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狐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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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戎国边境
烈日横空,照得道路两旁的树木都低下了头。
三五个路人忍不住炎热,缩到树下乘凉。黄沙大道旁卖茶水的老头也因此多了两桩生意。忽听见错杂的马蹄声渐近。
一辆马车驾了过来,看似极平常的商人马车,车窗车门都用厚布帘子遮得死死的。赶车的是个俊朗少年,一脸的青涩,往桌上扔下两个小钱,叫道:“老丈,来碗茶!”
“来啦!”
“这六月的天气,够热的!”
“对对,客人在树下乘乘凉再走吧,这日头挺晒人的。”
“不了,我和我家主人还要加紧赶路呢。”咕噜咕噜昂头把茶灌下喉咙,又把腰间的大水囊解下来递给老头:“请把这水囊也装满了,我们要赶紧上路。”
老头忙帮他装满了。
少年取过水囊,翻身上马,吆喝一声,马车又开始向前去了。
马车在黄沙道上摇晃前行,车里的一位少女在没有停顿的颠簸中终于睁开了眼睛。空气闷热,汗延着脖子正往下滑,刚刚睁开的眼睛似乎还不能适应光线,稍微眯了起来。
后脑隐隐发疼,一阵一阵眩晕的感觉扑过来,象浪一波一波要将人涌倒。
这是哪里?困惑地问着自己,待看清楚周围,一种潜意识中的警觉让少女——望月夜清醒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即瞪得愣圆。
记忆中,她和赫连皓月都被抓进凤陵王府,她们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
“夜,你快逃到城外去,我再进去把局面搅乱一点,朗日会在城外接应你的。”
“那……皓月,黎明时分,我们在城外会合。”
皓月呢?朗日呢?还有那纯真的犹如白纸的龙神又在哪里?
记得约定后,自己立即朝城外跑,最后的记忆在刚刚瞧见一辆马车的时候终止。
当时头好晕,眼前一阵阵发黑……
“醒了?”帘子忽然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一张俊朗的笑脸:“望月姐,你终于醒了。再不醒,皓月姐会杀了我的。”
“我睡了多久?皓月和龙神呢?”夜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问着眼前的少年——朗日。
“才一天,皓月姐带着龙神从另一条官道走了。那些官兵没见过龙神,加上皓月姐又易了容,就在那些官兵的眼前正大光明的出了城。她要我们在三国交界的小镇上与她汇合。”看望月夜没事朗日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老实的把皓月的行踪告诉她。
听了朗日的话夜终于放心了,不适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奇怪,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了?”
“这……”朗日听了有些犹豫,皓月临走时警告过他。不许把夜是被她的法术弄晕的事告诉夜。“可能是你在牢里关久了,没吃东西加上跑的太急脱力了吧。”说着把包袱里的干粮递给夜。
“说的也是,我好久没吃东西了,都快饿晕了。”夜接过干粮就啃了起来。并含糊道“我们快向那小镇出发吧!”
“好嘞!”朗日吆喝一声,马车又开始向三国交界进发。
通往琉璃国的管道上
一走出忘尘谷某个人儿就迷路了,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别说他不知道琉璃国在忘尘谷的哪个方向,就算知道,凭他的路痴本质,也无法到达那里。
更何况,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没钱。
忘尘谷的生活基本是自给自足,银子在过去的十年中完全用不到,以至于他出来的时候完全忘记“出门别忘带钱”这条生活常识。
当然也不用回去拿了,因为他师傅那个生活白痴更不可能有钱。
他只能漫无目的地走,期望直觉能把他带到官道上。
到他终于看到官道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了。本来嘛,这个“山顶洞人”向来缺少运动,而且又不是练家子,还背着包裹和瑶琴,走了俩时辰,不累才怪。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他决定,今晚在官道旁露宿算了。

打定主意,便找了棵大树坐下,好好捶捶酸涨的腿,然后便在面前升起一堆火。
走了那么久,肚子早就饿了。解开包裹琴的布袋,将琴架在腿上,准备用琴音催眠的方法引动物来自投罗网。动物对他的催眠抵抗能力十分弱,只要稍稍加以引导他们就会乖乖成为盘中餐。
随着美妙的音乐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这个世界仿佛也沉浸在安详和谐之中,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而他,也早已忘记了弹琴的初衷,只是用心来弹奏他此时的心境。
远处,似乎传来阵阵马蹄声,破坏了这琴中的安宁,这让他微微有些恼怒。心想,我只加入了一点吸引的元素,怎么就把马招来了?通常大型动物没这么容易上钩的。
正当他疑惑着,一辆马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原来是赶路的。他决定不理他们继续弹琴。
谁知,来人竟在他面前停下。
“敢问这位小哥,此处附近可有人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在确定她口中的小哥是指他之后,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抚琴。心想,我要是知道我早去投宿了,还用得着在这地方露宿吗。不理你,最好你讨个没趣赶快离开,别妨碍我找晚餐。
“这个大哥哥!怎么不回答?”一个稚气的童音响起,似乎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这使他的火气更大了,人家吃晚饭的时候你们来裹什么乱!!!
这琴也弹不下去了,瞪了男孩一眼,将琴放进布袋里,还是不理他们。
“喂!哥哥……”那男孩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那少女阻止了。
“这位公子,我们此去三国交界,不知离此还有多远的路程?”少女改变了称呼,可惜,你叫他什么都没用,他的确不知道。
但是人家都这么客气了,他也不好再装哑巴,只好出声:“不知道。”
此时,车上的少女柔声对那男孩说:“孩子,天色也晚了。今天我们就在此露宿好了。”并下车开始做露宿的准备。
树下的人儿心想:天呢,不会吧?你们在这里我怎么找晚饭?正郁闷着一只戴紫色手镯的手出现在他面前,原来少女将一个带着食物香气的油纸包递到他面“你一定也饿了吧?我们两干粮多带了一份,你要吗?”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树下的人儿警惕的看着眼前一身紫衣的少女。
紫衣少女只是看着手腕上泛着紫光的手镯慧心一笑。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对他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对吗?天界的七星狐‘妹妹’!”
“你……你就是双月?”树下的人儿十分惊讶,因为他这次下山就是要找双月。师傅曾说过他未来的命运就系在双月的身上,世上也只有双月才能看出他的元神并且不会害他。
“是有人这么叫过我们,我叫赫连皓月。你要去那?我们明天可以带你一程。”
树下的人儿想了想,回答:“我能跟着你吗?我叫灵曦。”
皓月看着灵曦一脸的真诚和刚见面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果真是涉世未深啊。想想身边都有个龙神了,多一个天狐也不错啊。其实这个人儿挺讨她喜欢的。“可以,那你以后就叫我月吧。夜凉如水,来,我们到车上去。”
灵曦看着她,忽然觉得好笑。她怎么会这么信任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果我是那什么榛戎国派来的呢?
“你不怕我害你吗?”灵曦开口问皓月。
皓月只是看着灵曦,说:“你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的琴声。”
灵曦无语。心想:
或许我的琴声里真的有很多东西,因为连师父都能听出点什么。只有在弹琴的时候我才会表露我最真实的感觉——而她,听出来了。我不想去追究她到底听出了什么……
“谢谢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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