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朝堂如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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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范回到南京之后,见了弘光皇帝,大谈满清人如何如何友好,打算接受和谈,和平相处而后向皇帝有检举揭发了高杰、刘泽清等人和满清人暗通款区,自己出使满清之时无意发现了这些事情。他陈洪范赤胆忠心,一定要向皇上禀明这些罪恶的勾当。总的来说就是,这天下就他陈洪范一人效忠皇帝,其他人都是乱臣贼子。
皇帝也没管太多,只是说了一句:“明日朝议。”为啥,这几天下面人刚给他张罗来一批秀女,其中有很合他心意的,现在他心中皆是美人,至于这陈洪范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听到这满清有意和平就足够了。
第二日大朝之上,陈洪范自然不能那么放肆的说话。只是走了个官面文章,说满清有意和平。只是他刚说完,左督御史茅元仪立即出来唱反调了:“既然女真希望和平,为何不还我神京之地?”
奶奶的,你这家伙,谁不知道你这刚刚升迁上来的御史是马士英的人,不是马士英,你不过就是一个幕僚的材料,居然当朝责问于我,你也配?不过这家伙是马士英门下的鹰犬,他出头,难到是这马士英对我不顺眼?这可是个问题。
“如此大事,岂能一蹴而就?茅大人当京畿之地是什么?小儿手中的糖葫芦吗?说拿就拿?”
“太傅大人似乎忘记了你出使的目的,不就是要拿回京畿吗?难道你没有和女真人谈这个事情?”
“当然有谈,只是还没有具体结果而已。一切以上命,皇上现在更需要的是借助胡虏的力量去平定贼寇,至于京畿,下一步在说也不迟。”
“哼,胡扯,京畿乃我大明之首都,失陷人手,皇上面上无光。君辱臣死,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耽误?帝都还在女真蛮夷之手,还借什么虏,平什么寇。”
此时吏部右侍郎吕大器却出头了:“茅御史此言差异,借虏平寇乃是朝廷的定议,你这是说皇上昏聩吗?”
吕大器一出头,形势立即转变了,他是钱谦益手下第一走狗,也是复社中人对抗马士英的急先锋。这一下就变成了复社与马士英的对抗,至于陈洪范,倒是被晾到一边去了。马士英对于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是头大,反正不管自己做什么决策,不管是对是错,对朝廷对百姓有好处还是有坏处,这一干复社中人都会反对。哼,你们别太猖狂了,真以为老夫的刀不敢杀人么?
“胡扯,本官何时说过皇上昏聩?是你们这些小子歪曲皇上的意思,皇上‘借虏平寇’之说,是借用唐朝平乱,其时不但任用郭子仪、李光弼这类名将,也借用李克用的沙陀兵,招降朱温之流的叛贼,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而不是你们说的什么用女真人去消灭闯贼,女真人与我大明是世仇,怎么会帮我们打仗?都是妄想。在看你们都在做什么?不得任用旧官,我大明各地官员即便失职,没有抵抗住反贼与女真人,可也没有叛国,却被你们侮蔑成叛国,你们这是挖朝廷的根基。”
看着茅元仪如疯狗一样开始咬复社一干势力,马士英眼中却露出几分赞许的目光。自己提拔他到这个位置上干什么?不就是让他成为自己的疯狗,去咬人的嘛,现在这朝堂之上,虽然失仪,可却有很好的效果。
“无知狂妄之辈,你妄自猜测皇上之意,是何居心?”
“据新浦测之流,你歪曲圣上旨意,更安的是什么心?”
看着这两人如斗鸡一样,大有拔拳头单挑的架势,马士英出来收拾场面了:“放肆,当庭失仪,触犯龙颜,你们严重可还有皇上的存在?”震住场面之后,马士英又眯着眼睛,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太傅大人,左大人何在?”
这一句话立即打击中陈洪范的要害了,整个使团的高官,就回来了他一个,其他人都被多尔衮扣押了。问陈洪范的同时,马士英也将话题拉回到对满清的出使上,而不是什么国策之争。这国策皇帝已经定下了,别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左大人已经去联络山东一代的义军了,故此没有回朝。”还算陈洪范有准备,左懋第的任务就是这个,倒也说的过去。
“很好,左大人果然忠于职守。那马绍愉呢?祖泽傅呢?他们都干什么去了?难道也去联系山东义军了?”不带陈洪范说话,马士英又说到:“陈大人好手段,能送一场泼天的富贵给高总兵,也送我等一场如何?”
