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于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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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声响了很久,忽然嘎然而止,一声阴鸷的冷笑:“六弟,你好沉得住气,竟不肯出来见为兄一面?”呼啦一声,石窟顶上纷纷落下的灰尘石砾中,一个硕大的黑影宛若巨大的山鹰凌空扑下,落在地上。
那是个相当魁梧而高大的男人,浑身黑色的夜行衣,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个只露出双眼的头罩,两只眼睛精光四射,巡视着石窟内外。
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声音,男子显然不耐烦了,拔出佩剑,朝着顶棚彩绘砍去,嘴里说道:“延昭,你不出来,兄长可就不客气了,看我毁了这石窟,你还有何藏身之处?”宝剑还没落下,男人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一只瘦肖发白的手攥住了他握着宝剑的手腕。
那魁梧高大的男人立刻露出笑容,手臂软塌塌垂了下来。“六弟,唉,你呀,急死为兄了。”黑暗中,一对明亮的眸子掩映在浓密的睫毛中,冷淡而带着一丝鄙夷。
“六弟,去年一别,你吃了不少苦,愚兄真的过意不去……”羽翰望着对方清癯的面容,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六弟……大宋的皇帝不仁不义,如今你不仅功名全无,佳偶难成,连家也不能回……不如与为兄一起回到贺兰,以你我之才,同创大业如何?”见他不答,羽翰接着说:“这云冈石窟,是我先祖受祭之地,今天当着众位列祖列宗,我拓跋羽翰对天起誓,今后与延昭公子同甘共苦,永不相负!”
身材颀长的青年抬起深邃的眸子看了羽翰一样,一言不发,走到石窟门口,负手闲立,抬头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怎么,六弟,你不愿意?难道你就甘心蹉跎一辈子?永远为人下之人?”羽翰的声音充满了惊异。
他指着石窟中满是小佛的高大梁柱,脸上满是自豪:“我们拓跋氏能建立起大魏无敌天下的基业,能建立这普照万世的佛光,绝不是偶然的。我们虽然来自草原,游牧为生,却绝不像汉人所说的是蛮荒之类……相反,我们的辉煌和文明是你们大宋汉人难望项背的”
羽翰略一停顿,接着说:“我们拓跋氏之所以衰败,就是因为先文成帝错误地纳一汉人贱婢为后……然后迁都改制,改汉姓,毁了我鲜卑的传承,这无疑是以敌之长攻己之短,才使国运凋亡,到现在我们鲜卑人东躲西藏,流离失所,而且很多都已改了汉姓,失掉我们的立国之本。我拓跋羽翰一定让金戈铁马,箭雨流矢来重塑大魏雄风”青年虽然一身短袄,和一般工匠毫无二致,站在洞窟口的身影在夕阳的光晕中却显得玉树临风般挺拔,他抬起浓密卷曲的修长睫毛瞅向羽翰,目光如深不见底的秋潭,
拓跋羽翰突然话锋一转:“你听着,延昭,我知道你顾着杨家忠臣之名不肯反宋,可你现在这副模样,难道不是赵光义造成的?大丈夫就是不如秦皇汉武,也要像冠军侯,能扩土辟疆,建立万世基业,这才是男人之极品。你看你,明明是名将世家,自己又是文武双全,却混得像个乞丐……不说杨老将军,就是杨夫人看着怕也是泪洗朱颜……”拓跋羽翰脸上豪情流露,‘拓跋将军,你看错人了,在下姓吴名延,大概只是和将军的故友相似而已‘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一下子把羽翰说得呆住了。接着青年工匠走向石窟口,
“你站住”拓跋羽翰仓琅一声亮出佩剑,雪亮的剑尖直指对方的咽喉。
吴延没有动,他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拓跋的剑已经抵在他的咽喉,对视了一会儿,拓跋忽然哈哈大笑,收回长剑:“延昭,一个小小的工匠哪有如此的胆魄?也罢,你不肯从我,我拓跋羽翰也是堂堂丈夫,不能忘恩负义,诺,这是纹银五十两,算我借给你的,三年以后,加倍还给我。你知道我贺兰山大营!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人已如惊鸿般掠起,一跃出窟,消失在茫茫暮霭中
吴延觉得很冷,冬天不可避免的来了。让人觉得凄凉肃杀。谁也没有想到,平城这个三不管的边境小镇,还有另外一项好处,那就是没人控制私自酿酒。大宋的盐,铁,醋,酒都有官卖的限制,而在平城这个北魏废都,商贾云集,哪里的商人都有,谁都可以自己酿酒卖盐。

平城的市集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在吴延的眼中视而不见。他低着头盯着自己脚边的摊子,双手拢在破袄中,默默地等待。
“喂,你这孩子,是在卖酒呢?还是在打坐?”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吓了吴延一跳。
抬头看去,只见个白苍苍的头颅像棉花团一般伸在自己眼前。
吴延谨慎地回答:“酒是卖的,您老想买?”
