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遇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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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季格外闷热,而这一天又是这一夏中最闷热的一天。一丝风都没有,树叶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只有不知疲倦的知了嘶声叫着。眼看日头落下去了,天色渐渐暗下来,白日的暑气却还不恳退去。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响,好像波涛暗涌的海面陡然间被划破,扑天大浪立即蜂拥而起。混乱嘈杂的呼喝声、喊杀声和着鼓声、马蹄踏地声响起来。小小的安静的田家村顷刻间便被这从天而降的纷乱淹没了。很多刚刚劳作了一天的农人像做了场梦一样,眼看着房倒屋塌,妻子、孩子,包括他们自己,被闪着血光的白亮刀刃从喉间一抹而过。惊呆的人们尚未做出任何挣扎反抗,就被杀了个干净。
田员外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宁静美好的生活会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但也仅是在头脑中反映出:强盗、杀人、放火,这还有没有王法!话未出口,刀光闪过,他就瞪着眼,嘴里涌出几团血沫无声无息的倒下了。田氏吓傻了,却仍死死护着身后的男童,自己最小的儿子田玉。
她眼看着丈夫倒下,长子、次子又倒在丈夫的尸身上。身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被强盗们一把拉起扛在肩上。在女孩儿嘶哑的哭叫声和一群强盗的狂笑声中,田氏瞪圆了双眼,双手向后环着,死守着最后一个孩子。但她单薄无力的身躯挡不住哪怕是一把挂了血锈的钢刀。
这柄刀穿透了田氏的胸膛,她用手死死抓住刀刃,想阻止强盗抽出钢刀。在她最后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柄刀再去杀死自己最后一个儿子。强盗没想到垂死的女人会死抓着刀刃不放,他狠狠再向前一捅,将刀拧了几下,再往后一抽,面前的女人就失去了最后一点活气,慢慢倒在一旁。在田氏倒下后,仍旧未染血色的小男孩儿终于露了出来。明亮的尚未喑世事的大眼睛,清秀又有几分妩媚的小脸,却是一份大屠杀中难得一见的平静。
杀了田氏的强盗显然没料到她身后还藏着一个孩子,而那孩子的眼神竟让他有几分畏惧。但他毕竟是一个见过些风浪的匪徒,又怎么会摄于那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呢。染了不知多少鲜血的大刀再次举起,他深知斩草除根,免除后患的道理。然而,这次刀却迟迟未落下,因为那刀已经易主了。

不知何时屋子里出现了一青衣道人,此时他正捏着那柄钢刀面向一群强盗。剑眉斜飞,气宇轩昂,青色的道袍无风而动,雪白的拂尘昂然前指,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周围穷凶极恶的强盗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强盗头目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道人一眼,拱拱手试探着问:“敢问何方高人,与我烈火帮可曾有过往?”
道人一双怒目精光迸射,大吼一声:“呔,贫道怎会与你这般禽兽不如的恶人交往!”话音未落,拂尘扬起,正抽在头目脸上。那头目未来得及叫喊就倒飞出去,砸倒了一片强盗。只见青衣道人快如电光,几闪几落间已将满屋强盗打倒。这里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外面,院子里的二十几人立刻杀气腾腾的往屋里冲。
道人长叹道:“可惜迟来一步!”回身一眼瞥见床上的田玉,一手抱起,拂尘一扬,千万道白丝打中屋顶,瓦砾崩飞。烟尘中,二人破空而去。
道人怀抱着孩子御剑飞行,转眼间飞出了田家村。而令道人惊奇的是,怀中孩子始终不哭不叫,好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从未发生一般。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将一帮强盗放在眼里,但修行之人最忌杀生。即便那帮强盗杀人放火,他也相信自有天谴,无须自己出手。他现在唯一感到棘手的是怀中的孩子。看这孩子的年纪不过两三岁,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既然以经救了他,就不能放任不管。
道人心念一动,探出一缕真气进入孩子体内。探察一番后,道人大喜。他发觉这孩子是天生的好苗子,自己到不如收他为徒,这也远好过将他送与农户抚养。心意已定,道人加快速度,直望苍松山抱玉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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