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轿子，走过一道道巷，裴雁进了一个离她家不大远的小户。门户虽小，却十分精致，院子里种着的花儿早儿都显得生机勃勃。几个丫鬟过来扶下轿的明珠，到得一个内室，明珠便叫丫环奉茶，一个人也不留在屋子里。看这仗势，裴雁更加纳闷。
明珠笑眯眯看着裴雁，“关姑娘马上就要十九了吧？”
“是。”
“我还比你虚长两岁呢。”
你几岁不必告知我吧？裴雁心里如是说。脸上却笑，“王妃看起来还像十六七岁的样子呢。”
任何女人都经不起甜言蜜语，何况明珠这个从未在赵凛面前获得过青睐的人。她微笑，“你可知我今日找你是为什么事？”
“民女愚钝，请王妃明示。”
明珠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来，“这个是你的吧？”
裴雁接过来看了看。她的针线物下面都有一个黑色展翅的大雁，而且这手工活儿还真是出自她手。她疑惑道，“是民女做的。怎在王妃手中……”
明珠脸上却笑着，眼里却少了几分温度。“王爷那里寻到的。”
裴雁吃了一惊！“怎么会……民女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王爷。”
“是么。”明珠接回来那个荷包轻轻抚着上面的一池碧荷，“那看来王爷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找着法子从别人那里弄来你的针线。”
裴雁听她这话里说不出的落寞，以为怪罪，慌忙要下跪。明珠一把拉起她，“好妹妹，你先别慌。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裴雁惶恐。“我与王爷当真从头到尾不是王妃想的那样……”
“你兴许不是，他却是对你有情。”明珠轻轻一笑，眼里有掩不住的失落。她拉住裴雁的手，“好妹妹，我与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裴雁只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直跳。“王妃请说。”
“你进王府当侧妃如何？”明珠飞快地补了一句，“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裴雁像是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瞪大了眼睛，回味一遍又觉得极可笑。“王妃，您……”
明珠打断她：“反正你年纪大了，还未寻着要嫁的人，嫁入王府，虽说不是王妃，但是侧妃也是无限荣耀的了。不但以后富贵荣华，而且王爷这样喜欢你，将来为他添个一儿半女，你的地位就与我齐平了。”
裴雁惊出了一身汗，就要下跪，“王妃折煞民女了。我从未有过这等妄想。更没有嫁入豪门的心思。”
明珠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往往处在我这样的身份，都不容易接受王爷有新欢。不怕你笑，王爷对我比对一个丫环都不如。与其让他夜夜在外，不如将你娶了，也好叫他知道我的贤良淑德，并非真的那般野蛮不讲道理。”
裴雁只觉得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王妃竟会有这样的心思？将自己拿去做她的人情？！把裴雁当成什么了！裴雁摇头道，“我与王爷见过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王妃您是多想了。纵使如您所说王爷有那份心，民女却不敢承这情。我与王妃说过，民女有意中人。”
“我下面的人观察了你一些日子，并没有发现你这个意中人啊，”王妃坐下来，喝了口茶，“难不成你的意中人还会是我表哥么？”
裴雁只好道：“正是荀清。”
明珠看她一眼，“他却不如我们王爷。王爷又生得俊，又更富贵。你若是点头，我便置办一副好嫁妆与你。”
裴雁心里好笑又纳闷。有这样的王妃么，帮妾办嫁妆？她是做给外人看，还是脑子不好使。“谢王妃抬爱。民女却不能接受这般好意。王妃若没别的事情，民女先行告退了。”
明珠按她道，“再坐会子吧。若果然不存这份心，也罢了。哎——只是我们没有这个缘分。”
王妃因又拉着裴雁说些家常，又交流做针线的心得。裴雁喝了几口茶，只觉得渐渐头有些发晕，心里讶异，今儿身体没什么不适，怎么就头重脚轻起来？渐渐地觉得眼皮沉重，竟是要睡着了。强撑着打起精神，不久又陷入犯困中。多这样几次，便干脆趴到放茶杯的茶几上睡着了。
见她睡下，明珠也不当回事，站起来吩咐外面的丫鬟，“你们收拾收拾。我先回府了。”
赵凛一如既往直至将近子时才回府。他与明珠几天才见着一次面，而且很少去她那儿就寝。虽成婚这么久，二人却鲜少有床闱之事。倒不是赵凛没有需求，只是屡屡明珠要闹脾气，不是这样不行就是那样不行，久而久之他便对她没了兴趣。
回到书房，丫鬟给他点灯，给他打水沐浴。回屋已经很迟了，他便不再点灯，径直就往大床走。还未靠近床，便感到不对劲。屋子里有轻微的呼吸声。可是那呼吸如此均匀，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是谁？明珠？除了明珠，没人敢睡在他屋子里。
赵凛靠近床，果然有个人睡在里面。没点灯，他也看不清是谁，只当是明珠，推了推她道：“明珠别闹，回屋子去睡。”
推了几推，却一点也不动。
赵凛想她必是睡得极沉了，就想算了，容她在这里睡一觉吧。说到当夫妻，他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给予妻子足够的关爱。心里这样想着便多了一分柔情，将衣服脱了，掀了被子躺上床。
鼻间有一股淡淡清香。一缕柔软的发丝似有若无地碰到他的脸颊，他闭眼深吸了口气，极是香甜，似是……
他心头一动。这味儿，怎如此像曾经雁儿身上嗅过的气息。深深的吸了口气，腹间蓦然臊热起来，血气上涌，便已坚硬如铁。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人儿，竟摸到一双极光滑的玉臂，赵凛讶异道，明珠竟然一丝不挂地在躺这儿？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赵凛便觉得有些古怪，侧过身来，打量身边的人儿。适应了屋子里漆黑的光度之后，要看清人脸却不是很难。
那姣好安静的面容，细腻如白玉的脸颊，两弯长翘的睫毛。
赵凛的心一颤，小腹的火窜腾的很厉害了。他倒抽了两口冷气，硬是忍住没压到她身上。而是立刻离开大床，自己点了盏灯。
灯光微亮，可以看到床上的裴雁如此安稳地沉睡。
长长的头发没有梳髻，柔顺地散在枕头上，在光下跳跃着温润的光泽。皮肤晶莹洁白，被子只盖到肩膀处，露出两条洁白玉臂，脖间有红色丝带，想必身上只穿着肚兜。绸被有两个弧度，继而下面便是一片平坦。
她雪白的肌肤刺得赵凛喉头发紧，有些心猿意马。
他坐到床榻，用被子将她的臂膀遮起来。看她这个样子，竟是被下了药昏睡的。谁干的这般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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