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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俊平想了想, 还是背转了身, 但是耳朵却不由自主的接收了四郎和六郎的某些声音。
“六弟, 此去任务艰难, 务必小心谨慎, 今天我马不停蹄地追来, 就是为了给你这个, 或许某个时候有用。” 四郎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 打开包袱皮儿, 里面是一个织锦的绣花荷包, 精巧无比, 打开缎带, 四郎掏出一块丝帕, 上面隐约绣了字, 打开丝帕, 露出一块羊脂玉配, 晶莹剔透, 滑润光洁, 一看就是上等的宫廷用品。六郎见了, 立刻肃容道:“四哥, 这是你随身之物。不要给我。”四郎笑了笑: “南易萧是这些东西的故交, 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你带着。要知道, 我从来不把它们看成东西, 而是把它们看成一棵心。 你可要仔细的把这棵芳心珍藏好。” “是, 四哥, 我保证对它珍爱有加, 不离不失。”“很好, 那我告辞了, 爹娘还在等着, 我要快些赶回去, 如遇到难处, 别忘了还有你四哥和众兄弟。 保重!” “四哥保重!”。六郎望着四郎骑着思雪的背影越来越远, 才回过头来, 发现远处梁俊平瘦小的身影正在朝中军大帐的方向狂奔。六郎摇了摇头, 随他去了。
梁俊平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子,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但最多的滋味还是一种浓浓的失落感, “你可要仔细的把这棵芳心珍藏好。。。。我保证对它珍爱有加, 不离不失。。。。” 断断续续听到的这几句话象一把锥子,刺到他心上, 鲜血欲滴。。。
天已黑透了, 一百余座帐篷整齐的排列着, 天上闪烁的群星和各帐中的烛火交相辉映, 六郎默默的度着步, 一岗一岗地查哨, 身后跟着他的贴身小厮杨泰,背着好几只酒壶。在家时, 杨泰一直是六郎的书童兼跟班, 比六郎小两岁, 是个孤儿, 有一年杨业从边关回来, 把这个五岁的孩子拣了回家, 正好六郎刚入私学,便成了他的书童, 六郎从小就非常懂事, 和气文雅,府里的下人都认为六少爷最好相处, 私下里,杨泰把六郎当成兄长一般。
三月的春风依然料峭, 尤其是夜晚,“什么鬼天气, 都打春了, 还冻掉鼻子, 唉, 将军的帐里一定暖和!” 一个老兵说, 另一个接口:“别做梦将军大帐了,只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这么冷!” 话音刚落, 一个溢满着酒香的酒壶伸到了鼻子底下, 大营西侧的两个哨兵借着月光, 顺着酒壶往上看,看到了那绣着雄鹰的白色战袍,“六将军!”。 六郎微笑着:“喝一口吧, 不是一般烈酒, 是药酒, 我杨家的儿郎出征, 都带着。 御寒防病, 但不醉人, 不会误了军令!” 六郎温暖的目光扫过两个哨兵, 一伸手, 杨泰忙把又一个酒壶递过,六郎递给另一个人, 月光下, 那人显然已有六十岁的年纪, 胡须皆白。 “老人家, 这么大年纪还当兵啊。” “唉, 没法子呀” 。六郎回头对杨泰说:“杨泰,有空去给所有的老年兵卒送一些药酒, 还有配方。‘ “是, 六少爷”。

六郎直到初更才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 周围的帐子里早没了烛光, 而自己的帐子里却烛火通明, 掀开帐帘, 他一眼看到梁俊平和衣而坐, 盯着烛光发愣。六郎顿时一种歉疚之情油然而生, 还是个孩子, 又在王府享惯了清福,不象自己从小就在演武场上和百万军中摸爬滚打, 梁俊平第一次从军,难免不适应艰苦的行军打仗。
六郎温和地问:“俊平, 你怎么还不睡?你不在乎我这么称呼你吧?” “六将军” 梁俊平看见是六郎, 很勉强的叫了一声。 “俊平,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呆呆地摇头: “没有, 我父母都死了, 由姨妈把我养大的, 应该还有哥哥, 但不知在何处, 也没见过。。。”六郎听到这儿, 不由得更加内疚: “那么,俊平, 你愿意认我做哥哥吗? 我们可以结拜成异姓兄弟!” 梁俊平的脸色更加难看, 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 勉强点了点头。 “那好吧, 我也叫你六哥?”“可以啊, 我叫你平弟好了。” “六少爷,洗脸水来了” 杨泰端着一个大木盆走了进来, 六郎说:“杨泰, 谢谢你, 能不能再麻烦你给梁监军也端一盆来,帮帮忙,他那么瘦, 怕端不动。” 六郎微笑着:“平弟, 快睡吧, 夜深了”。 说着, 六郎脱去战袍,解下铠甲,扯去宽大的丝绦, 露出柔软的白色内衣, 干净整洁, 他一把脱下内衣, **着上身,用水擦洗起来, 那宽阔的肩膀, 结实的肌肉, 窄细的腰身,一一落在梁俊平的眼中。 他见六郎毫无顾忌的当面脱衣, 张大了嘴, 几乎成了圆形, 使劲用手捂住才没叫出来。忽然一道暗红色的伤疤露在六郎那本来光洁得显露着青春, 无可挑剔的背上。 足有两寸长。梁俊平轻轻地问:“ 六哥, 你背上的伤疤是?”“啊, 那是有一次我自己不小心从山崖上跌下来摔的”。 杨泰又端着一盆水进来,放下后, 退了出去。 梁俊平并没有洗, 而是和衣倒下。六郎奇怪的打量着梁俊平, 心想:莫非不舒服。走过去, 一伸手拉住梁俊平的手说:“平弟, 虽说在军旅之中, 干净还是要的, 来, 为兄帮你擦洗。”一股浓郁的青年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 梁俊平差点晕倒,双手往外用力推着六郎的大手,就在这一刹那, 六郎的手也停住了,他那大手中分明握着一双柔软的不能再柔软的小手, 别说茧子, 就是糙皮都没有, 这是女人才有的手啊。 六郎的震惊无以言表。 但是一瞬间, 他已恢复了平静, 仔细向梁俊平的脸上瞧去,长相清秀, 但算不上美貌, 尤其是那胎记,太杀风景。 烛光下, 长长的睫毛画出一条条美妙的影子在下眼睑上。 耳朵上并没有耳洞。六郎刹那间已把自己所认识的,所熟悉和所听说的女人全部扫描了一遍。 没有一个长得与此女相似! 她是谁? 是敌? 是友?六郎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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