着。
“那如果,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的小叶子,你—会不会尴尬?”
顾阳一惊,“叶子,你的思想很不好,你现在就是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女人。而且,你不要考虑我会不会尴尬,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青春的时候永远需要考虑别人活着。也许是你有点惨的童年导致的,但你不能自暴自弃,假如我永远不回来,假如我死在国外,那你怎么办,你就不活了吗?不管你怎么想,你要为自己而活,为一个女性叶洺精彩的活着。”
我很懊恼,平时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顾阳此刻为什么非要把我女人那边推!“怎么活!就像你去那些酒店疯狂压着的人一样吗!你是不是希望我也那样,恶寒的被一个很虚伪地说很爱我的男人压着!?”
这就是诡异的人生,我们天天不经过大脑的,将一些能在每个人心里戳一个洞的抑扬词语不负责任地甩出去,蹦跶着消失在空气里。当你意会到那些话在伤害了你重要的人后,同时也戳了你自己一下,享受着变态的快感后悔的想收回那些话,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它们就象美妙的音符,消失在周围,逃逸到地底。牛顿的确很伟大,但我想中国人更伟大,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生命最终都要回到地底。
顾阳抽了抽嘴角,脸上迅速的武装了哀伤。人的一生都在不停的犯错,当我们意识到错误,费尽心机的去弥补后,却奇异的发现,我们又犯了个错。好吧,补完东边补西边,有一天,等我们终于肯舍得直起累到不行的腰,心已经补的千疮百孔,荆棘密布。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伤害过叶洺,如果叶洺不说那句话,他永远也不知道。
那一次,他下定决心要试试叶洺是不是BL,于是结果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最起码,他得知了叶洺生理上完了,但庆幸的是,叶洺的心理非常正常。
他想,如果早知道叶洺是这种病,他打死也不会在叶洺眼皮底下衣裳不整的走出酒店大门。
看着床上的小人儿,顾阳很想悲吼一声,将她抱进怀里。向她道歉,甚至改写她的记忆,她的人生。那双黑瞳刻满了伤痕,就连身上都有无数的伤痕,尽管已经被昂贵的药抹去,可是她心里的伤痕,眼里的伤痕拿什么去抹。他一直不相信电视里演的那些孤儿,那只不过是无聊的编剧博取无聊的人眼泪而已。
“那如果说我爱你呢?”顾阳强压心头的反感,违心的说出了对默契的两人来说无异于炸弹的话,他就是那种莽撞的人,自以为是的用新的洞去补之前的洞。就好像微软的操作系统,永远都需要打补丁,可是用微软系统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也许我们人也只是某种生物的玩偶,一个个的来到世界,在它们的注视下,一步步的完善,打着一个个的补丁。
“门在那儿。”我冷冷的说着,我想,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想,我在恶心强烈反感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什么物质,就好象一直波澜不惊的音乐突如其来的乱了音符。
“哈哈,妞儿,不要崇拜哥,哥只是开个玩笑。”
他还能轻松的开玩笑,而我,连开玩笑的权利都丧失了。
笑容其实是我们最大的面具,那些假面舞会上异彩纷呈的面具在笑容面前不堪一击。顾阳在笑的时候心里却在哭,哭的就好象十级台风,撼的他高大健壮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怨恨心起的时候,便会怨当初的相遇,怨那所谓的缘分。
那个拯救了顾阳人生的小人儿已经能下地了,看着她步履蹒跚的脚步,顾阳惭愧的笑了。可能明天,可能一个礼拜,他便要离开这片天空,而他能留给叶洺的,只是刨去了60万手术费再乱七八糟的开支后还剩的10万。顾延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死活不答应再给顾阳拨一分钱。
为什么,命运要让他对一个女子愧疚。
现在他觉得他比叶洺还要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自己和叶洺的感情。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石头他们基本上已经消失了。这一点顾阳很满意,他一直担心自己走后,叶洺会因为寂寞和压力再回去和石头他们混在一起。
至于他和叶洺,他明白他们始终不会属于同一条路上的人,就像天空中,不经意间纠缠到一起的风筝,在解开纠缠的结后,依然擦身而过,向着各自的目标飞去。

“娃娃脸!你去给我重新买衣服!”看着床上摊开的从精美纸带里释放出来的魔鬼般的衣服,我激怒了。
那臭女人居然跟顾阳达成了某种交易,她罪恶的肮脏的要挟我,要么光身出院,要么就穿顾阳买的衣服,女人——真阴险,我颤抖着在心里咒骂。
好像男人也不怎么样,顾阳就像个痞子似的吹着口哨,一如当初我对街上的清凉女人。
“你自己想吧,嘿嘿,还有10分钟,10分钟后,我不管你穿不穿,只要你不出来,那我就走人了。”顾阳笃定的走了出去,临出门,还故意的摇了摇!