那硕大的棉花团突然晃动起来,呵呵笑出了声:“这傻孩子,老朽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货郎……嘿嘿,哈哈……哈哈哈”
白棉花团前仰后合的晃动,把吴延弄得莫名其妙
嘿嘿,哈哈……哈哈哈”白棉花团前仰后合的晃动,把吴延弄得莫名其妙.
“老伯,您……您……笑什么?”
“孩儿,你是哪家的小少爷?没事儿偷跑出来的吧,像你这样卖酒,怕是三十年也卖不出去”两只柴火棍一样的手捋捋白棉花团,终于露出一张核桃皮儿来。
吴延诧异地问:“为什么卖不出去?”
“小子,人家卖酒要吆喝,像你这样树桩子似的杵着,买主怎么知道你要干啥?何况人家这平城好歹也做过国都,见过世面,南面的杏花酒,汾酒,北面的龙驹奶酒,西面的火焰红和梨花烧,这儿都能沽着……你小子就是吆喝,也不见得有人理睬呢”
长着核桃皮儿脸的白头发老头晃着脑袋走了。
吴延呆愣着,看那老头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十几步,忽然举起地上唯一的酒坛照定一块巨石砸了过去,就听得一声脆响,顿时芬芳四溢,香甜温润中略带清凉甘冽,集市上的人们不由得纷纷耸鼻张口,闻得如醉如痴,不亦乐乎。白发老人听见酒坛的碎裂声,站住了脚,扭转头来,见人们向那个英俊青年围了过去,也赶忙回来,不住地吸着鼻子,连连说道:“好酒……好酒……”
就听得一声脆响,顿时芬芳四溢,香甜温润中略带清凉甘冽,集市上的人们不由得纷纷耸鼻张口,闻得如醉如痴,不亦乐乎。白发老人听见酒坛的碎裂声,站住了脚,扭转头来,见人们向那个英俊青年围了过去,也赶忙回来,不住地吸着鼻子,连连说道:“好酒……好酒……”
“嗞……嗞”“可惜”众人的惋惜声此起彼伏,老头看见人群中的青年双臂环抱,静静地看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一个如同鱼鹰般伸着脖子,却无法享受香气四溢的美食,“还有么?明天千万卖给我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一坛子酒都砸了……唉”人们的叹息声中,白发老头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卖酒青年的衣襟。
“嗞……嗞”“可惜”众人的惋惜声此起彼伏,老头看见人群中的青年双臂环抱,静静地看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一个如同鱼鹰般伸着脖子,却无法享受香气四溢的美食,“还有么?明天千万卖给我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一坛子酒都砸了……唉”人们的叹息声中,白发老头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卖酒青年的衣襟。
嘶……吴延身上的破袄本来就破,一下子被撕下半片衣襟,吴延着急,急忙探身跟着老头儿走,“老伯,您……轻点……在下这衣服……不结实”
老头头也不回,仍然抓住他的衣领突出重围,往前走。吴延看老者飘扬的白发,颤巍巍的瘦小身子,加上那补丁摞补丁的破褂子,伸出的手臂又缩了回来,摇摇头。无奈地跟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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