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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又转到田荣的身上,接道:“田少兄,那人隐在松树之上,咱们如何把他请下来。”
田荣笑一笑,道:“这要看金老的了。”
他虽然年轻,作事有些冲动,但对金长久明显的挑拨手法,还是不肯上当。
金长久哈哈一笑,道:“田少兄,老朽已经是退休的人了,如何能及得江湖新秀田少兄的声望。”
田荣道:“金老言重了,田荣初出茅芦,江湖上识我之人,只怕还没有几个。”
金长久心中暗道:好小子,年轻轻的,竟然滑得像泥鳅似的。心中念转,口中却大声笑道:“既然少兄不屑和这种暗施算计的人招呼,老朽就只好叫阵了……”语声一顿,目光转注那三丈外的巨松之上,高声说:“朋友,行藏脱泄,阁下也用不着再隐身不现了,何不请出一会?”
一声冷笑,起自三丈外巨松之上,紧接着一条人影,飞跃而下,落在了金长久的身前五尺处。是一个三十五六的中年人,白净面皮,未留胡须,一身淡青色对襟密扣劲装,背插长剑,腰中挂着一个革囊。
魔手齐四哈哈一笑,道:“我道是哪位朋友,原来是百步追魂长青步兄。”
步长青道:“齐兄,咱们两年多未见了。”
齐四笑一笑,道;‘步兄一向行踪江南,怎会跑到这荒僻的栖鹤潭来了?”
金长久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一位就是名前江南的步大侠吗?”
步长青道:“正是步长青,大侠之称,愧不敢当。”
金长久道:“老夫金长久。”
步长青微微一怔,道:“一品刀金老前辈?”
金长久道:“老了,老了,放眼今日江湖,都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步长青道:“老前辈自谦了。”
金长久脸色一寒,道:“这梁通可是你杀的?”
步长青道:“是!这人一身软骨头,步某最见不得这样的人,心中动火,就给了一枚见血封喉的透骨钉。”
金长久道:“很高明的手法,当真快加闪电,幸好老夫的老眼未花,这位田少兄,也还看得清楚。”
步长青道:“哦!”
金长久道:“就为步兄看他不顺眼,杀了他?”
步长青笑一笑,道:“正是如此。”
金长久道:“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这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
步长青道:“步某人行事,一向是随心所欲,金老不肯相信,在下也是没有法子了。”
金长久回顾了田荣一眼,道:“少兄,你相信吗?”
田荣冷笑一声,道:“彻头彻尾的谎言。”
步长青道:“好狂的年轻人,你是什么人?”
金长久笑一笑,道:“田少兄少年才俊,为人耿直连他都不相信你说的话,步兄的谎言,也未免说得太不像话了。”
步长青道:“金老,步某人只是说我该说的话,信不信,在下就管不了许多啦!”
金长久睑色一寒,道:“步长青,老夫敬你也是江湖上一个人物,所以,才对你十分客气,想不到你竟敢胡搅蛮缠,难道欺老夫已经旧隐江湖,不敢杀人了吗?”
对一品刀,步长青主心中真还有些顾虑,一面运气戒备,一面缓缓说道:“金老,在下觉着,咱们谈的都是题外文章……”
金长久道:“这话怎么说?”
步长青道:“兄弟觉着,目下最重要的事,是想法子,寻找那一条白鳝,那才是金老要办的正经事。”
金长久道:“白鳝只要未离开这地方,老夫自有逼它现身方法,倒是你步兄的问题,老夫觉着,应该先行解决。”
步长青道:“金老难道就不会想到,白鳝可能已经被人取走了吗?”
金长久呆了一呆,道:“什么人?”
步长青道:“什么人,在下没有看清楚,不过,在那白鳝进入草丛之后,草丛中飞起了一条泛白色的影子,直扑正东而去,兄弟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一些。”
金长久冷冷说道:“那可你的同党?”
步长青道:“如若是在下的同党,我也不会说出来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金老费时两年,为了怕游人太多,染污了湖水,惊走那条白鳝,这一点是办到了,不过……”
金长久接道:“不过什么?”
