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命运啊,《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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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盘古看不看得见,我向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盘古就本本分分的站那儿等着我
我对胖子说:“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胖子的声音,略显烦躁,“谁他娘知道呢,我在一个码头。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不人不鬼的玩意儿,我又不懂泰国话,看不懂泰国字。”
我有点惊讶,说:“你坐船过来的?为了省钱不至于受那份罪吧。”从俄罗斯坐船到泰国,我估计比坐飞机花的千钱还多。
胖子清清嗓子说:“见了面再说吧,你赶紧过来接我啊,这天也忒热了。”
“你旁边有没有什么英文标志啊?”我一时也没有办法,突然想到在泰国不是和中国一样吗,地名都是用两种文字书写,印象中胖子还是懂一点英文的,问题是除了FKY,别的我一句不懂。
胖子说:“你等等,让我看一眼,哦,对了,好像是有个标志叫什么T来着。”
我问盘古懂不懂英文,盘古说,这世上还没有他不会的语言和文字。难不成这个北大中文系的重感冒患者只是他掩饰身份的假象,他其实是一个人类学家。
我赶紧停止遐想让盘古接电话。盘古英语说得挺溜,反正我听不懂,电话那头传来胖子支支吾吾的声音,我就知道胖子这家伙是半吊子打水。
挂了电话,我对盘古说:“计划有变,我们先去那个什么T码头接人。”说完我开始拦出租。
盘古冷冷说:“不是要找阿苏克么?现在又要去接什么人,我可不去。”
他不去可不成,没了他,在曼谷,我可玩不转。
我说:“想拿回你的眼睛么?我要去接的人就是我说的那个神偷,有了他我们就可以拿回你的眼睛。”
盘古马上换了副表情,笑道:“那敢情好,走吧。”
为了更加精确定位胖子的位置,我进行了资源的有效利用,我把身上胖子用剩下的那半截铅笔给盘古闻了闻,然后盘古就开始用泰国话指导司机行车路线了。曼谷的交通不如想象中好,反正马路是窄了一些,而且有很多肩上扛着水桶的妇女横穿街道,还有拥有希望工程广告里才会出现的眼睛的孩子们,一张张黑糊糊的脸庞,笑得不那么苛求,根本从里面看不出任何一丝。说实话,有些难为了司机师傅,盘古的指挥有些混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来回在原地转圈。这其实是有原因的,盘古告诉我,人的气味是会随风飘的,时间再久也只会变淡,绝不可能消失,所以只要是活着的人他都能找到。所以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泰国的风是闭门风,只能来回吹,不能上下左右的吹,我可不是在说相声。上次说秦始皇的墓是有些夸张了,不过谁知道秦始皇那厮死了没有,没准儿真长生不老,得道升天了呢。
司机很有职业素养,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情,反而还和盘古用泰国话进行友好而深切的交流。当然,今天的车钱肯定不少。
绕了不知道多少条大道和小巷,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码头上,四处乱哄哄的,河面船上的工人正在忙着装货卸货呢。我和盘古下了车,张望着胖子在哪里,也在找那个什么T的英文牌子,胖子说他就站在那儿等我。
这码头上除了几根电线杆子还真找不出能挂牌子的杆子来,仔细找了找才在一座低矮的铁皮蓬房屋中间发现一个木牌。胖子倚在木牌上,手里拿着烟,摆了一个很臭美的造型,就是《007》里面占士邦的姿势,可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越看越像旧社会地主老财的肥老婆靠着门框嗑瓜子。
胖子的脚下踩着一个狭长的帆布袋,装得还挺鼓的,鞋带全松开了。看这架势,我要说他不是去流浪,肯定有大帮人跟我急。
胖子一脚踩灭烟头,顺势把帆布袋踢给我,别的话不说,第一句话就看着盘古问:“他是谁?”
盘古不屑的耸了耸肩。我看这俩不大对付,忙说:“这是盘古,白斩派来帮我的。”
胖子点点头,“大热的天,装什么酷啊。”胖子忽然一把摘下盘古的墨镜。
我失声道:“别,他是盲人。”
盘古慌乱的脸上赫然漏出两个空洞,正是眼睛的位置。我还没有见到盘古摘过墨镜,所以没注意过,这才看清,别的盲人就算是被挖过眼珠子,至少眼皮还在,而盘古就剩下两个光秃的洞,眼框周围的皮肤也显得很干燥,有很多褶子。
盘古迅速捂住眼睛,阳光似乎让他感到疼痛。
胖子也慌了,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个瞎子,要知道你是个瞎子,我肯定就不用手摘你的墨镜了…”
“闭嘴,胖子。”我大声道。不用手,难道用脚踹?
