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朱果 第二章夜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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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山,元修国境内一座不见经传的小山,只因山上出产一种叫做凝露草的药草每年才会有些收药人前来,山下小村的村民也大多以采药,种田为生
“老二,去陈家的时候记得把晾干的药草都带去,还有别忘了回来的时候把这个月的药草钱带回来。”
“知道了唤作老二的是一个黑瘦的少年,不高的个字,脸上微微有些菜色,两眼却闪着一丝神采。
老二的大名叫余仁,这个名字是已经过世的爷爷为了庆贺老余家第一个孙子特地请一个江湖郎中起的。
余仁的家在村子最西面紧挨着翠微山脚,父母都是本分的庄稼人,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三个弟弟年纪还小,全家靠着给大户种几亩水田和十二岁的余仁放牛,采药熬着时光。
出了家门,余仁便向村子东面的陈家走去。
陈家是全村唯一的大户人家,只凭着陈家少爷天天都有肉吃余仁便觉得难以想象陈家的富有。能过一天陈家少爷的生活是十二岁的余仁此时最大的愿望。余仁每天都要来陈家,先是陪着少爷读一个时辰的私塾然后就去放牛。只是今天被管家胡伯告知塾师出门去了,不用陪少爷。
翠微山每年秋天的这个时候都是采药的好时候,余仁一边仔细的找着草药,一边听着青牛的动静。“大青你今天可要听话,不要乱跑,要是像昨天那样为了找你回去迟了,少不了又要挨胡伯的训。”
望了望低头啃草毫无动静的大青牛,想起昨天挨训的样子余仁有些恼火。“你这个畜生听见了没有。”余仁捡起一块小石头向青牛砸去。
青牛只是向边上挪了挪便再无反映。
哎,真是个畜生,余仁心里嘟囔了一句。
这时青牛微微抬起头,向着空中嗅了嗅又嗅了嗅,两只眼睛渐渐爬上了红色的血丝,叫了一声就往前面的百丈崖而去。
“大青,你往哪里去,死牛停下别乱跑。”余仁右手拽着牛缰绳,左手拿着树枝抽打牛,嘴里叫骂着。青牛只是低叫了一声,也不理会叫骂和抽打,一个劲的往前面而去,余仁吃了几个踉跄也就只得紧紧的跟着青牛向百丈崖而去。
百丈崖有十几丈见方,靠着西边就是悬崖,这里不长药草只长满了野花野草,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青牛来到一棵树下便停了下来,低叫了几声,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牛眼直盯着树下,身子往前探了探便又缩了回来,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
“死牛,累死我了,跑到这儿来要寻死啊,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下!”余仁捡起一根树枝“啪,啪”抽了几下牛。青牛却也不动。“死牛你看什么呢,都不怕抽。咦,这是什么果子。”
顺着青牛注视的方向长着一颗一尺来高,通体紫色的小草,草顶几片手一样的叶子簇着三枚小葫芦似地红彤彤的果子,仔细闻闻空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从小在山里玩大,见惯了野花野果的余仁看着这从没见过的果子一脸的疑惑。“大青这东西能吃吗?哎,问你个死牛有什么用,你又不知道。”
采下果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嗯,是有股子香味,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嚼了嚼,似乎并不难吃,余仁就将一个果子塞进了嘴里。
“汁挺多,挺脆,就是太小,也不怎么甜,还有最后一个,大青你要不要。”拍了拍牛脑袋余仁说道。青牛似乎明白了意思,把头往余仁拿果子的手凑过去。
“想吃,偏不给你,活该,谁叫你乱跑,气死你,哈哈。”把最后一个果子塞进嘴里,也不理会青牛,靠着树坐下哼了会儿山歌,余仁渐渐有了睡意。