步长青道:“金老既已决定今宵动手,捉那条白鲜,就应该充分准备……”
金长久道:“如不是梁通和另外一人打扰,老夫早已捉到了白鳝。”
步长青笑一笑道:“金老如果多在四周布置,一些人手,不让外人接近,岂不是安全多了?”回顾了一眼,接道:“金老应该想到,步某人能混到此,能到此的人,定然不少。”
金长久道:“对!取走白鳝的,早已远去,自然是不会现身了,没有得到白鳝的,时机已失,用不着现身出来,自找麻烦。”
金长久恢复了冷静,淡淡一笑,道:“他们不现身,至少证明了他们对老夫还有一点顾忌,步兄肯现身,说明了未把老夫放在眼中……”
步长青淡淡一笑,道:“金老原来是这么一个想法。”
金长久道:“步兄可是觉着老夫这些话不对吗?”
步长青道:“金老既然如此感觉,兄弟这就告辞了。”
一抱拳,转身而去。
金长久冷冷喝道:“站着。”
步长青停下脚步,回过头,道:“金老,还有什么吩咐?”
金长久道:“你杀了那个梁通,却又和他毫无关系,这些话,很难叫人相信。”
步长青道:“金老的意思呢?”
金长久道:“老夫的意思,是希望你留下来。”
步长青一皱眉头,道:“金老要把区区留下来吗?”
金长久道:“正是如此。”
步长青右手已伸入革囊之中,道:“金老,在下的五云捧日的暗器手法,金老,大概知道吧!”
金长久道:“老夫听说过,但老夫相信有足够的应付能力。”
步长青道:“金老不可逼人过甚。”
右手一抬,伸出革囊。
金长久右手按在刀柄之上,冷冷说道:“步长青,你敢抓出暗器,我立刻斩断你的右手,要你暗器来不及发射,老夫如是办不到,这一品刀就算被人白叫了。”
步长青似是已被金长久那股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震住,缓缓说道:“金老要把在下带回七刀塘。”
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老于世故的金长久,在和步长青说话的时间,已悄然向前欺近,目下双方的距离只有四五尺远。
那说明了金长久用刀的距离最为恰当,但步长青的暗器,却嫌距离太近了一些。
金长久道:“不错,老夫要把你带回七刀塘。”
步长青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发觉情势不对,立时哈哈—笑,道:“在下久闻七刀塘的威名,如是能去瞧瞧,也是一件深得我心的事。”
寒光一闪,金长久的软刀突然出鞘,指在步长青的咽喉之上,缓缓说道:“老夫带你到七刀塘,不是座上客,而是阶下囚,七刀塘纵然风光明媚,你也是有目难睹。”
步长青心中暗暗骂道:这只好滑无比的老狐狸,刚才我还有和他一拼的机会,被地刀架在脖子上,一切都要听他的摆布了。
心中暗骂,口里却笑道:“金老虽已封刀很久,但江湖上盛名犹在,兄弟……”
金长久接道:“老夫没有封刀,只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罢了。”
步长青道:“是是是,金老既未金盆洗手,也未封刀归隐。”
金长久道:“老夫既未封刀,所以就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步长青虽然有着很丰富的江湖阅历,但这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金长久的用心,不由得睁大了眼,道:“金老的意思是……”
金老久道:“七刀塘虽然好客,但却不欢迎敌人,所以,老夫想改变主意了。”
步长青道:“金老要杀了在下?”
金长久道:“你也是久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了,难道了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
步长青道:“杀人灭口,这句话对目下金老来说,似乎是有些不对。”
金长久道:“哦!那要看那是否有留下来的价值了。”
步长青道:“譬如步某人……”
金长久道:“老夫倒是想不出来,留下你步长青的活口,能够告诉老夫些什么。”
两个人一个想逼供,一个想保命,只在对答之间,却是各逞心机。
步长青轻轻咳了一声,道:“金老,那个由湖中逃命的人和死在透骨钉下的人,至少,他们未得到白鳝。”
金长久道:“是啊!但他们来的可能不止这两个人……”
步长青接道:“金老高见,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
金长久道:“还有一个人,是不是取了白鳝逃走?”
步长青道:“没有,那个人,现在就在阁下的面前。”
金长久道:“是你?”
