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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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后,罗成果真把那一众胡人平安地送出了马邑郡,又一不做二不休地一路送过了定襄郡,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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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我可真领教了什么叫做送君千里。”躺在定襄郡极北边县城的卧榻上,李靖喟叹一声,随即,他又翻身坐起,搓着双手向火盆前的宇文拓笑道:“翟将军和刘校尉此刻想必十分苦恼吧。”
“药师兄不是觉得离突厥越近越好吗?定襄郡比马邑郡更近,药师兄不如就留在这里。”随意拨了两拨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火炭,宇文拓扔下手中火箸,微笑道。
“你说,作寨前拒马的木头,多长一段是最好的?”他既然答非所问,李靖便随之装聋作哑,从怀里抽出一卷新纸后一边问,一边走到书案前面坐下,打算继续那卷“兵法”。
“这个吗?我可从来没算过,药师兄要是想知道,可以亲自去丈量一下。”宇文拓有点诧异地看了李靖的背影一眼,他随北平王经了大小数十战,却从未在这上面认真计较过。沉吟着伸出双手在火盆上烘了一会,他起身向外走去,随口道:“药师兄安坐,我去瞧瞧罗成和苏烈。”
没过多久他便转了回来,李靖正好写完了几条,听他脚步声响,一面将笔搁回原处,一面笑问:“怎样?又打起来了?”
宇文拓扬扬眉:“不见人影,天知道溜到那里去了。”
“哦,这个简单。”李靖小心地把纸卷卷好放入怀中,转身笑道,“我大概知道苏烈去了哪里。”
“哪里?”
李靖捻着须尖,略带几分诡秘地又笑了笑:“据山人看来,那假胡儿到了年纪,怕是发情了。这县中,恰好有几位美貌热情的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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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李靖所断,苏烈确实正和胡姬鬼混。他在马邑郡的时候,闲来无聊,就学会去瓦窑里找那些娼妇女伎鬼混。定襄郡中的官伎都不甚好,这北边县城里却很有几名美艳的胡姬,金黄如麦草的鬈发,蓝如天空的眼睛,嘴唇鲜艳,皮肤白皙,腰肢纤细而胸臀丰满,年纪又都不很大,最年长的一个也只有十九岁,天生了一副媚骨,也不像那些中原汉女一样一味故作矜持。他给了她一只金指箍,她就过来在他面上用力地亲吻了一下,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
“小哥出手真够阔绰的。”那名胡姬艳娆地笑着,整个人像一条柔软无骨的蛇缠绕在苏烈身上。她身上搽着香,味道很浓郁,闻闻又有点辛辣。
苏烈放肆地抚摸着胡姬的脸孔和颈项,又把手从她的衣襟里伸进去。胡姬怕痒似的格格笑着扭动身躯,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地亲昵。忽而伸手端起一杯酒,饮了一口,再口对口地哺到他嘴里。
宇文拓找到这里的时候那间屋子的门已经合上了,里面女子柔媚地咿唔呻吟着。他站在门前皱了皱眉,一名不过十五的胡姬袅袅地走了过去,攀上他的手臂,将面颊在他臂膀上挨蹭。“我陪你可好?”她的汉话半生不熟,却别有一番韵味。
“里头的客人是一个人来的?”宇文拓在她面上轻轻拍了一下。
“嗯,当然一个人。来这里的男人,谁还肯带上妻子。”胡姬娇笑着。
宇文拓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既然罗成不在这里,那苏烈干什么他就无需管了。被他抛下的胡姬跺了跺脚,瞧着他走远了,转身去把藏身在另一间房里的孩童招了出来。
“真的骗过去了呢。”罗成小声而得意地笑着。胡姬在他脸上拧了一把:“那当然,像他那样的正经人,怎么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罗成摸了摸被拧的地方,不大高兴地看着她:“我说过不要拧我的脸!”
胡姬嘻嘻笑着,拉着他走进自己房间里,把他搂在怀里坐下,“你生得好我才捏你的脸。我生了娃娃,能长得像你就好。”罗成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胡姬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这里有了小娃娃了哦。再过**个月,他就会哇的一声出来。”
“真的呀,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胡姬皱起淡金色的眉,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他是个男孩。男孩多好,我要是男孩,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我就会留在家里,和我的弟弟在一起。”
“你的家在哪儿?”罗成收回按在胡姬平坦小腹上的手,仰脸问她。
胡姬“嗯”了一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如所有的娼妇一样,都不愿意回忆往事和家庭,只是牵起罗成的手:“唔,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见见其他的姊妹。”
“好啊。”罗成刚答应了一声,忽然有个什么声音遥遥传来,似乎是号角,又似乎有战鼓的轰鸣。
胡姬停下来,很乏味地嗳了一声,“又是突厥人。冷天,又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要来捣乱。”
“突厥人来了?”罗成眼睛发亮,他甩开胡姬的手,冲到苏烈所在的那间屋子门口,用力敲门:“苏烈苏烈!突厥人来了!可以好好打一场了!”
