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是绯衣惹人倦,泪雨零铃终不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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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简道:“每次想半天。”夏晓菲一听便知他是在逗自己,正要展颜开怀,但转念一想,六次每次半天就是整整三天,又将脸一板,道:“三天?”杨简没想到三天也长了,道:“那想多久?”夏晓菲气道:“你爱想多久想多久,没有管你。”说完又不放心,问道:“她有什么好想的,让我哥那么着迷。你倒是把肚子里的脏东西说出来听听,我不生气便是。”
杨简也不傻,明知她是说的反话,不生气真是大白天见鬼了,但一见她那个狡黠的眼神,又不肯就着她的路子走了,想到唐安伦的遭遇,淡淡道:“她么,给人的印象不是美貌,而是气韵。就像是草原上的一朵太阳花,这花瓣多一片少一片都能让人心头一暖,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变故,都能让人觉得舒舒服服。”
夏晓菲听了哪肯顺着他的意思想,没好气道:“是啊,你见了人家就舒舒服服的,见了我就不大舒服了。”杨简接着道:“你呢,很像我娘。”夏晓菲本来以为他会夸自己一番,谁知他竟然说自己像他的娘,这还不气,恨恨道:“好啊,人家如花似玉,我就像你娘。”
杨简这么说本来是夸她,一来杨简对林红樱敬爱有加,二来夏晓菲性子做风和林红樱确有几分相似,至少那“三不会”是相似的,要不然林红樱也不会那么想要夏晓菲做她的儿媳妇了。可是夏晓菲却想岔了,一来她自认为林红樱没有她漂亮,二来林红樱怎么说也是年近四十的人,自己哪有那么老,顿时板着脸不说话。杨简心知高帽子戴歪了,讪讪笑个不停。
玩了一阵,夏晓菲突然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在咸鸭店里,你见到那个女的,还硬说自己不认识。”杨简道:“我本来就不认识。”夏晓菲哼了一声,道:“谁信了。要不要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再遇上她。”杨简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一个忍不住,跟她跑了你可别哭。”夏晓菲横了他一眼,却没有怒意,道:“去就去。”她本来是因为明天就要走了,想故地重游,再回味一个当时自己第一次有意无意地坦露心思时的心情,只要他肯去,别的什么东西也就不在乎了。
两人下了船,来到咸鸭店外,杨简发现忘带钥匙了,正要爬进去,却听夏晓菲道:“呆子,有门不走么?”说着从门里进去了。杨简这才发现门没有锁。杨简狐疑一下,道:“怎么会开着,莫非赵先生回来了?”夏晓菲道:“进去不就知道了。”杨简拉着她道:“小心。”夏晓菲见她拉着自己,嘴角笑了一下,由他拽着进去。杨简也发现了她的神情,故意将她的手握住捏了几下,惹得她“咯咯”地笑。
刚一进门,杨简就闻到一股烛味,他没有带火折子,但是在这里住得时间长,知道这里所有东西的方位,拉着夏晓菲走了几步,捏了一下烛芯,还是热的,小声道:“有人。”夏晓菲也警觉地四下张望,可是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有些害怕,一手挽着杨简道:“是不是那个姑娘?”
杨简突然将夏晓菲抱起飞身而过,不声不息地闪到一个角落里,小声道:“人在后面。”他听那人气息不畅,呼吸不匀,心知武功不高,道:“我们过去看看。”夏晓菲又把手一伸,让他握住。杨简要防人偷袭,并不伸手去接,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乱动,四下打量一番,运功凝于掌间,慢慢地走了过去。
夏晓菲也跟在他身边,等到了后面的屋子里却什么也没有,舒了口气,道:“哪有什么人?”杨简脸色大变,刚才明明有人,可是一瞬间就没有了踪影,显然武功十分的厉害,拉着夏晓菲道:“我们先出去。”夏晓菲嘟了一下嘴,道:“刚来就要走吗?我累了。”杨简道:“累了也要走,这里呆不得。”正说着又听见呼吸声,抢过去一看仍是没有人影。
杨简疑惑道:“撞鬼了,明明有人的。”夏晓菲学着吴音软语道:“有鬼也是你这个大头鬼,别骗我啦。”杨简正要说话,突然感到眉心一热,一滴湿湿的东西滴在额头,用手一摸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道:“是血!”这一惊非常,抱住夏晓菲脚下一点,飞身而起,几个起落闪开三丈,谁知人还在空中周身顿时一痛,先是双腿,再是双手,接着是颈部、胸部,浑身一下子都动不了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夏晓菲被她抱着一跤摔在他怀里,惊道:“杨简,你怎么了?”杨简痛得咬牙说不出话来。夏晓菲急道:“你别吓我!”杨简闷声道:“你快走。”夏晓菲急道:“一起走。”杨简吼道:“叫你走就走!”夏晓菲摇头道:“我扶你起来。”扶了几下没有扶动,反而牵动伤口,痛得蹲下身子。杨简道:“再不走就都死在这儿了。”夏晓菲急道:“死也一起走。”

此话一出,突然听见后面有人“扑”地一地声,接着便是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突然见一点火星十分刺眼,像一条火线绕着屋子转了一个圈子,过了一下,周围一片通明,蜡烛都被点着了。夏晓菲惊呼道:“梁成!”