步长青道:“正是区区,这说明了,取走白鳝的另有其人。”
金长久道:“这些事既然和你无关,留下你的命,于事何补?”
步长青道:“在场之人,除了我步某之外,只怕都不知道取走白鳝的是何许人物。”
金长久道:“你知道吗?”
步长青道:“在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看到过他的人,他的长相,再加上兄弟这份江湖阅历,很可能请出他来自何处。”
金长久道:“步长青,老夫为了这条白鳝,费了数年之功,也花去了不少的心血,老夫决不甘心此物落入别人之手。”
步长青道:“很不幸的是,金老化尽心血的安排,并没有成功。”
金长久只要微一加力,冷森的刀锋就可以刺入步长青的咽喉,但他已为步长青所动,缓缓收回软刀,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步长青道:“女人,一位年纪不大,长的很美的姑娘。”
金长久急道:“什么来路?”
步长青微微一笑,道:“金老,你想我还能说下去吗?”
金长久道:“为什么不能?”
步长青道:“步某人在江湖上走动,说不上什么好人好事,只有一件事遵守极严,那就是从不说谎,我可以不说,说了就不会假。”
金长久道:“这个,老夫知道,但目下,老夫最关心的,是那条白鳝的下落。”
步长青道:“在下知道那位姑娘的来历,只是,在我无法确定性命已有保障时,不便再说些什么。”
金长久道:“老夫以信誉保证,不杀你?”
步长青沉吟了一阵,道:“金老,除了带走那条白鳝的姑娘之外,目下这栖鹤潭畔还有很多武林高手隐伏于侧,金老是否知晓呢?”
金长久道:“老夫本来不愿多事,我已息隐江湖,向昔多结怨恨,只要人不犯我,老夫也不愿犯人,所以,我任他们在场观看,嘿!老夫实在也未想到,那白鳝,竟然很刁。”
步长青道:“千年通灵之物,自然非同小可。”
金长久冷冷说道:“步长青,说起来这件事,还该由你负责,如若不是你带来的两人从中搅和,老夫又怎会让那白鳝逃走。”
步长青道:“金老,这话虽然不错,但你布署的不够严密,也是原因之一,如若你能未离湖面,就抓到了白鳝……”
金长久接道:“老夫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人,赶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是为了白鳝,为什么离水之后,不见有人拾捉。”
步长青道:“金老,今夜中来的人,十之七八,都是有为而来,你如自觉事情十分机密,怎会有这许多人,不早不晚的赶来呢?”
金长久道:“哦!”
步长青道:“这已证明了,今夜中,金老抓白鳝的事,早已外泄,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高手赶了过来,他们不下手,那因为他们没有把握抓住白鳝,一旦白鳝入了金老之手……”
金长久接道:“怎么样,难道他们还敢从我手中抢走不成?”
步长青道:“如是他们觉着,抢比抓更有把握,他们就会下手抢了。”
金长久嗯了一声,心中忖道:这个人见解精密,才慧过人,倒不失一个人才,如若能把他吸入七刀塘中,不失一个好帮手。
但闻步长责接道:“金老,初生之犊不畏虎,金老已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近年江湖上出了不少年轻人,剽悍勇猛,目空一切,他们不识金老……”
金长久点点头,道:“好!不用再说下去,老夫明白了……”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步长青,老夫说过了,不杀你,而且,我还要交你这个朋友,但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那条白鳝,我们非要及时得到不可。”
步长青道:“金老的意思是……”
金长久道:“如若你知道那人的来历,咱们就早些动手,直捣他们巢**,逼他们交出白鳝。”
步长青道:“金老,就算我说出那人的来历,只怕也不便去找他们。”
金长久道:“你说说看,那位姑娘来自何处?”
步长青道:“金老听说过绝情谷这个地方吗?”
金长久呆了一呆,道:“绝情谷?”
