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只是让他们睡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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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的一声响,内部结冰的透明长盖在机械的操纵下从中间分裂着打开。白色的冰雾状冷气在空气中扩散,终于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骅躺在白色的冷冻槽中,睁开了眼睛,却一动不动的只是保持着沉默。冷冻槽中很冷,虽然她的身子本就冰冷,虽然她早就习惯了这种长期保持着低温的**,但是,她就是无法爱上这种冰冻刺骨的感觉。挣扎着想要从冷气的包围中得到解脱,可惜该死的无法动弹。她在游戏中受到了伤害。只剩皮肉联系着的左臂,彻底断开的右臂。虽然不过是虚拟的场景,只是吞噬了治疗用的药品就得以完整的恢复,但,心灵上的阴影,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但就是动不了。明明知道已经“治疗”好,却依旧无法动弹。我还是太弱了,太没用了呢~答应了要保护他,要跟着他,和他在一起的。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在离开他了的,不是吗?骅想着,张嘴,牙齿狠狠的咬上下嘴唇。红色的血液流出,流进口中,香甜的味道。饥饿感,渴求感,不得不做些什么,不得不去找寻食物……所以,起来吧!双手用劲,骅终于得以找回操控着双手的感觉,离开了那寒冷的地方。
漆黑的房间是骅住着的地方。厚重的窗帘遮盖住窗外所有的光亮,昏暗的一片,隐约只能看见双手的晃动以及房中物品大概的摆放位置。
骅在房中自然的走动,她的眼睛可以看见房中所有的东西,很清楚。她的眼睛在漆黑的空间中散发着光亮,银灰色的,奇妙的亮色。空荡的房间,很大,摆设的东西却实在的太少。一台太过巨大且繁琐的缠绕着各色电线的电脑,两台并排放置的冷冻槽,然后是房子中央的2平方米大小的铁笼,以及铁笼旁边早就破碎的柱状玻璃器皿,还有它的下方早就沾染了灰尘却一直没有清理的玻璃碎片。肮脏的玻璃碎片,锋利的尖端隐隐闪着银色的光华。类黑色的污垢凝结在碎片与地面之上,形成诡异的图形。
“我饿了……”骅茫然的四处打量,似乎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一般。我该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饿了……渴,嗓子好痒,好干。我想要吃东西,那种温温的液体,甜甜的滋味,还有软软的红色的食物……可是,这个房间里没有,这整个房子中都不会有那种东西。我要吃找能吃的,对了,我还要去找那几个男人,找到他们,让他们乖乖的,不会说出“秘密”。
骅的眼眨了眨,终于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她的脸看向那太过庞大的电脑设备,露出了微笑。她可以找到那些男人,因为这台机器会告诉她他们在哪里。当年,那个女人也是这样找到那些家伙的,不是吗?苍白的手按下电脑键盘旁的某个按钮,黑色的屏幕,白色的字体,一条条不明的文字飞快的在屏幕上滚动,然后最终静止。瞟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的文字,骅转身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金黄色的月亮,半圆。推开了窗户,整个身子前倾着跳了下去。扑扇着翅膀的声音,一道黑影在月下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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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树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倒了霉,很霉,就像是掉进了粪池,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却又惨兮兮再次被人踢了下去的那种滋味。他竟然在一个月内死了2次,不是真死,却也真的是该死的尝到了那种死亡的滋味。真她妈该死的真实,真实到他以为现在的自己都不是个活的。
阿树玩《寻找吸血鬼》有7年的时间了。从18岁,一直玩到了25。跟着他的那帮子兄弟们,在游戏中的XX城呆着,过得很舒坦。阿树喜欢当警察,在现实中做不了,但在游戏中成功了。在那个虚拟的世界内,闲的时候做做警察的工作,打打架,抓抓犯人,无聊的时候就跑到歌厅里去跟着兄弟一起捣乱,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被“上司”骂个两句就可以了。很爽的生活,几乎算是那种为所欲为,天下唯我独尊的程度。
《寻找吸血鬼》中的玩家会死,但死的不多,因为有趣的事太多了,谁也不会无聊到靠着“杀人”来过日子。感觉功能的太过完美,让几乎游戏中一半以上的人都沉浸在了对于**的享受之中。阿树喜欢过悠闲的日子,喜欢那种抱着美女在床上翻滚的滋味。每个人都会喜欢,不喜欢的那就不是个男人。所以,在现实中拼命的工作,然后进入游戏好好的享受是他一生别无所求的愿望与追求。这个愿望不大,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着,至少他的那些哥们都是。但是很可惜的,就算阿树如何的避免跟其他人起冲突,终于却还是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刺激到让他觉得像做了一场梦。
阿树在游戏中碰到了一个“新手”。娃娃一样的女孩,可爱到让他控制不住自己。阿树喜欢这样纯洁的女孩,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初恋就是这样一个带着羞涩与茫懂中的少女。所以他控制不住的前去搭讪,然后在自己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死了,而一同死去的,还有他的兄弟们,所有认识的朋友。