这话一出,别人还不大明白,陈洪范的心一下就跌入地狱了,这老东西知道了,自己麻烦了。现在这情况之下,却也只有强打精神:“尚书大人此话何意?”

“整个使团官员就你一人回来,你真当这朝无人,尽可由你欺瞒?你和女真人到底有什么勾结?”
钱谦益却有出现了:“马大人此言差矣,即便陈大人御下无方,可你也不能怀疑他对皇上的忠心,若他有问题,会站在这里吗?应该问左懋第等人之罪才是,陈大人何罪之有?”
两边的大佬一出头,下面的小弟们也纷纷出马,朝堂之上顿时吵成一团。朱由崧打了个哈欠,一甩手走人了。他也知道,这样的争吵多了,没几个月吵不出个什么借口来,让他们吵去吧。皇帝一走人,他们还吵个什么劲头,随着太监一声退朝,所有人也走了,继续去各自谋划,来日大朝继续…………
马士英回到家中,却有人来禀报:“老爷,姚康求见,这个人您应该见一见。”
随着马士英的地位,拜访他的人多的要死,他那里见的过来。负责遴选接见什么人也是有专人负责的:“是什么人?”
“此人是真正的东林中人,曾在史可法府中任幕僚。当初拥立之时,他曾为史可法献策,当立即立潞藩,而断福藩之念。若当初史可法听他的,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另一回事了。”
马士英眉头一皱:“他怎么会来找我?他没有随史可法离开南京?”
“没有,在拥立一事上失败之后,他对复社中人充满了失望,这段时间内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才会来投靠。因为他成了替死鬼,所有的罪过都到了他头上,史可法也没有替他出头,他算是声名狼藉了。”
马士英哈哈一笑,到底是书生,连替部下背黑锅的勇气都没有,这样还有谁会替你卖命?来就来吧,即便曾经是敌人,可只要有才华,这点心胸,老夫还是有的。
姚康一副落魄的样子出现,一见到马士英却是立马跪了下去,让马士英非常意外。部下告诉自己,此人是真正的东林人物,须知能得此评价的人皆是硬骨头中的硬骨头,除了天地君亲师,根本不会跪别人,这是?
“你不必如此……”
马士英才说话就被姚康打断了:“尚书大人请恕草民无礼,此一拜实属无奈,我自知曾与尚书大人为难,罪孽深重,但现在却不得不来求尚书大人。”
“起来吧,有话好好说。你的风骨,一直是老夫欣赏的,有什么事情就说,老夫自当尽力。”
姚康站起身来:“尚书大人,草民只有一个请求,请尚书大人保全草民家眷。至于草民,如何处置,全凭尚书大人,草民绝无怨言。”
“在你眼中,老夫就是这等心狠手辣之辈么?”马士英有些不愉快了,你算那根葱,和你为难,还收拾你家人?老夫还没那闲工夫呢。
“尚书大人别误会,实在是此事只有尚书大人有能力办到。要害草民一家的,不是尚书大人您,而是复社钱谦益,遍惯当朝上下,唯有尚书大人有保全草民家眷的能力,草民这才厚颜上门的。”
钱谦益?这家伙虽然是个混蛋,一心只为他的官位荣华谋算,可这种杀人全家的事情他还干不出来吧?看到马士英疑惑,姚康立即说了起来:“尚书大人,其中隐情且容草民慢慢道来。”
马士英一指凳子,姚康也就坐下来说了起来。原来这姚康的父亲与东林党中许多人交好,而姚康也早就加入了东林党。当年魏忠贤得势,大肆迫害东林党人。他姚家当年也出了很多力,保护了不少东林党人。前些年他进入史可法府中任幕僚,也就是因为史可法是左光斗的学生,大家有这层关系在。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早就进入了复社一众人的视线,以往有史可法护着他,复社中人还不敢怎么样。等这史可法一离开南京,所谓的‘复社四公子’立即找上了他,要他联络一些当年的东林党老人听他们的命令行事。现在东林党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了,可这些老人们却都是很有威望的人,他们的影响力也是相当大的。
“这些本来都没有什么,只是尚书大人,他们要草民去做的事情根本就是谋反。他们要变天,还威胁草民,若不从,便让我全家人无立足之地。”
变天?马士英也是一愣,随即是勃然大怒,好胆,居然敢废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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