一阵秋风吹过,余仁全身就是一阵哆嗦,睁开双眼感到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
怎么搞得,身上怎么这么冷,一点力气也没有,肚子还一阵阵的疼,难道是吃那果子吃的,余仁心里一阵疑惑。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让余仁无法多想,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身上尽是冷汗,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直到日头渐渐西去,余仁才感觉肚子的疼痛渐渐消去。倚着树,慢慢的撑起身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又坐了小半个时辰,余仁才站直了身子,嘴里嘀咕了几句,牵着青牛向山下走去。
躺在床上望着自家的泥草墙,余仁心中还在想着那三枚果子。那到底是什么果子,怎么吃了一会儿就会肚子痛,过会儿又好了,别是什么毒果子吧,算了明天见了塾师问问看。
第二天来到陈家,塾师却还没回来,余仁牵着青牛心中有点紧张和失望的向翠薇山走去。
一连三个月塾师都没回来。余人渡过最先几天的紧张和失望也就渐渐淡忘了问果子的事情,只是这三个月自己的力气是越来越大,大青牛已经没办法再拖着自己往前跑了,跑的也越来越快,耳朵能听见细小的声音,眼睛甚至能借着月光看见远处。余仁隐隐的感到这都是那三枚果子带来的变化。
一阵初秋夜晚的凉风吹过,正在起夜的余仁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精神蓦然一震。“咦!”余仁哼了一声张大了眼睛向不远处的水田望去。
夜色中若隐若现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黑影时而前后,时而并列的从水田上面掠去,黑影之间还不时的射出点点的火花。余仁只觉得一道黑影似乎有些熟悉,犹豫了一下便追了上去。
黑影来到翠微山脚便渐渐隐入了山林深处,余仁只得跟着金戈相交的声音和不时闪现的火花向前追寻。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望见了那两道黑影。
一路追来,两道黑影的诡异让余仁不敢太靠前进,在离黑影十多丈外的一块大石后藏住了自己,注视着黑影的举动。
“张师兄从邺城一直追踪小弟来到此处难道还不死心。”
听到这声音余仁感到十分的耳熟,正在努力想着声音主人是谁时另一道黑影已经开口。
“全宗上下苦寻师弟多年,这次让为兄巧遇哪有简单放弃的道理。我劝师弟还是不要反抗,和我回去,自己向师叔请罪,听由师叔发落或许还能善终。”

“师兄,当年之事却是我错,但师叔已经将宝物取回,又将我在俗世中的亲人全部除尽,我自己也隐姓埋名在这山野小村做个凡人,师兄又何必咄咄相逼,难不成真要赶尽杀绝!”
“呵呵。师弟若不听劝,对愚兄来说赶尽杀绝又有何难。”
那师弟听到此处便知事情已没有挽回的可能,也不答话,左手往空中一挥,右手变化了几下往空中一指,口中喊了一声“冰鸟术,起。”
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烧,立时出现一团白色火焰,呼吸之间那白色火焰竟然变幻成一只拳头大小通体雪白寒气森森的冰鸟,冰鸟周围裹着一团淡淡的寒雾,寒雾中还夹杂着不少拇指大小的冰珠,不时发出“咔,咔”的声音,那股寒气竟让十多丈外的余仁全身发抖。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那师兄冷哼一句,左手往腰间一拍,右手往空中一指,一团血红的火焰也凭空而出。
借着月光余仁仔细往那血红火焰瞧去,火焰中烧着的是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纸,黄纸上画着一个个红色的诡异图案。
那团血红的火焰变成一只和那冰鸟一般大小,全身通红的火鸟,火鸟周围的空间像是被高温熔化,远远望去竟然有些扭曲,“嗞啦,嗞啦”的声音不断传来,刚才的那股寒气也被一股热浪抵消的干干净净。
只听“去!”的一声火鸟径直向那瘦高的黑影飞去。
瘦高黑影向着冰鸟连指几下,冰鸟猛的接连扇动翅膀,一股寒风顿时大起带着寒雾,冰珠向火鸟撞去。火鸟被寒风一阻顿了一顿便不再前进。