阿树是第一个死的,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刻。而当他“复活”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躺在了冷冻槽中。死亡的滋味是可怕的,身体上的痛苦是让人难以承受的折磨。但是很可惜的,阿树虽然死了,却还没有尝到那种滋味。所以,当他“死去”的时候,他想到的只有羞辱。他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轻易的杀死,被一个新手。于是,阿树想到了报仇。他无所不用的聚集起了当时“惨剧”中的所有被害者,在终于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下,开始在网上四处打听那个女孩的下落。网上找不到,那就去询问游戏上层人员。结果他成功了,在费了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打探出了女孩在游戏中的住处。

报仇,这是一个很难以理解的名词,但偏偏很多人都在不停的做着这件事。家人被杀,要报仇。自己受到了伤害,要报仇。失了面子也要报仇。就算是一件东西被弄坏了,那也可以报仇。谁也不能说报仇是件错事,但也没有人能够说它就一定百分之百的对。
阿树要报仇。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想着那个女孩的模样,他甚至都还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他只记得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肌肤。她就像是有吸引力一般的迷人,让他忘不掉,每个晚上都在妄想与**之中度过。他想要报仇,想要“吃”了那个女孩。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手段,看着她哭,挣扎,呻吟。然后,因为一条突然进入他信箱中的消息,他知道了女孩的身份“娃娃”,可爱得让他想笑的身份。最后,他成功了。
他们抓住了女孩,痛快的对她进行着折磨。但是,当他就要完成自己的愿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更好的目标。那是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男孩。天使一般的笑容,明亮到让他觉得刺眼。他敢保证,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那个男孩迷惑了,该死的,身心沉沦。
他询问男孩要不要成为自己的宠物,男孩在笑,笑着思索,考虑,然后杀死了他。上次的死是恍惚,而这一次,是惨痛的折磨。
他的胸口被男孩捅穿。天使模样的男孩,依旧笑得那般的纯洁,美好,却宛若修罗一般要走了他的心脏。他的心口紧楸,男孩白皙的手探进他的胸腔。他太有感觉,真实而清晰到让他觉得恶心。那种心脏被触摸的滋味,那种血管被拉扯的疼。他看见一只染满了红色液体的手,他看到那手上一颤一颤跳动着的东西。那是他的心脏,属于他的生命。
阿树死了,再一次的死亡。他倒下的最后一眼,是天使般的男孩的笑,以及门口走进的蓝色长发的男人……他该死的为什么想要去报仇呢?不就是“死”吗?反正那也不是真的。继续玩乐多好,继续当他的警察多好,继续泡他的mm多好……可惜,他想通得太晚,可惜,他现在是真的要死了。非虚拟的,货真价实的死亡。
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与自己聚集在一起,方才还在为着再次的“死亡”而郁闷、咒骂中的同伴们一个个的倒下。
真实的死亡,像是一场梦。
鲜红的血液,腥臭得让他恶心。
血肉的四散,白色的断骨扭曲着从皮肤的破损处钻了出来。卡擦,卡擦的脆响,一片艳红染满了他眼前的世界。
突然出现的蝙蝠,突然出现的女孩,突然出现的白色的衣裳,突然出现的那种深藏记忆中的脸……我,真的是没有看人的眼光呢。在闭上眼睛的那刻,阿树这般嘲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黯夜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迟到,总是慢上一拍,就像电视中那些不到事件的彻底解决便不会出现的警察一样。这次他又晚了,晚的很彻底,因为结局比那次还要更加的让他痛苦。虚拟的世界,就算是死人,也不过是场游戏。而眼前的场景发生在现实的世界之中,这些人,这些睁大了眼睛,连全尸都无法保留的人类,是真的死了,死得干干净净,失去了丝毫救活的奇迹。
“为什么杀他们?”黯夜站在女孩的身后,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坐倒在尸堆中的女孩。她一身的白衣早就染成了血的颜色。她坐在被鲜红沾染的地面上,身前摆着一具男尸。那个男人有着一张普通而年轻的脸,他的眼涣散,脖子搭拉着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骅没有出声,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询问,只是继续埋着脑袋,颤抖着身子。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黯夜愤怒了,浑身的颤抖,有着想要将这个该死的女孩掐死的冲动。她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杀人,货真价实的杀死了这些人,十多条的生命!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她为什么可以这样做?她又以为自己是谁!
“……我,想要他们闭上嘴巴……”埋首着的骅终于断断续续的开了口。
“什么?”
“我,想要他们闭上嘴巴睡觉。只要他们睡着了,就不会说话了,就不会说出骅的秘密了!”
“所以,所以骅,所以骅划了他们的脖子,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是划他们的脖子吗?”黯夜指着地上的碎尸。它们散落一地,连人的形状都分辨不清。“这是谋杀,这是最为残忍的酷刑!你杀了他们,不但让他们闭上了嘴巴,而且永远的没了呼吸!你杀死了他们,不但杀死,还在折磨他们。折磨着他们的意识,还在他们死后折磨他们的**!”
“看看你的杰作,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黯夜上前一把抓住骅的肩膀,搬过了她的身子。然后,在他看见女孩的脸时,在看清了她究竟在做什么的时候,惊呆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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