步长青道:“江湖上知道这个隐秘的人不多,在下便是其中之一。”
金长久道:“步老弟,你年纪不大,但对江湖上事情知晓之多,却是叫人佩服,不过,老夫要听过内情才能相信。”
步长青突然改以传音之术,说出内情。场中之人,除了金长久之外,别的人只见他口齿启动,却不知他说些什么。
金长久点点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步长青笑一笑道:“至于在下,是受了一个朋友之托,带他们来此地一查究竟,我杀人灭口,是怕他泄露了我朋友的身份。”
金长久道:“这件事,对老夫虽无益,但老夫还是很欣赏你这份为朋友的义气。”
步长青笑一笑道:“金老夸奖了。”
金长久道:“老弟,咱们是不是要立刻赶往绝情谷去呢?”
步长青道:“金老不追究在下杀人灭口的事,在下很感激,极愿为金老效力一次,以稍报答……”
突然,又改以传音,说出了一番话来。
金长久一面点头,一面说道:“这个靠得住吗?”
步长青道:“十之**,他们会走那条路,就在下所知,那是唯一可通之路,除非他们别有密径出入,不为外人知晓。”
金长久道:“好!事不宜迟,咱们就立刻动身。”
步长青道:“金老,去的人,由金老决定,不过,要有第一流的脚程,如若咱们赶不过她,去了也是白去。”
金长久道:“步老弟,照她适才的身法而言,就算咱们全力追赶,只怕也不易追得上了。”
步长青道:“金老,咱们有备,她却不防,所以,咱们的机会仍然很大。”
金长久点点头,道:‘好!咱们就这样决定……”回顾了齐四一眼,道:“你一起去,这里的事,要老驼子照顾一下。”
齐四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金长久轻轻咳了一声,道:“田少兄,你呢?是不是也去看一下热闹?”
田荣道:“这位步兄,说起话来鬼鬼祟祟,除了你金老之外,咱们也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在下还不知道现在要到何处。”
步长青脸色一变,却忍下去,没有说话。

金长久微微一笑,道:“少兄,目下这栖鹤潭畔隐藏了不少的人,所以说话不得不小心一些……”
语声一顿,接道:“田少兄,现在咱们要到绝情谷去。”
田荣笑一笑,道:“听说那地方是一片禁地,不许男人涉足。”
金长久道:“不错,那地方充满着凶险,但我们仍然要去。”
田荣道:“好!在下也想去见识一下。”
金长久道:“如此,少兄算一个。”
小蛇女突然接口说道:“我也要去。”
金长久道:“这一阵奔行,需要足够的内力,才能应付,你功力不够,不用了,回去见着你师父,就说今日相助之情,我已经心领了,日后她有需要老夫帮忙之处,老夫决不推辞。”
小蛇女道:“金前辈,你老人家和我师父多年朋友,总不能撵我回去。我如是脚程跟不上,那是咎由自取,你们不用管我就是。”
金长久道:“不行,你这丫头人小鬼大,不定给老夫搞出什么纰漏来。”
田荣笑一笑,道:“金老,能不能赏给在下一个脸面?”
金长久道:“什么事,田少兄只管情说,在下能够办到的,决不推辞。”
田荣道:“小蛇女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何不答应带她同行?”
金长久微微一笑,道:“好!田少兄的面子,小蛇女你一起去吧!”
小蛇女道:“谢谢金老,谢谢田公子。”
金长久道:“小蛇女,你可以去,不过,话我要先说清楚,这一阵急赶,我们都全力施为,你如是在途中赶不上时,我们可不会等你。”
小蛇女道:“是,我如是赶不上他们,你们就把我丢下来让野狼吃了。”
齐四很快地赶了回来。金长久又吩咐两个黑衣人几句话,和步长青、田荣、小蛇女,五个人联袂而起,如飞而去。
两个黑衣人,熄灭手中的灯笼,转回松林之中。
栖鹤潭又恢复了夜中的宁静。
伍明珠飞身跃下松树,长长吁一口气,道:“二叔,你听到刚才金长久说的一句话吗?”
井望天道:“他说什么?”
伍明珠道:“这地方留下天驼叟照顾,如若咱们要替大哥报仇,这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
井望天摇摇头,道:“明珠,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忍耐一段时间如何?”