杨简刚一中招便知是蛛王出的手,猜梁成多半也在,听夏晓菲惊呼梁成并不觉得有多惊奇。
梁成满嘴是血,纳兰元淳一手扶着他坐下,怒视两人。
原来那日梁成被杨简一掌打成重伤,伤了腑脏,纳兰元淳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纳兰香珺救了纳兰融明走了,自己带着梁成来到咸鸭店这个空屋子,现在正在帮他运功疗伤却被两人打扰了,见杨简过来,他运功打扰不得,情急之下使出“千丝万缕式”吸住椽子挂在半空中,可是梁成因见两人大半夜的跑到这儿来鬼混,本来就伤重,一时气急攻心,血止不住从嘴角溢了出来,滴到杨简眉心之上。
纳兰元淳眼见功败垂成,加上此人正是杨简,如何不怒,但无奈梁成离不得手,又忙帮他运功疗伤。
夏晓菲见了梁成一下,道:“你……你怎么了?”梁成眼中尽是寒意,夏晓菲心中有愧,不敢看他的眼睛,扭过头来见杨简眉心有血,忙问道:“你受伤了?”杨简道:“是我打伤了他。”夏晓菲听了一怒,道:“是你!”说到这儿还没决定骂是不骂,突然想起一事,惊恐道:“这老头儿要杀你。”一把将他往起托,道:“我扶你走。”
可是她小鞭儿一样的人物哪里搬得动,反而是自己跟着摔了一跤。这一跤下来脸贴在杨简身上才发现他身上多了许多头发,其中手上的穿手而过,有的钉在胸口、腿上,肩头到处都是。她不识得**位,只道这些都是乱七八糟插上去的,惊得手都有些颤了,道:“这是什么……”再一看是灰白的头发,瞪大着眼睛看着纳兰元淳,道:“是你的头发?”
杨简见她不知深浅,道:“走啊!”夏晓菲自作聪明,以为拨出了头发杨简就可以走了,拉起他的手,见头发从手腕而过,两边露头,忙伸手去拨,可刚一动手就见杨简浑身颤栗,慌忙缩手。杨简脸上青筋暴起道:“没用的,拴在经上了。”夏晓菲急道:“老头儿,你快取下来。”纳兰元淳不答,只是闭目给梁成治伤。
夏晓菲见他没有反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纳兰元淳喝道:“你过来。”夏晓菲一听反而退了几步,杨简道:“快去找人来救我。”夏晓菲一听道:“那你……”杨简喝道:“婆婆妈妈的,快去呀。”纳兰元淳沉声道:“他不过是骗你走,还不走吗?”夏晓菲也是这般猜想,听纳兰元淳一说再无疑虑,当下站住,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你这老头儿多嘴多舌。”她不会武功,也不知这老头儿有多高的武功,一时生气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纳兰元淳怒道:“臭丫头,见了你相公还不过来吗?”夏晓菲看了看梁成,嘴角微动,摇头退后几步,不敢过去。纳兰元淳沉声道:“再不过来,我射瞎他的眼睛,看你这小娘皮还要不要个瞎子。”夏晓菲一听顿时大警,挡在杨简前面。
这时梁成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夏晓菲。夏晓菲看了他一下,心头一痛,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上前帮他擦嘴角的血,梁成一把突然身子后仰,一个跟着摔在地上躲开夏晓菲的手,道:“我梁成死则死矣,不用你可怜。”纳兰元淳见了向夏晓菲喝道:“还不扶他起来!”夏晓菲怒视了纳兰元淳一眼,去扶梁成,梁成忿然甩开,道:“说什么三年之约,全然是骗人的。”夏晓菲被他甩得绊了一跤,仰天倒地触中伤口,惨哼一声,动弹无力。
纳兰元淳行功完毕,看了杨简一眼,大步上前,道:“你还想说什么?”杨简道:“落你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纳兰元淳冷哼道:“你倒是光棍得紧。”杨简眼睛撇向一边,道:“那倒不是。对你这恃艺凌人之辈,说什么也没用。”
纳兰元淳嘿了一声,道:“秃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教会了你耍嘴皮子。你为何要借剑给那业障?”杨简道:“那娘们儿哭哭啼啼的,我一时可怜而已。”纳兰元淳顿有同感,心知这孙女一哭起来,着实让人头痛,突然惨笑几声,道:“好个可怜而已。”说着缓了口气,道:“剑呢?”杨简道:“还在你那好孙女那儿。”纳兰元淳哼了一声,道:“你若将剑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杨简冷笑道:“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是我从别人那儿借的,自然不会给你。”纳兰元淳听了以为剑圣来此,愣道:“你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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