这他妈的算什么,连衣裙是黑色的,高跟鞋是黑色的,顾阳明显是要和我干仗。最让我昏昏欲倒全身血液欲从口出的是,娃娃脸手里的物件。我想我意外之中学会了一招没有血腥没有暴力却比刀枪棍棒更有杀伤力的绝世武功,当然只是针对男性的。“你死了心吧,那个打死我都不穿!”无奈之下,我扒过躺在被子上的chal裙子就开始胡乱的往身上套。
可是娃娃脸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不穿这个,那大街上的男人都恨不得公然充当色狼了!”
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不三不四,想我叶洺也是堂堂正正生活了20年的男人,还是个痞子。他们凭什么为了我充当色狼?
接下来,一向无遮无拦,脸皮比城墙厚的我终于拥有了比血还要红的脸。那一刻,我恨不得抓着身边猪脑子的娃娃脸,将她的脸在对面的墙上狠狠的重新改造一把。我想,改造完了,她还会感激我的,因为她痛恨自己的那张脸。
镜子里的鸡窝头女人,愕然的瞪着黑眼珠,盯着属于她镜子里那个人的胸部,两个诡异的玩艺顶起了薄薄的衣料,原来,娃娃脸指的是这个。我不得不再次向命运低头,也许,娃娃脸说的对,这个样子走出去,虽然不至于说公然有什么龌龊举动,但是光是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就够我受的了,因为我自己都那么想。。。
我在同意做手术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么多的后遗症,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命运压榨的心胆俱裂才同意做的手术。我竟然穿上了平时经过古老的街道里,那挂着的一件一件,属于女人的衣服。
“呵呵,我还以为,我的命能好一点了,却没想到,越来越荒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真他妈的想从窗户里跳下去。我不再恨爸爸,他不是没志气,他只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希望支撑着他顽强的活着。幸运的人,一生的那一个希望都不会破灭。而我的,一直到现在,一直都忙于寻找那个希望。
看着镜子里那个可以称之为女人的自己,我一阵茫然,仿佛感受到了死神的感召。
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漂亮,她的眼眸黑的让人心痛,漆黑的包裹下,我知道,是那苍凉的苍白。
我悲哀的发现,得知真相后,心里隐藏的一点点欣喜现在感觉是那么的卑劣。
我悲哀的发现,我自以为坚强的男性人格,竟然没有每个男人心里应有的完美的女性标准。
眼泪不争气的跑了出来,我清晰的看见,它们嚣张的挥舞着,就好像毒液一般滑过我的脸。我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流眼泪,被人打断肋骨,我都没有一滴眼泪,就好像,打断的是别人的。
我恨不得把自己揉巴揉巴扔进垃圾桶里,和那擦过肮脏血液的纱布一起,运到垃圾场焚毁。
娃娃脸永远是娃娃脸,那是命运给她的脸,她终究会一生纠结与那张脸,过多的脑细胞参与到这个问题上,所以,请原谅她的茫然,“小叶,你别这样,你很漂亮的。”
我忍住了一个劈腿毁掉那张祸害男人的脸的,但是左手,不由自主的高高扬起,那一刹那,仿佛所有的怨气都积聚左手,挥动的时候,我有种快感。
“小叶子!”
严厉的声音吼的我眼冒金星,手腕处传来剧痛。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顾阳的善良,以前,他不会阻止我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挥向人脸的手。紧接着,身体也被他拢入怀中,仿佛唯一一次酒醉的痛,我体验了一把眼冒星星后就是天黑的清醒的梦。
在这个地方我卸掉了所有的武装,尖尖的刺,锋利的心。
刺猬一旦放弃了它的武装,等待它的,便会沦为刀俎的鱼肉。但还好,顾阳是那只恶劣刺猬最温暖的窝。
我哀伤的窝在他的怀里,奇异的发现,他也是哀伤的。不记得什么时候,一位老中医慈祥的对我和他的实习学生们说:“女孩儿脉。”此刻顾阳那象是心跳的声音比我的还弱,他某个位置产生的液体也冲破了鸡窝头发的阻挠,清醒的渗进我的皮肤。
温暖不一定会给人感动,反而会让我们更冷。我肆意的将冰冷的泪水涂抹在他hers衬衫上,哪怕他会因此不再穿。
我记起了曾经哀伤的女友的脸,那一刻我永远忘不了。接到她的短信赶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悲伤聚合体,她披散着头发,孤寂的拉着大提琴。斜阳温暖的罩在她身上,光着的脚不安的颤抖。本应优雅的手用力的扣着琴弦,温柔的宣泄她的鲜血。我那惊人的直觉残忍的一下一下的捅我,就好象她手里的琴弓,在我的心里抽拉。她告诉我,得知我的无能后,哀伤的和不认识的男生疯狂,后来,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流着眼泪告诉我:“我恨柏拉图。”然后便肆意的宣泄,肆意的折磨她好看的手,肆意的折磨那代表命运的左手。
那是最后一次欣赏她独创的,一首非常哀伤的曲子,风中,一颗颗的泪珠从涨的发红的眼睛里,飘了出去。我最后一次让她靠着我的背演奏完了那首曲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快要凝聚成河流的悲伤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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