伍明珠道:“二叔,我……”
只听步履声响,一个人缓缓向前行来。
他似是有意的惊动两人,所以落足很重。
井望天转头看去,那人已然行到两人的身前。
正是那日见到的英俊潇酒的蓝衫人。
井望天一抱拳,道:“不久之前,可是少兄指点我们的?”
蓝衫人接道:“稍尽心意,算不得什么。”
井望天道:“少兄有何见教?”
蓝衫人道:“见教不敢当,只是在下有几句逆耳忠言,奉告前辈。”
井望天道:“在下洗耳恭听。”
伍明珠冷笑一声,道:“我记得咱们第一次遇上你时,你穿着一装青衫,现在又换了一袭蓝衫……”
井望天一听,这是明明找麻烦的事,穿蓝衫还是青衫,和别人有何干系?”心中念转,不禁一皱眉头,道:“明珠,不许插嘴,给我退一边去。”伍明珠柳眉轻皱,缓缓退到一侧。
蓝衫人相当有气度,似是未把伍明珠的话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在下来此,并非为了白鳝……”
井望天有些意外地说道:“少兄是……”
蓝衫人道:“在下来这里找一本秘籍……”
井望天道:“秘籍?什么秘籍?”
蓝衫人道:“是一位武林前辈的遗物,叫作阴阳刀诀。”
井望天道:“哦!”
蓝衫人道:“那是一种为害极烈的武功,它不但招数凌厉惨酷,而且充满着淫邪,武林中曾被这种刀法闹过一阵子,不少人毁在了这种刀法之下。当年,一派武功星散江湖时,遗留下三本秘籍,已被毁去了两本,还有一本留在人间,听说这一本秘籍,已被一个人带到栖鹤潭畔,那个人为了这本秘籍自己也弄得双目尽盲……”
伍明珠接道:“什么人弄瞎了眼睛?”
蓝衫人笑一笑,道:“绝情谷中的姑娘,他们立有禁止入内的告示,但那位朋友,因怀揣秘籍,慌不择路,进入了禁地。”
井望天道:“哦!”
蓝衫人道:“如若两位见到了那本阴阳刀诀,最好能交给在下……”
伍明珠道:“交给你?”
蓝衫人道:“交给我,在下会当着姑娘之面,把它毁去。”
伍明珠淡淡一笑,道:“如若我告诉你,我们没有见到那阴阳刀诀,你信是不信?”
蓝衫人道:“不信,在下相信,那阴阳刀快,十之七八落在了你们手中。”
伍明珠道:“就算落在我们手中吧,我们不交出来,你又能如何?”
蓝衫人脸色一变道:“姑娘,有没有一个办法使你交出来呢?”
伍明珠道:“你威胁我们?”
蓝衫人嗯了一声,道:“不论姑娘怎么说,那阴阳刀诀,在下非要找到不可!”
伍明珠道:“我如若不交出来,你能如何?”
蓝衫人目光一掠井望天,道:“老前辈,我很尊敬武林长者,但如两位逼在下非要动手不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井望天道:“少兄,关于阴阳刀决这个传闻,在下也曾听过……”
伍明珠接道:“二叔,不要理他,他怎么能硬说咱们取得了阴阳刀诀,这是无理取闹的事。”
蓝衫人剑眉耸动,俊目放光,脸上泛起了一片浓重的杀机,冷冷说道:“姑娘当真要逼在下出手吗?”
他这一次发怒,自然具有一种威严,伍明珠不自觉生出了畏惧之心。呆了一呆,道:
“你无凭无据的,怎么能硬说我们得到了阴阳刀诀?”
蓝衫人道:“伍姑娘,你可以否认,不过,你可知道否认的后果吗?”
伍明珠道:“什么后果?”
蓝衫人道:“我已经说过,这阴阳刀诀贻害武林,在下相信姑娘,只要你肯定说一句,没有见到那阴阳刀诀,在下回头就走,决不……”
伍明珠接道:“以后呢?”
蓝衫人道:“以后,如若被在下查出来这件事情,姑娘付出的代价就大了。”
伍明珠道:“愿闻其详。”
蓝衫人道:“我可能出手杀人。”
伍明珠道:“杀我?”
蓝衫人道:“凡是和此事有关的人,都可能受到你谎言的拖累。”
事态很严重,井望天不能不说话了,笑一笑道:“少兄,能不能把姓名见告?”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有这个需要吗?”