屋子里的呻吟声、喘息声,和床榻摇晃的声音停了有一段时间,里头正悉埣有声,又有鞢躞带上七事件的哗啦啦响动,未过多久,苏烈就服饰整齐地开门出来,同样两眼放光:“娘的,两年了,才轮到老子现身手。”他甚至不顾罗成能不能跟上,迈开两条腿就向瓦窑子的正门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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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县城既然处在极北,突厥人每次袭击它都首当其冲,是故乡兵被训练得十分顽强。男子不必说,就连女子到了万不得已人手不够时都能上马弯弓,和胡人的习性已不差什么。
这些边境县城附近,北平王都安置下了锐锋军的寨子长年派人戍守,若有兵燹,便可随时支援。突厥人趁雪夜河水结冰时踏冰度河,突厥雀一被惊起,县城和营寨中的哨岗便觉察了,立即整顿人马做好迎敌的准备。
李靖如他自己多日前宣称的那样,没有同宇文拓和苏烈一样加进迎战的队伍中去,只同本县的县令和耆老们一起站在县城并不高的城楼上,观望着远处的厮杀。
“呃,老人家方才说,远处看见鸟雀飞起,就是突厥人要来突袭?”过一刻,他转身向身旁一名银白须发的老者有礼地请教。
那名老者年纪总该过了花甲,却还像青年人一样激动地满面红光,用拳头敲击着女墙的墙头,口中还不断呼喝着。李靖问到第二遍的时候他才瞪着那边战阵,兴冲冲回答:“那当然。胡狗以为行事隐秘,鸟雀可不帮他们。突厥雀,别瞧这名字有‘突厥’两个字,可不是那些胡狗的东西。”
李靖点了点头。
“这些胡狗,每到冬日就成堆地来,哼哼,不过是给儿郎们些立功的机会罢了。”老者随即又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再搭起凉棚觑了觑远处,向李靖道:“喂,我说儿郎子,你那两个伙伴,倒是很厉害。”又不屑道:“儿郎子,你年纪还长于他们,怎么反倒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带走一起,不下去厮杀?”
李靖漫不经心地“嗯”“嗯”答应,他正在心中将听来的突厥人攻战方法和眼前的真实场面联系起来——虽则这次来的只是一支百人小队,应只是来骚扰并且夺些粮秣之类的,并非真来攻城略地的大队人马。此刻旁人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那老者见他言语敷衍,便不悦地不再管教他,自又向战场看去。
“这一场下来,兄弟们大概有多少伤亡。”思量了一会,李靖再向身边询问时,那些耆老都不理他,他愣一愣,于是向那个穿着从七品服色的官员走去,还没走到,城楼下忽然有人大声争吵,那县令便皱着眉回头喝问:“何事喧哗!”李靖却已听见罗成声音,微一扬眉,便调转过方向,朝城下走去,尚未走下那数十级台阶,已瞧见罗成将城楼下持戈挡在身前的乡兵用力推到一边,怒冲冲拾阶而上。那乡兵动作也快,罗成上得不到十阶,又被他扯住手臂硬拉回城下,厉声喝道:“城上不是你这不懂事小娃儿玩耍的地方!还不回家去!”听这声呵斥,李靖不禁微微一笑,暂收住步子,站在阶上向下看罗成要如何应付。
“我是北平王的世子!”罗成伸手入怀摸出块黑铁铸就的令牌,在乡兵眼前神气地一晃。那乡兵先呆一呆,转即又将要再上城的罗成拦住:“北平王世子在幽州城里!哪会到这里来!”再听得这一句,李靖忍不住哈哈大笑,急忙快步下阶,拉住罗成扬起来的手,带着向城上走去,他毕竟是马邑郡行书佐,乡兵见他来领人,也不好阻拦,只得由他,自己又持戈在城下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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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领着人向上走一段,转眼瞧见罗成不住转头向那乡兵报以恼怒眼光,李靖又是哈哈一笑,停下脚步问道。
“可恨!宇文拓和苏烈两个居然不让我同他们一起去杀敌!”
