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东莞徐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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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萧遥和翟一鸣便将张辽的所有事情都打探得一清二楚,连他每天吃啥穿啥、要去哪里都问得清清楚楚,就差没问他内裤什么颜色啦!不过那个时候,貌似人们都没有内裤的说……
张辽游学来到东安县(今山东沂水县西南),刚才萧遥所乘渡船在东安县靠岸休整的时候,张辽也搭上这艘船。
东汉时,中央太学和地方官学兴盛,很多大儒也都在家中办学。前去鸿儒名士府上求学的年轻人往往多得车马填塞街道,张辽今年十五岁,他梦想着能拜在名师门下学习经学,只是,由于经学基础较差,以及出身的问题,他难以得偿所愿,到现在为止,他多次求学,却全被拒绝,现在他正准备去向高密(今山东高密县西南)的郑玄求学,郑玄被后人称为一代经神,是当时学术界泰斗级别的人物,张辽渴望拜郑玄为师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到张辽的身世,还真有一些可讲的,他祖上本来姓聂,是后来改姓张的。要说为什么要改姓,还必须从西汉元光元年(即公元前134年)的“马邑之谋”和张辽的一位祖宗聂壹谈起。
聂壹是雁门马邑一带的豪商,他给汉武帝策划了一个计谋,就是聂壹本人向匈奴诈降,欺骗匈奴单于说自己能杀掉马邑县令,将整个马邑献降。贪婪的单于还真相信了聂壹的话,汉武帝也准备好了伏击深入重地的匈奴士兵。但是关键时刻,单于在行军途中发现附近不见百姓,只见牲畜,便起了疑心,单于又抓了一个尉史,拷问得知“马邑之谋”的真相后,便收兵回师了。
“马邑之谋”失败后,马邑豪商聂壹作为计谋发起人,既得罪了匈奴人,又受到国内舆论的责备,豪商聂壹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他的后代为了避怨也改姓为张,三百年来,张家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生活,但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是一代不如一代,到张辽这一代,他出门远游时都带不起随行的奴仆,只能只身来到中原求学。
张辽并没有告诉萧遥和翟一鸣关于自己祖上聂壹的事迹,但是萧遥却主动提起“马邑之谋”,并赞叹聂壹是有勇有谋的爱国者,只是当时谋事不周,才会让计谋泄露,致使功亏一篑。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非聂翁之过也!”萧遥说道。
张辽不知道萧遥怎么会知道自己祖上的事情,但是萧遥的话却让张辽激动得差点哭了,可是作为堂堂男子汉,他硬是憋住了眼泪。
翟一鸣本来不清楚什么“马邑之谋”,在听萧遥说了经过之后,也为张辽打抱不平道:“此战明明是县令和主将没有妥善安排战场,计谋失败后为了推卸责任,便将过错推给聂翁,却忘了聂翁冒凶险诈降的功劳。我同意师弟的看法,聂翁当得上是一位有勇有谋的爱国志士。”
张辽再也憋不住眼泪,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人公道地评价自己的祖先了。他们张家背负了300多年的指责,这300年来,张家人无不是忍气吞声,他从小能记事起便被周围的小孩子所鄙弃,他心中的委屈只能当着家人才能诉说,而他的家人以及300年来祖祖辈辈的委屈又有谁能体会。
张辽迎头便拜,此刻他已经痛哭流涕,什么“大丈夫流泪不流血”,他早就已经顾不上了,此刻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释放自己压抑了十多年的委屈。

萧遥和翟一鸣相视一笑,他俩已经在与这位未来名将的关系上迈进了一大步。随后两人便开始安慰张辽,并慢慢地转移话题,当然翟一鸣少不了将他俩的“老神仙”师傅拿出来说事。少不经事的张辽被翟一鸣唬得团团转,巴不得自己早生几年,好跟随“老神仙”周游世界,此刻张辽暗暗下定决心,暂时不去找大学者郑玄了,先跟随这两位“海归”名士见见世面,只是两位师傅愿不愿意让自己跟从呢?
萧遥和翟一鸣怎么可能不同意张辽的跟从呢?谁都可以拒绝,但是张辽却不在被拒绝的人类“集合”中,他俩这么努力的忽悠,还不就是为了能死死地勾住猛人张辽。
张辽的这个决定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至少他是不用去面对被郑玄拒绝的残酷现实了。
中途,在萧遥的建议下,三人在东莞(今山东沂水县)登岸,顺道拜访了那时还没有名声的徐奕,张辽一路紧跟在俩人身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已对萧遥和翟一鸣执弟子之礼了。
徐奕字季才,琅邪东莞人。历史上记载,黄巾起义后,他曾避难江东,但他没有接受孙策的礼聘,反而偷偷回到了东莞老家,后为曹操所征辟,深得曹操的亲信和重用,官至魏国尚书令,有“忠信清贤”之称。
此时的徐奕在外名声不显,只在当地小有名声,他并没有拒绝萧遥和翟一鸣的拜访,虽然他觉得这两个人看上去很奇怪,口音也极其怪异,不过却常常有“惊人之语”,这让徐奕不敢小看萧遥两人。
当时的士人都有谈经论国的习惯,不过自己有几把刷子,萧遥自己最清楚不过,他和翟一鸣两人对于什么五经、六经可算是狗屁不通,只能将话题引向了国事,说起一路所见的流民问题。
前几天萧遥和翟一鸣发现,越是繁华的县城,聚集的流民往往越多。据说当地的地方官总是想方设法地拒绝流民进入县城,而流民却还是不可遏制地大批涌入各个大小城镇。
“唉,奸邪当道,君纲不正,致使朝政昏暗,天下混乱。吾辈有心匡扶社稷,怎奈上无法达天听,下无法安百姓……呜呼!可叹啊!可悲!”徐奕垂首顿足,越说越激动,眼眶中竟然隐现泪花。
张辽也受到感染,他觉得徐奕说得真是太好了。
萧遥对徐奕这样热血爱民的青年还是很有好感的,这些青年有着满腔的热忱,有着士大夫们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心,虽然大部分人的冲劲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消退,但是只要好好引导,多数人均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至于张辽,萧遥认为他此时还是一个没有心计的少年,很容易被人煽动,但此时的张辽也是最能接受新知识的时候。萧遥决定要在张辽面前好好地与徐奕论上一论,一方面了解当时士人的思想,另一方面好让张辽见识一下自己这个未来“海归”人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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