井望天道:“少兄,很需要,至少,我们应该先了解你的身份,对吗?”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事实上,在下就算说出了我的姓名,阁下也不认识。”
井望天道:“江湖上有三个后起人才,阁下是否其中之一?”
蓝衫人避开了正题,笑一笑,道:“在下江玉南,老前辈听人说过吗?”
井望天喃喃自语道:“江玉南,江玉南,没有听人说过。”
江玉南笑一笑,道:“这就是了,晚辈初出茅庐,识人不多,自然很少有人识我了?”
井望天轻轻吁一口气,道:“江少兄,彼此既不相识,江少兄又是居无定址的人,咱们如何能放心把东西交给江少兄?”
江玉南道:“说得也有道理,但在下愿以本身一点浅薄成就,作为取得刀诀的保障,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井望天道:“江少兄准备咱们见识一些什么?”
江玉南道:“这要老前辈出题目了。”
井望天心中暗道:这年轻人好生狂傲,就算你武功上有些成就,也不能如此的托大,你要我给你出个题目,那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刁难你的题目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江少兄的意思,是要老夫海阔天空地随便想个题目?”
江玉南道:“这个吗?不要老前辈成全一二,总要在人力可及的范围之内。”
井望天心中忖道:怎生想出一个题目,一举之间,能够考出来他的轻功、内力和招数上的总成就,才能一目了然。
但想出这样一个题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伍明珠低声道:“二叔,这人好狂傲,咱要想个难题窘窘他。”
井望天道:“二叔正在想。”
伍明珠道:“侄女有一个题目,不知当不当用?”
井望天道:“好!你说说着。”
伍明珠提高了声音,道:“姓江的,我出的题目算不算?”
江玉南沉吟了一阵,道:“算,不过,不能超越常情。”
伍明珠伸手拔下了头上一枚金钗,道:“你看着,把这枚金钗找回来。”暗中运内劲,金钗出手,破空而去。
良久不闻声息,夜色中不知金钗飞向何处。
江玉南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微笑。
伍明珠道:“姓江的,你看到了没有?”
江玉南道:“看到了。”
伍明珠道:“好!你去把我那枚金钗找来,我们就交出阴阳刀诀。”
江玉南道:“这么说来,姑娘已经得到那阴阳刀诀了?”
伍明珠道:“这你不用管,反正你找到那枚金钗,我就交出阴阳刀诀。”
江玉南突然把目光转注到井望天的脸上,道:“老前辈,这伍姑娘说的算是不算?”
伍明珠道:“话出我之口,自然是算数。”
江玉南没有理会她,甚至没有回头望她一眼。
井望天轻轻吁一口气,道:“少兄,她既然把话说出了口,自然不会失信于你。”
江玉南道:“好!有你老前辈这一句话,我放心了。”
伍明珠撇撇小嘴,道:“那枚金钗,落入了湖心之中,你找出来,我立刻交出阴阳刀诀。”
江玉南淡淡一笑,缓缓伸出了右手,道:‘姑娘,看看这是不是你投入湖中的金钗。”
伍明珠伸手取回,看了一眼,顿时呆住了。
井望天也愣在了当场,良久之后,缓缓说道:“明珠,是不是你的金钗?”
伍明珠点点头,道:“是!”
井望天突然一抱拳,道:“少兄,高明,高明,这枚金钗是怎么取到了手中?”
江至南笑一笑,道:“在下幸未辱命,唯一的不同之处,我没有跳入湖中。伍姑娘可以交出阴阳刀诀了。”
伍明珠道:“这……这……”
江天南脸色一变,剑眉微颦,冷冷笑道:“姑娘,可是想变卦吗?”
伍明珠道:“没有,我没有想变卦。”
江玉南道:“好,那就交出阴阳刀诀。”
伍明珠道:“我虽是女人,但说话算话,那刀诀不在我的身上。等一会,我带你去取,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不知你可否见告?”
江玉南道:“只要我能说的,定当奉告。”
伍明珠道:“我明明把金钗投了出去,怎会落在了你的手中?”