听这一句话,李靖叹口气,却不说什么,只带着罗成走到女墙后,指点着下面战况道:“其实在这上头看着也挺好。”听罗成再哼一声:“谁像你!”他便一个爆栗当头敲下去,一边骂道:“你小子少狂!你以为底下是什么?跟在你父王马**后面瞧着觉得那些卫士们威风,敌人一打就退,你不看看一战下来锐锋军死伤多少,他们还比不上你本事?猎场上射死只老虎就了不得了?还是四五个人一起打的,也是宇文拓他们让你。长孙晟将军一箭就能要了那虎的命还能赚回张好虎皮!你想跟他们一起去,去送死?还是去碍手碍脚?”城上人听他呵斥罗成,都从城下战阵转过目光,目瞪口呆地瞧着。李靖只作不知,待得骂够了,方才放开罗成,由那孩童从身边跳开,咬着牙恶狠狠冲自己道:“你敢打我!”

“被我打,总比死在马蹄子底下还把脑袋给别人去请功好吧。”很没站相地朝女墙墙头一靠,李靖嘿嘿笑着,又森然道,接着,他不管罗成如何反应,返身再朝厮杀处望去,耳边听脚步声来到身边,不待罗成发难,先慢悠悠开口道:“方才我似乎听得有人说自己是北平王世子。几月前我又听人说一辈子不认那个爹的。年纪长了记性就不佳,一时忘了,前些时候说话的是谁了。”闻得罗成愤怒尖叫,他更愉悦地大笑起来,笑到中途却戛然而止,双手按在女墙上身子向前一倾,失惊道:“啊呀,那不是苏烈吗?怎么如此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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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不三合便将面前对手砍下马去,正微有得意,另一名突厥骑兵绕到他背后,提刀砍下。听得脑后风声,他下意识地在马背上一侧身,那柄刀落在他左臂上,一道血光迸了出来,幸亏他见机卸力得快,才未被偷袭者将左臂斫下,饶是如此,也因那阵剧痛眼前微微发黑,眼看着偷袭者抢到身边挥刀又要砍下,一时也难举刀抵挡,却又见那凶神恶煞的突厥人背后刀光一闪,接着辫发的人头便飞上半空,底下身躯晃了两晃跌下马背。
“怎样?伤着筋骨没有?”甩去刀上鲜血,宇文拓策马过来,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去在苏烈胳膊上轻按一下,关切问道。
“他***,从背后砍老子一刀!这娼妇养的!”朝那死尸唾一口混着血的唾沫,苏烈动一下那条伤臂,呲牙咧嘴地笑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连鸡都宰不了的力气还想卸老子一条胳膊,作他娘的春梦!”宇文拓看他一只衣袖都被染红,血顺手淌下一直滴到地上,知道方才那一刀伤得不轻,但苏烈既要强充英雄只作无事,此时胜负又已定,便只挑一挑眉,不去揭穿,只在靴底上揩去刀上血污,将长刀还鞘后道:“那也得包扎。”苏烈听他这么说,又咧一咧嘴,四下观望一番后亦将刀回鞘,右手按住左臂伤处,又破口大骂:“娘的,逃得比兔子还快!”
“你又不是不知,这些只是边境的小部落,冬日雪大了没东西,过来抢吃食。又不是突厥的骑兵大队,否则旁边的锐锋军怎么不动。”宇文拓说着又扫了苏烈左臂一眼,见他仍不肯较自己先回城内,便懒得再管他,又去看那边战场。来袭的突厥人抛下了几十具尸首和十来名伤者仓皇逃窜,县中的乡兵也死伤了二三十名,剩下的乡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抬回自己人的尸体,扶回伤者,又有人去押送俘虏,那些胡虏却桀骜不驯,拒不听命,于是,那两名年轻乡兵便拔出刀来,给一人补上一刀。
“爽快!”瞧着那两名乡兵动手,苏烈嘿嘿笑着赞了一声,他强行转动一下左臂,立即咝咝倒吸凉气,却仍不肯先比宇文拓离开战场,只道:“你说得对,我都忘记了。我作控弦的时候虽然没和这边动过手,可也跟着大队人马出过兵,那哪会像他们这样寒碜,当年就那马蹄,小点的城池都可以一路踏平。黑压压人头上还飘着金狼头纛呢!”他一面说,看见宇文拓调转马头向城门去,便偷偷松了口气,急忙跟着过去,突然又呸了一声,十分懊恼地道:“早知道我就不换这衣服,穿着我那突厥袍子,他们还不把我认成自己人,嘿,那时候就该老子偷袭他们了!”说着,人马已近城门,他展眼望去,瞧见门洞里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李靖面上倒是带着几分担忧,身边的罗成却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便又骂了一声娘。
宇文拓在苏烈之前,倒是较苏烈更早瞧见罗成神色,便有些不悦地微微皱了皱眉,等到了门内下马,还没说话,就见罗成得意洋洋向身后苏烈问道:“立信尉,你真被人砍了?”他就又将双眉皱得紧了一些,正要斥责罗成,却听苏烈道:“你没长眼睛看不见老子的伤?没金创药给我闪远点!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是老话!宇文拓不也丢了只眸子?老子还没丢了这条胳膊呢!”他微微一愣,便又见罗苏两人争吵起来,正摇头苦笑,突然瞥见那似乎畏冷般笼着双手笑看着那边争吵的马邑郡行书佐有意无意地朝自己扫来几眼,于是微感讶异地向李靖看去,李靖见他看来,目光也微微一闪,却转即笑道:“宣惠尉这回又成了池鱼。”
