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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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冲站在前面,留给我一个固执的背影。
夕阳的余晖洒满每一个角落,绛紫色的天空,深黄色的云彩……一切看气来那么美好。可是,叶冲正在生气,从背影,我就可以看出来,他很生气,也许……现在他尽力使自己平静。
这个姿态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希望再久点,如果永远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我也会觉得快乐。我怕他开口说话,我怕他从此判我“死刑”。
可是,我听见他的声音,很低沉:“吉安……我的笑容在你眼里,真的只值一千元吗?”
不是的!你的笑容无价……可是我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心脏撕裂般疼……
“是不是便宜了点……”
低沉的声音带着自嘲。
“我还以为……我的笑容无价。”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你的脸上有笑容,我只是自作主张在画上添了笑容……只是我,真的喜欢你啊。
药?我的药在那里?眼前开始模糊,思维开始混乱,嘴巴说不出话来……
“吉安……我以为你是喜欢我……”、
是啊,叶冲我真的喜欢你!药……不行!我要坚持,我要告诉叶冲,我是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我眼里看不到其他……
“吉安,如果治疗没有钱,你可以告诉我……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声音渐渐冰冷,像雪球打在心脏上……
“吉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冲的背影渐渐模糊,距离我越来越远……
很多连接不起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幼小时,邻家姐姐嘲笑的眼神,雪地上我孤独的影子,爸妈叹息无奈的神情……姐姐哭红的眼睛……还有亚玲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气鼓鼓可爱的模样,印扬灿烂的笑容……
只要心里有阳光,阳光就属于你……
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说,男孩眼里闪着光芒.
然后我看到,叶冲决然的背影,我一直在努力记起他笑起来的模样……可是我想不起……他冷冷的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没有温度……他的身体僵直……
思维越来越浅……我的一生似乎就要这样结束,那些开心或伤心的事,一次次冲击我的大脑,似乎我又回到了那时……
妈妈说,很小的我,看来很有灵气……可是只是一个白痴,我没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没有喜怒哀乐,生下来就不会哭,任爸爸怎么用力打我,我的眼睛里流不出一滴泪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脑海里出现一句话: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我以为……
周围那么安静,没有生命是痕迹……
冰冷雪白的墙壁,虽然有阳光折射过来,可还是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似乎是世界上唯一的声音。
慢慢的听见哭咽声,开始很低,渐渐的似乎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声音越来越大。
门外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面容严肃,是明医师。一个穿着西装,脸色苍白,面容疲倦,是吉安的爸爸。
病床上的吉安,像是睡着了,嘴唇紧紧闭着,正做着噩梦,眉宇纠结在一起,瘦小苍白的脸上了无生机。
哭泣的吉母抬头看向她的丈夫,那眼神似在询问。只见他摇摇头,她眼里唯一一点希望破灭,泪水再次涌来。

明医师做着各项检查,眼见着心电图波动线起伏越来越小,脸色愈加沉重。
“吉安,至少有一个月没吃药了。”
明医师训斥的语气,看着他们说:“难道你们不知道断药对小安意味着什么吗?她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夫妇两垂下头,自责像针一样刺着胸口。
“当初,你们求着我治疗小安……可是你们,你们有好好照顾她吗?如果,你们不选择治疗,小安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
明医师训斥的声音很大,回荡在走廊上,一些人纷纷侧目过来。
“明医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安……”
吉母像抓住救命草,抓着明医师的手臂,哭着说:“明医师,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安……”
吉父从悲痛中惊醒,也拉着明医师,说:“明医师,用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求小安……”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根本无能为力了!”
明医师无奈的摇摇头。
吉母难以接受事实,绝望的闭上眼。吉父也忍不住流出泪来。
安静的病房里,吉安静静的躺着,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苍白的嘴唇渐渐舒展……
吉母突然睁开眼,近乎疯狂的冲到病床边,握住吉安瘦弱无骨渐渐冰凉的手,对大夫喊:“小安不会死的,你看小安的手还有温度,她还在呼吸……小安一直……一直都那么坚强……小安不会死的……”
“小安不会死的……”
吉母不断的重复,她跑到丈夫面前,跑到大夫面前,不停的重复同样的话……
明医师无奈的叹息,摇摇头,脚步沉重的走出病房。病房里,吉母还在重复那句话……她不相信,她不能接受,不久前还好好的女儿,此时会躺在病床上……不久前,小安才学会了笑,不久前,小安才结识了朋友,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小安明明过得很好,那么健康……
吉父悲痛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忘记安慰一旁近乎疯狂的妻子。
四月的阳光温暖,四月绿意盛浓,四月蝴蝶飞舞。可是病床上的女孩,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渐渐薄弱,似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人或事,她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
安静的房门又一次推开,几个人走进来。
“吉安……”亚玲边喊着跑到病床边,伤心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吉安,我说过,你要是再住院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吉安,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你不快点醒来,我就真的……真的不理你了……”
“小安会好起来的。”言美面无表情的说,竭尽全力掩饰心里的悲痛,她的妹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生命的人,一定会醒过来的。
印扬看着吉安苍白的脸,明亮的眼睛里,有薄雾,他在心里不停的呼喊:吉安,一定要醒过来……
如果醒过来,你依然喜欢叶冲,那也要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会支持你喜欢叶冲,会帮你追求叶冲……只要你醒过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病床上的吉安,任火红的夕阳照射,脸色依旧苍白,心电图响的频率逐渐慢下来……死亡气息弥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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