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驯马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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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山庄风景十分雄奇秀丽,依乌吕山的半山腰处建有一座宽阔的露台,半面**山体,半面用粗大木柱支撑,俨然是北魏时期的恒山悬空寺。 看这个露台的建筑,就可想而知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和人工,也就明了郢国长公主的显赫地位,长公主给这个露台取名:孤烟落日阁。
六郎先被领到山脚下的净衣房,有契丹侍女捧来洗漱用物,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契丹女子端着一套契丹人穿的白绸袍子和白绸中衣,一领羊皮坎肩走到六郎跟前,微微施礼:“穆官人,这套契丹衣物是我们长公主命人特意给你做的,还有一串紫金铃铛的佩饰” 契丹人只穿中衣和罩袍,并不着底裤,六郎空心穿着这套袍子觉得十分别扭,又按照侍女们的关照,挂上紫金铃铛的佩饰,每走一步,都有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伴随,倒也十分有趣。
来到孤烟落日阁,见过公主,就听她说:“云汉,明天皇兄要举行驯马比赛,胜者可以夺取太祖宫帐军的统领职位,也就是控制了十万精兵的调动。皇兄挑选的未经调教的马匹一般都出自我们的牧场,因为大辽上下,只有本宫的马最健壮剽悍。。。”“公主有意夺取这十万精兵的兵权?”“云汉, 你说呢?”长公主双目炯炯有神,谜一般地盯着看六郎,六郎略一迟疑,急忙答道:“长公主对在下有恩,脱离奴籍, 让在下成为您斡鲁朵中的一员,在下肝脑涂地,有所不辞。甘愿为公主您效犬马之劳。”
玫古公主嫣然一笑, 淡淡说道:“阅兵演武是我契丹人的风尚,尤其是贵族之家,云汉既然有心助我成就大事,何不在演武大赛上一显身手?”
“这个。。。”六郎犹豫着,心中暗想:要想去图尔基山,见到爹爹他们,就必须随军。。否则自己一个奴隶身份的人,就算现在做了长公主的斡鲁朵, 也无从得到过关的腰牌,更别想安全地携带两千余骑宝马良驹出关, 大辽对于向南朝贩卖马匹和盐铁等物的人是杀无赦的,所以任何管卡绝对不会通融。 可是去参加这个阅兵大会,不仅还要见到那很难对付的萧太后,韩德让,更有土金秀,耶律斜轸和大鹏翼,万一。。被他们识破。。
见六郎犹豫,玫古公主**着手里的铜铃微笑:“怎么,云汉你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六郎一懔,急忙道:“长公主吩咐,属下焉能不从?明日演武,臣竭尽全力就是。。”
顿了顿,又说:“不过,公主,在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公主赐我一支长笛”
上京临潢府为了挑选迎战大宋北伐先遣军的统帅,在郊外的**谷摆下演武场,耶律氏,萧氏,韩,李氏等等豪门望族的子弟全都出来争夺各个宫帐军的统领职位,宫帐军是大辽的精锐之师,素有战无不胜之称。。
皇帝皇后的金顶帐在正南方,两边依次是众亲贵大臣的营帐,郢国长公主的营帐在西侧第二位,仅靠权臣韩德让。 公主一身戎装,鹿皮的铠甲麾帽,鹿皮毡靴,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契丹人的演武除了比武,就是比较马技,今天的第一场就是比拼驯马。。以马背为家的剽悍民族契丹,把精骑射、驯烈马,饮豪酒当作是一个优秀男子的标志。 司礼官早就唱过出场表演的顺序,十位权贵大臣榜上有名,他们是契丹各部落推举出来的著名将领。 这些人自幼滚在马背上,驯马对他们来说不过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更何况,今天的赏格是皇后桌上那枚金光灿灿的太祖宫帐军元帅大印!
最先出来的是大辽的后族大姓萧氏中的骁勇猛将萧达揽。。。
他身上穿着契丹人常穿的左衽圆领褐黄锦袍,手拿一柄三丈长的套马杆,这只杆子是生铁打造,要是一般人,拿都拿不住,别说甩出去套马了。。骑一匹彪悍的黄彪马,腾起一层烟雾,绕场一周,跑过皇帝皇后行辕前,唿哨一声,马上为礼,着实 强悍勇猛,锐不可当!
三匹烈马被放了出来,狂奔着四处乱窜。几乎越过两人高的鹿砦。 萧达揽,不慌不忙,翻身下马,手执套马杆,跟随跑在领头乱跳的那匹野马之后,凭他的功力,竟然片刻间追到距马尾一丈处,众人眼前一花,就见身材高大的萧达揽,突然腾空而起,手里撑着那套马杆,借它的力量,一纵而上,跃上马背!

