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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不去理她,觉得头脑中一片黑暗。。。
香香走到六郎身旁,蹲下,从小包袱里拿出一套睡衣裤,轻声说:“六公子啊,我。。我。。没怎么做过女工。。针脚粗糙,你。。你。。别嫌弃啊,。。趁着姥姥不在。。快穿上吧”
六郎黑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没有说话。 香香犹豫片刻,走过去把六郎扶起来,背后垫了枕头,然后将一件白布罩衫给六郎穿上。 六郎**道被封,无力反抗,任凭她摆布。。 见六郎仍然侧着头不看自己,香香鼻子一酸,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先是无声地抽泣,后来竟然发展到呜呜地哭。。六郎回过头,见到的是一张粉嫩园胖的小脸,弯细的柳叶眉,秀气的丹凤眼,圆嘟嘟的两颊上一对酒窝,撅着的红唇就像熟透的樱桃,面色红润,体态丰盈,没有南国女儿的纤细文雅,更多的是憨态顽皮。 六郎不由问道:“你多大了?”“十二”“嗯,和我大妹妹差不多大,性情也很像”“你有个妹妹?”“是啊”“那你和她一起玩吗?”“当然,她以前最爱和我一起玩了,我家兄弟多,但是只有我从不欺负她”六郎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他自从南征以来还没有陪过八妹一次呢。。“那你也陪我玩。。好吗?”香香破涕为笑了。。她笑起来两只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越发可爱。。
六郎看着她,就觉得眼前是八妹和九妹两个可爱的圆脸在交相替换,经历了近四个月囹圄禁锢的他突然万分想念平常家居的生活,以前两个小妹被别的弟兄气哭,赛花总是吩咐六郎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救场,而他也总是不辱使命地让两个小女娃破涕为笑,就像香香现在这样。。六郎不禁柔声说道:“别哭了,再哭脸上简直就是一只大花猫啊”香香被他说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抬眼看六郎,见他英挺俊朗的脸上并无笑意,一本正经,更觉得有趣,不由凑到六郎耳边说:“你给我当哥好吗?”说着抬手揉着六郎的两侧肩井**和大椎**。 六郎觉得一阵**,随即感觉手臂可以动了,香香爬上牛皮床,搂住六郎的脖子,说道:“师傅三天不在,咱们痛痛快快地玩玩,不过你可不许逃跑!”六郎哭笑不得,低头看看自己,一阵眩晕,差点没又昏过去。。
香香见六郎竟然还手,更是恼火,挥动小拳头,使出自己最纯熟的无影神拳,冲过来就打,六郎下身动弹不了,但是双手可也不好对付,虽然两手已被拶子拶得手指不能弯曲,仍然掌风凌厉,只是内力全无。饶是如此,香香却再也不能靠近六郎。。。
激战正酣,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女声冷哼道:“住手,你们胆子不小啊?”六郎和香香定睛一看,是照月真人,也就是江湖上人送外号‘’无影花神的前北汉公主。
“香香,自己说,怎么罚,堂堂照月真人的关门弟子竟然连个卧病在床的废人都收拾不了,真给我丢人”丢人说 罢挥,起手中的 拂尘照定香香的手板就打。 香香顿时痛得哇哇大哭
尽管香香哭得起劲,照月真人却毫不留情,仍然狠打她, 六郎沉声喝道:“道长”,照月真人瞪了六郎一眼,“你有什么话说?”六郎深吸一口气,压住身上的伤痛,一字一句地说:“你放开小女孩, 有什么责罚冲我来” “喝,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儿,就来管闲事儿?”不等六郎答话,照月真人又揶揄地说“瞧你那熊样,现在连我小徒儿,一个女娃子也打不过,白长这么大个子,真给你爹丢人现眼”“我爹。。你知道。。我爹。。?”六郎脑袋嗡地一声, 险些晕倒。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香香早就机灵地跑到六郎身后,藏住大半个身子,露出半个小园脑袋,从六郎的肩头上看向照月真人。。。

六郎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皮,就觉得头痛欲裂,眼冒金星。。胸口一阵阵闷痛,嗓子眼儿里发甜,不由自主地咳了两声,一股辛辣的液体涌了出来。
一方丝帕在轻轻擦拭六郎的嘴角,“咦,怎么会有辣椒末儿?” 六郎听出来了,是那讨厌的照月真人低沉的女声。 他倔强地扭过头,不肯再让她擦嘴。头颅火烧般痛,六郎依稀记得刚才那顿没头没脑的爆打,自己用身体护住香香娇小的身子,心里暗暗希望早些被打中要害,就此告别人世,在那一刻,六郎甚至在心底里向娘,竹竹,哥哥们,小七还有好多人一一告别了,唯一没有说告别的是。。自己的爹爹。
“来人,把他抬到竹床上,跟我走” 照月真人冷冰冰地话在六郎耳边就像天外的冥音,显得空洞而毫无意义。 “师妹,你别再折磨他了,眼看他就不行了。 说起来,他是我兄长的救命恩人呢, 我求求你了” 任道安的声音也那么遥远。 “道长,你糊涂!论医道,你比我强,但是你治不好的病人,我治得好”
竹床的一路颠簸,六郎早就感觉不到,他昏过去了,仿佛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的魂魄在空气中飘荡。
“爹爹,我长大了要向你一样,做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十岁的六郎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望着旌旗飞舞,万马奔腾的威壮军容,声音响亮的说,周围的人,除了小七一脸崇敬地望着六哥,其余的哥哥们一阵哄笑。。。爹爹,六郎看到两鬓斑白的高大身影,静静地坐在灯下看书,他徘徊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去敲开爹爹的窗子,别了,爹,我没脸和您说永别,就这样走了。。六郎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云朵中漂浮。。渐渐飘离了天波府。。不知过了多久, 往下面一看,六郎吃了一惊,是竹竹的水月小筑!他悄悄把脸贴上镂花轩窗,竹竹正在对镜梳妆,那是一张有着惊世美丽的脸庞,如今却瘦肖憔悴,六郎心如刀割,静静看了许久,依稀好像看到有个男子的身影,竹竹无力地依靠着他的肩头,那人似乎是自己,又似乎不是。。。六郎凄苦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觉心下稍宽。。只要竹竹有个好人疼爱,自己也就放心了,看着听风楼屋檐下一群一群的雨燕,六郎展翅高飞,迎着淡淡的曙光消失在云层里。。。
清凉湿润的手帕擦在脸上,让六郎猛然清醒,竹床的坚硬立刻提醒着他,他还活着。。刚才那驾鹤西游不过只是一个梦。。。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梦。。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奔腾咆哮的黄河,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刀割般地痛,六郎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崖上,竹床面对着黄河,一轮朝阳正在河面上升起,红色的霞光把激流浊浪映得五彩缤纷。 远处群山的暗影中,一只雄鹰正在振翅翱翔,时而昂首高飞,时而俯冲盘旋,视凛冽寒风和激流浊浪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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