江玉南笑道:“姑娘感觉到你已投了出去,其实,你手向后扬的时间,金钗已到了区区手中。”
伍明珠道:“那我投出去的是什么?”
江玉南道:“一截松枝。”
伍明珠道:“你取走了金钗,换了一截松枝在我的手中?”
江玉南道:“不错。”
伍明珠道:“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江玉南道:“如是姑娘知道,自然不会和在下赌了。”
伍明珠回顾了井望天一眼,道:“二叔,你常常告诉珠儿一句话,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
井望天道:“哦!什么话?”
伍明珠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井望天微微一笑道:“江湖之大,能人高手很多,不过,你江少兄这样高明的人,倒也少见。”
伍明珠道:“二叔,咱们要交出阴阳刀诀了?”
井望天笑道:“你答应了人家,自然要履约守信。”
伍明珠道:“可惜,大哥一条命,白白的牺牲了,咱们找到了他用性命保留下来的东西,却被我一句话给输了出去。”
井望天道:“这该给你一个很大的教训,以后千万不能随便和人打赌。”
江玉南肃然说道:“姑娘,交出阴阳刀诀,不仅是武林之福而且,也是姑娘之福。”
伍明珠道:“我不明白你的话。”
江玉南道:“那是因为姑娘不了解阴阳刀诀。”
仰脸望天,轻轻吁一口气,接道:“那是古往今来,刀法中最邪恶的一种,招数冷厉,十分引人,但最重要的是,习练这种刀法的人,会……”突然有所警觉,住口不言。
伍明珠道:“会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说下去?”
江玉南道:“伍姑娘的下面话很难启齿。”
井望天道:“听说习练这种刀法,能把一个淑女变成荡妇,是吗?”
江玉南道:“是!”
伍明珠道:“怎么会呢?那只不过是一种武功,怎会和人的品德有关?”
第五回阴阳刀诀
江玉南苦笑一下道:“姑娘,我没有看过阴阳刀诀,也没有练过那种刀法,但我知道它的坏处。我只举其中几把刀法名称,姑娘或可明白。”
伍明珠道:“你说说着。”
江玉南道:“阴阳刀诀中,一共有七招最凶残的刀法,我只记得其中两招的名称,第一招叫作‘颠驾倒凤’。”
伍明珠脸一红,没有接腔。是有些害羞,二是还想听听第二招。
江玉南沉吟了一阵,接道:“第二招叫作‘如胶似漆’。”
伍明珠红着脸,道:“你既然没有看过那阴阳刀诀,怎会知道这些招术的名称?”
江天南道:“这是一位前辈奇人对在下的指点,也正是在下要找刀诀的原因。”
伍明珠已经发觉自己和人家相差得太多,心中那一股傲气顿然消失。轻声说道:“你真的要当我们之面,毁去那本刀诀?”
江至南道:“姑娘放心,在下决不会留下一个大害于人间。”
伍明珠道:“二叔,那阳阴刀决,既是邪恶武学,留下它,害人不浅,倒不如把它交出来了。”
井望天微微一笑道:“贤侄女,咱们既然在江湖上走动,就该为江湖同道谋福,二叔很赞成你交出刀诀的决定。”
伍明珠回顾了江玉南一眼,道:“江公子,我们可交出刀诀,不过,小妹也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玉成。”
江玉南心中忖道:这丫头刁钻狡黠,不知又想出什么新的花样刁难我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在下如是能够答应的,决不让姑娘失望,如是不能答允,那只有请姑娘多多原谅了。”
伍明珠道:“我大哥为了那一本阴阳刀诀,送了性命,可惜他死得太快了,没有说出详细的内情,只知他误人绝情谷,被人点瞎了双目,以后,又重伤在天驼叟的掌力之下……”
江玉南接道:“姑娘可是要我替令兄报仇,搏杀天驼叟吗?”
伍明珠道:“搏杀天驼叟,我们伍家堡还有对付他的力量,不敢劳驾。我想进入绝情谷中瞧瞧,希望江兄能引导我们同往一行。”
江玉南沉吟了一阵,道:“好!不过,在下也希望姑娘能答应区区一件事。”
伍明珠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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