随着雷鸣般的掌声欢呼上,长公主不满地瞥向六郎,见他神定气闲地手拿一只画笔,正在一块白绸上,描画萧达揽撑杆跳上马背的姿势!长公主哼了一声,六郎不加理会,仍然专注地画画,心平气和地说:“公主,萧将军果然神技”
不大工夫,萧达揽已经将三匹烈马一一制服,接下来出场的九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比他快的,萧皇后满面笑容,吩咐韩德让:“把这个契丹第一勇士的虎皮大氅拿去赏给萧将军,宫帐军元帅非他莫属!” 唱礼官大声宣布,话音刚落,忽然长公主的侍从大声道:“且慢,长公主有话说”众人的目光都盯向公主,长公主缓缓站起,对着耶律贤微施一礼:“皇兄,这虎皮战袍和宫帐军统帅的位子怕是还不能给,还有人能超过萧将军!”“噢?是谁?”耶律贤不解地问, “就是小妹我!”
“你?”耶律贤和皇后萧绰一起惊呼。 耶律玫古得意地一甩头:“本宫不必亲自出场,一个下人就足以赢了大将军!” 六郎随着公主的大话, 站起身来,霎时间一众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耶律贤一看就先不喜欢这个人,他身材颀长健美,可是脸上却像僵尸一样毫无表情。 萧绰到是很仔细地观看他。 六郎穿了一身白袍,翻跃上了长公主赏给他的追风赶月白龙驹,看着放到场中的三匹骏马,心中有数,果然自己跟公主猜测的不错. 众人已经一片哗然,此人骑技自不必说,罕见的是他骑马的姿势相当优雅,双脚站在马蹬上,翻身一跃,立上马鞍,两手平伸保持身体的平衡,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白色的飞鹰,雄壮威武又不是优美飘逸。 更奇的是他手里根本没有套马索之类的粗笨家什。。
看看场上几千双盯住自己的眼睛,六郎毫不犹疑,飞身下马,双足点地,根本不用像萧达揽借助套马杆的力量,他只是使了一个平步青云的绝技,身子陡然拔高,跃纵到第一匹领头的枣红马背上,甫一上马,双腿立刻如铁钳般夹住马肚子,左手拽住鬃毛,右手却掏出一只长笛,顿时**谷中响起悠扬舒缓的笛子声..说来也怪,三匹烈马似乎受到了感染,奔驰的脚步渐渐慢了,最后停在空场中央,耳鬓厮磨,围聚在一起。场上一片哗然。。。长公主玫古得意洋洋,目光抛向皇帝:“怎么样,皇兄?”耶律贤看着妹子微笑:“好,玫古手下无弱兵,把太祖的宫帐军权赋予玫古”契丹人的皇帝和有实力的皇后都有自领的精锐军队,相当于大宋的禁军,叫做宫帐军,当每个皇帝死后,这些宫帐军并不解散,新皇帝自己再招募自己的宫帐,所以大辽此时已经积累相当多的宫帐精锐。听到皇帝这样说,萧绰急忙阻拦:“陛下,玫古的人只表现了驯马,何况他驯马用的根本不是马术,靠笛子声驯马虽然高明,却不见得他的马术也够做我们草原雄鹰的, 比如跳马,他要是也做得来,才能算数”“好,就让皇嫂你们萧家输给耶律家输得心服口服!” 玫古说完,已经纵身跃下看台,她一袭大红的丝绒披风,鹿皮铠甲,如同一团火,不偏不倚正好跳坐在自己的茹血宝马上,显示了高超的骑技。 在众人的一片叫好声中,长公主纵马飞驰,绕着驯马场风驰电掣地跑圈。 一声唿哨,六郎会意,双腿轻夹追风赶月白龙驹的肚子,随即追了上去,两匹宝马速度相差无几,但总是相距一两丈远,此刻催阵鼓和长筒的胡号震耳欲聋。 六郎知道限定的时间快到了,他一咬牙,双脚猛踩马蹬,再次使了个平步青云,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身体向前翻了个圈,稳稳落在长公主的鞍子上,明媚阳光下,碧绿草原上,火红的茹血驼着一红一白两名骑手跑到皇帝看台前,嘎然而止。 静。。寂静。。继而是雷鸣般的鼓掌声和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人们几时见过这么漂亮的“跳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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