盘古把墨镜戴好,一脸平静,摆手道:“无妨,没事晒晒太阳也好,要不然我这眼睛还真就废了。”

我瞪了胖子一眼,叫上盘古回酒店。胖子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抄了块泥巴,一路上都不敢和我说话,忙着玩泥巴。
那大堂经理见了我们三人,一点不惊讶,马上吩咐人把我们的行李拿回房间,胖子不肯,手抓得死死的,眼睛直往大堂经理的胸部瞟,看得大堂经理满脸春情。
我猜想,这帆布袋里肯定是好东西。
一进屋关上门,我直接把胖子手里的帆布袋抢过来,沉甸甸的,哗啦一声拉开拉链,入目的并不是想象中光彩夺目的情景,反而股潮味。
我手里抓住一个不知是布卷还是羊皮纸卷的东西,抖落着上面的水,一边问:“胖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胖子已经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又躺下,说:“哦,那是一幅画,挺有名的,好像是叫《莫拿丽莎的微笑》什么的,洋人说那是好玩意儿我顺手就去法国巴黎卢浮宫拿了。”
我吓了一跳,颤抖着双手打开画卷,水已经把画泡得一滩模糊,但从大体轮廓上看来,这应该是《蒙娜丽莎的微笑》。我从小就没上过学,但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孩有次上完美术课告诉我说,书上有幅叫《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画,画里的老奶奶笑得那么亲切,好像要给他们发糖一样。那时候,嘴里嚼着棒棒糖的我就在想,那个老奶奶该是怎么笑的啊。后来长大了,看电视看报纸也知道了一些,那是艺术品,对于整个欧洲的意义就像《清明上河图》之于中国。
如果这画是真的,哎,法国人就自求多福吧。
我又从帆布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的小瓶,做工相当精细,瓶身上甚至还嵌着几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我晃了晃还能听见声音,我问胖子:“这个呢?”
胖子抬头看一眼,说:“哦,扔给我。”我依言扔过去,胖子接过之后,旋开一个盖子,瓶口对准嘴里流出液体,闻起来像是白酒。胖子砸吧着嘴说:“这是俄国沙皇——屁的二世的酒瓶,我和岁岁他们去参观哪儿来着,我看着挺喜欢的,也顺手拿了,这东西来装俄罗斯的伏特加真是再好不过了。”
屁的二世,瞧这名字取得,没听过。我又从包里找到一本小册子拿起,打开册子看,里面全是一排排的线条和蝌蚪似的的符号。我又问胖子是什么。
胖子伸了伸腿,不耐烦地说:“那是我在德国拿的,好像是个叫背多分的弹琴的瞎子亲手写的五线谱啥的。那狗日的骗我是好东西,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我看还不如擦的手纸有用。”说完,胖子舔了舔舌头,朝盘古看了一眼
我寒了一个,该不会是贝多芬的手稿吧,命运啊,《命运》。我记得上次在莎莉家给胖子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在德国,当时我还奇怪呢,怎么就从俄罗斯到德国了,敢情干这勾当去了。
我没有再从袋里掏东西,两手叉腰,郑重地看着胖子:“说吧,你去欧洲这趟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盘古盘腿在床上打坐,我俩眼里的宝贝在他看来也是不如手纸,他心里只惦记龙眼。
胖子嘿嘿一笑,“也没啥,我这不快退休了么,这是最后一票,干完这以后我再也不干了。”
我说:“你这么一牛人,这次回来得也忒狼狈了点吧。”
胖子大倒苦水,拍着胸脯说:“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啊,哥哥这回是九死一生啊。我在俄罗斯拿了人家屁的二世的酒瓶,那些个警察到处找啊,我看风声紧不敢多呆就一路南下,途经德国法国…顺道也顺了不少东西,天地良心啊,当年八国联军也没少拿咱老祖宗的东西,我这也就算是回礼了。没想到整个欧洲的警察都在找我,报纸电视上也说出了个专偷艺术品的大盗,我心下寻思,我他娘偷的破玩意儿也能叫艺术品。没法子啊,还得跑,我去了希腊没敢停留,那也是欧盟的地盘,我到了阿尔巴尼亚,从那儿坐船去了非洲。那鬼地方比泰国还热啊,喝口水比他娘的找金子还难,更倒霉的是,我跟那里的海盗遇上了。他娘的,把我偷的金银珠宝都他娘的抢了,留下这些破铜烂铁,心疼死我了。还好里面有个中国人,留了我一命。你还别说,真巧了,那船正好准备来马六甲海峡干一票,我求着他们搭个顺风船才有命见着你啊。哥哥我是真背啊,我的最后一票啊…”
我听完没有跟胖子说任何安慰性的话,只说了一句他就喜笑颜开。
我说,有个买卖做不做。
胖子用般身经百战的口吻说,做,我他娘的什么都做!
PS:啥好东西就别藏着掖着了,索性给我保管吧,别让胖子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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