矮胖的黑影见状,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同时变化了几下,右手再向火鸟一指,口中大喝一声“长!”火鸟顿时变成脑袋大小,周身红光大放,伴着一阵风啸之声,向瘦高黑影冲去。
冰鸟像是得了主人命令,迎着火鸟也径直撞去。“嘭!”的一声巨响,一片红光照耀半空,那冰鸟不见了踪影。
借着红光那两个黑影也显出了模样。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秃眉塌鼻,脸上一阵火红气息,一张阔嘴微微一咧向着对面那满脸蜡黄,小眼高鼻的瘦高黑影一阵冷笑。
“塾师!”余仁一声惊呼便连忙把头缩了回来,脸色煞白,胸口不住起伏,生怕被两人听见。所幸刚才爆裂之声太大,余仁的惊呼并没引起那两人的注意。但就凭那一霎的光亮余仁就认出那名瘦高的师弟就是与自己相处了六年之久的塾师王先生。
一炸之后那火鸟明显小了几圈,但只顿了一下就又向塾师飞去。
师轻叹一声,左手一拍腰间,一只乌黑光亮的小盾便浮在眼前,右手一指小盾口中说了一个“咄”字,小盾乌光一起化为三尺大小护在身前。放出小盾后塾师没有停下,又向腰间一拍,一把碧玉小刀现在右手掌心,口中默默念了几句,左手一点小刀,小刀化作一尺大的绿茫“嗖”的一声飞向火鸟。
那绿茫刚一飞近,火鸟周身火焰就被压下去了几分,接着只听见“嗞”的一声,绿茫便刺穿火鸟,那火鸟顿时化为无数火星消散干净。绿茫毫不停歇直向那师兄飞来。
“哼,以为靠着碧玉刀我就没有办法了。”就在塾师扔出玉刀之时,那师兄面色一沉,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往空中一挥,口中默念几句,再用右手往空中虚指几下。
只见一杆一尺来长墨黑色的小旗立在半空,旗幡在空中不住摆动,呼啸的风声不绝于耳,呼吸之间就聚起一团五六丈见方的黑云。
黑云将小旗藏住,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在云中不住游动,不时发出“呜,呜”怪啸之声。
眨眼之间,绿芒便射入黑云之中。那绿茫一射入黑云就如泥牛入海再无动静。
此时塾师双眉紧锁,双手不停变化,接连向黑云指点,嘴角微微一紧,咬破舌尖,向着黑云吐出一口鲜血,顿时绿光大放,竟将黑云射散。
黑云一散,隐藏在黑云中的身影也显现出来。只见小旗之下一条碗口粗细,四五丈长短,龙首蛇身,四爪的怪物,张牙舞爪,上下翻腾。那怪物身上被一团团的黑云包裹,口中一道淡淡的黑气正缠着玉刀。
玉刀被塾师鲜血一催光芒大涨,不停摆动似乎就要摆脱那道黑气的束缚。
“哼,米粒之珠也放华光!”胖师兄看了眼绿刀骂了一句,双手翻动又向小旗一指,小旗顿时长大了一倍,旗幡之上射出一道拇指粗细的乌光直向玉刀。玉刀被乌光一缠便不再动弹。
“收!”胖师兄大喝一声,乌光与黑气往后一收便将玉刀卷到那怪物口中,“呯”的一声怪物大口一合竟将玉刀咬碎。
“呵呵,看你还有什么手段。乌蛟化魔,去!”半空中那怪物突然昂首一啸,头上两角一下长大了几分,发出乌黑光亮,两眼红光大放,一张大口变得獠牙森森,巨尾一摆一阵破空之声向塾师直飞而去。
刹那之间塾师变得脸色苍白,双眼露出恐惧之色,双手向地面一指,大叫一声“土墙术,起!”
一阵黄光,一堵十余丈高,两尺来厚的土墙由地而起,挡在怪物前面。
怪物飞近土墙只将前身往上一扬,露出一双一尺多长的利爪往土墙上抓去。“噗”的一声,双爪抓入土墙如同利箭穿纸一般,只捅了一下那土墙便颓然倒塌。怪物身子又往前一纵,一下抓住塾师身前盾牌,双爪前后一撕竟将盾牌撕成两半,接着从口中喷出一道黑气射向塾师心口。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塾师仰面栽倒在地上,心口上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还汩汩冒着鲜血。
那胖师兄向空中一招收了小旗,来到塾师尸身边伸手将塾师腰间一个小布袋取走,又哼了一声将一张黄纸扔了出来,随后单手向纸一点,一团大火便在尸身上烧了起来。看了看大火,口中念了几句,一纵身那师兄便将西北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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