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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汴梁城最早开启的是南门,因为要从南门外替皇宫运进从南省快马飞递的最新鲜的瓜果和蔬菜 。。。
天边刚刚出现一抹鱼肚白,南城门守兵用手中沉重的铁钥匙打开巨大的门锁, 十二个士兵一排吱吱扭扭地推开坚固的城门, 城门刚刚开启, 就见城中空旷的街道上,一骑骏马飞驰而至,马蹄腾开,犹如一道白烟,疾奔而出。 南门守兵们都一愣, 其中拿钥匙的那个邹着眉唠叨:“一大清早, 这是着得哪门子急呀”。
汴梁城外二十里的荷花坞是一处景致精致的地方, 四周是不高的小山和丘陵, 中间一处大湖,遍布芦苇和荷花, 有纵横的河流穿行在丘陵之间,湖上河上都建有水榭亭台, 廊桥楼阁,颇有江南泽国的气质, 夏秋之际, 垂柳成荫, 芦花飘荡, 东京汴梁的文人墨客纷纷来此唱和诗文, 邀友狂饮。 此处与洛阳的牡丹园, 长安的曲江坞一样的有名。
八贤王赵德芳的消暑别苑宜春园就坐落在这荷花坞的东侧, 占据了一大片山清水秀的景观。此时, 朝霞刚刚升起, 淡红色的光晕里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骏马四蹄翻开,正在青石板铺成的窄路上如电疾驰。。。马上的人一身白袍, 翩翩飞舞, 如白鹤凌云,一眨眼的功夫,那匹白马就已嘎然停立在宜春园巍峨的门楼前。
守门的太监迎了上来, 笑容可掬地说:“是六公子吧? 快请,王爷早就起床了, 一直在等您”
宜春园的正殿叫逸霞阁, 身着明黄色软缎便袍的八王正在门前汉白玉的廊子上来回度步。。不是向大门的方向张望。。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甬路上出现了一个颀长飘逸的白色身影, 甫一出现, 八王就迎上前去,伸出双臂, 像对老朋友那样表示欢迎。
白袍人走到近前, 双手抱拳, 单膝跪地, 朗声说道:“杨景见过王爷, 王爷玉体可好?”
八王忙不迭地掺起他, 连声说道:“起来,起来,六郎啊, 太拘礼了, 本王一看到你的奏折, 就夜不能寐,所以叫他们传话, 让你即刻赶来, 我们好面谈此事。 南征大捷, 孤就只在迎接入城的典礼上见了你一面,还没好好向你祝贺呢, 身体怎样? 听俊平说, 你受了伤, 要不要让孤王的御医看看? ”
六郎脸上微带笑意, 明亮的大眼睛里神采飞扬,“王爷, 您同意了?”
八王用手一拍六郎的肩头:“未雨绸缪,心思缜密, 老六, 你果然有大帅之才, 像你这样机敏聪慧之人, 才能做到兵法中的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 哈哈, 孤王高兴,我大宋又添一栋梁。”
“王爷, 皇上那儿,不知会不会?”
“辽邦奸细现已遍布我大宋朝野乡村,此次南征就可见一斑, 不但刺探军情机密, 还勾结前朝余孽。。妄图颠覆我大宋。。可恶!如果我们只是被动防守, 那哪有赢的机会?六郎,皇上那你放心, 交给本王。 你的这个探报队伍叫什么名字呢?”
“湛泸营”
“噢, 湛泸是上古名剑,德义之魂, 好名字!人员都选好了吗?”
“禀王爷, 正在遴选”
“好,好, 来,咱们一会再细谈, 孤王答应了郡主, 现在要去看她玩蹴鞠, 你也一起来看看孤王的马兵队伍”
六郎知道八王府养了一班马球好手, 骑马打球, 激烈精彩, 八王玩的是骑马蹴鞠,不是一般民间玩的那种。

随着八王转到后苑, 宜春园的后苑非常大, 一片漫山坡草地上已经有十几匹马和蹴鞠手在驰骋, 六郎抬眼一看, 一个红衣女子似曾相识的面孔一闪而过, “莫非是平妹?” 六郎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王爷, 郡主请你过那边去哪”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八王和六郎同时回头看, 只见一个绿衣小婢正站在身后。六郎觉得她很面熟, 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那小婢溜圆的眼睛盯着六郎看了一会儿,忽然露齿一笑:“六少爷, 你好啊?”。
六郎蓦然记起, 这个是柴郡主的贴身丫环, 好像叫绿珠,那晚在灵山救郡主时,她也在场。 难怪她认识他。 六郎冲绿珠点点头, 微笑着说了一声:“绿珠姑娘好”
绿珠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六少爷,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说罢, 欢快的一转身,跑去找郡主了。
八王看看六郎, 意味深长地说:“延昭, 最近竹竹可是总提起你。还经常拐弯抹角地打听你的事。看来她对你的救命之恩是念念不忘了”
六郎没答话。八王扭头一看, 见六郎的目光正追踪着球场上一个骑枣红马一身红色骑马服的少女。 八王笑着摇摇头, 心中暗想:“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一个彩棚前, 棚内有观赛的八仙椅和圆桌, 摆了瓜果糕点。 一个紫衣丽人站起来对着八王行礼, 眼光却完完全全落在六郎身上。
八王拉了六郎一把说:“也不用介绍了, 孤王的御妹柴清云”。六郎不舍地把眼光从红衣少女的身上收回来,潇洒帅气地一撩衣袍, 对着郡主恭恭敬敬地抱拳行单膝跪地的军礼 :“杨景叩见郡主殿下, 愿千岁吉祥如意”
郡主竹竹心中如小鹿乱撞, 脸上红一阵, 白一阵, 最后是绯色满腮, 轻轻地说:“杨将军请起”。伸出柔荑, 想搀扶, 蓦地又缩回了手。
六郎站起身,垂手立在一边, 郡主看着六郎的脸,那棱角分明充满男性魅力的侧影和挺拔俊朗的身形曾经是那么熟悉。她想找点话说, 又不知如何开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六郎似乎心不在焉。直到一场比完, 场上的蹴鞠手们纷纷过来给王爷和郡主行礼。
八王对郡主说:“我们还有事,竹竹你先玩着,我们一会有空再来”。
八王的书房,六郎仔细地把自己的计划讲给八王听, 派遣有勇气有毅力对大宋忠心耿耿的人去辽邦卧底, 搜集辽邦朝中军中的各种情报, 这是个长远计划, 卧底要做一 二十年的打算, 所以计划得十分周密, 包括各种联系暗语和方式等等。。六郎一边讲, 八王一边频频点头。。。心中的欣赏和赞叹与时俱增,暗暗佩服六郎的智谋胆识.
正说着, 外面有一声轻微的响动, 六郎立刻止住了谈话的内容, 八王高声问到:“谁在外面?” 过了好半天, 也没人答话, 六郎和八王站起身出了书房, 就见外面过厅里的高脚圆桌上, 摆放了一壶香茶,和两只茶杯。 茶香四溢。。。是八王最爱喝的“雨雾山”, 六郎眼角一瞥, 过厅的拐角处, 一习红衫,背影窈窕。 六郎不由得心跳又加剧了。 端详着那袅娜背影, 总觉得有几分陌生, 又有几分熟悉。。。八王顺着六郎的眼光看去。。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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