“池鱼倒不算什么。只是这一次回到马邑,确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李靖这么说,宇文拓便随口接了一句,又转面向仍然争执不休的罗苏两人看去,皱眉道。却听李靖问道:“怎么教训?燕山公这几日也未作什么出格的事情,若说要教训,宣惠尉早在未出马邑时就该教训了。”他固然思虑缜密——若非如此翟松柏也不会放心让他随同罗成出马邑——终究也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一些事上始终不如李靖明白,先是一惊,想一想便知道李靖所言不错,但仍踌躇道:“药师兄岂不闻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李靖却哈哈一笑,看着罗成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他出身,尚武任侠最自然不过。难道宣惠尉还想将燕山公教导成大兴城中的衣冠家子弟。这幽燕之地,要那种子弟何用。还不如早上阵历练。”他说得确实在理,宇文拓只得道:“那他这般年纪就进北寮娼院戏耍,药师兄也认为无错?”
“那当然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家也算是有些身份,十三四岁时,还特意着女人引导我。”李靖又是哈哈大笑,将手在宇文拓肩上拍了两拍,“说起娼院,难道宇文兄弟就没去过?”
“我果真是池鱼。”宇文拓苦笑着叹了一声,突然不闻罗成和苏烈争吵声音,刚要向那边看,罗成已跑到跟前,一双乌溜溜眸子紧紧盯在他面上,一会满面希冀地问:“宇文大哥,我方才听见你和药师说让我上阵历练。”宇文拓一时不料他耳力竟然如此之好,咳嗽一声道:“你年纪太小,只能观战。到苏烈初当控弦的年纪才能上阵。”苏烈此刻已包扎好伤处,正吊着胳膊晃过来,听宇文拓如此说,便朝罗成呲牙一笑:“我十二三岁才当控弦,你还有个五六年,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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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我还要等五年?”回马邑时,罗成一路都在忿忿不平。
“苏烈十二三岁当的控弦,我为甚非要到和他一般的年纪!”他对宇文拓抱怨,对苏烈抱怨,却都徒劳无功,便又到了李靖马边。
李靖略想一想,就这么些功夫罗成已是等得不耐烦,连连拉扯他的衣袖,他将自己衣袖抽回才开口,却是反问罗成:“燕山公,锐锋军上阵杀敌常用什么兵刃?”
罗成盯了他一眼,带着几分不齿回答:“冲锋时用长矟,之后便用马上长刀。”
他一说完李靖便双掌一拍:“对了。”之后任凭罗成怎么问,再不说话。
“他打什么哑谜。”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的苏烈也有些诧异地撞了宇文拓一下问。宇文拓正要回答,转眼就瞧见罗成盯着自己也在等答案,于是笑笑,倾近苏烈,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一句,苏烈恍然大悟地发笑,罗成却不知他们说了什么,瞅瞅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赌气打马将众人都甩下,一个人在最前方遥遥领路,宇文拓叫他也不理睬。
“看来某的话又太过高深了?”宇文拓叫了两三声后李靖笑着开口。“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某亲自去解释?”他问宇文拓,宇文拓却向他摇两下头,这时罗成回头来看了一眼,方才那种恼火神色消减了大半,但又浮上了另一层郁色。
“到十二三岁才能上阵杀敌,这几年我作甚。成日在马邑等地打混吗?”等到了下处下马后宇文拓走上前来时,罗成不满地咕哝起来,拧马鞭子又摸腰上的佩刀。
“北边盗匪不断,虽然不至于成大患,但疥藓之疾也令各地主官为难。”宇文拓揽住他的肩向里走,一边说自己计划:“翟将军想必也一直为此事恼火,我们正好为他分忧。”
罗成立刻喜形于色,但过不久又沮丧地垂头:“那也要翟将军应允才行。他答应了,也还是你和苏烈逞威风,我还是只能同李药师一起‘观战’。”
“贴身近战虽然不行,你也大可以放箭助战。”宇文拓笑着拍拍他头,“放心,总有让你大显身手的时候。”罗成仰起头看看他神情,确实不像哄骗自己的,这才肯脸上郁色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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